星期五的下午,我獨自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裏看《我歌》,當《貝加爾湖畔》的歌聲響起,當悠揚的手風琴聲從鍵盤流出的時候,我的眼睛濕潤了。為一首歌而感動到流淚,已經記不得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於是,我慢慢地放下手中的工作,開始靜靜地靜靜地聽那娓娓如訴的低吟淺唱,隨著那水晶般的音符徜徉在波光粼粼,水草輕搖,清涼靜謐的貝加爾湖畔,那時兒微風兒輕撫,月牙兒垂掛,跳躍的篝火映照著纏綿的愛戀。既不傷春,也不悲秋,時光的流逝帶不走懶散遣倦的柔情,沒來由,隻是淡淡的憂鬱,看歲月如雲般流走,聽愛情在哪裏駐足。
我們常常爭論什麽是一首好歌,其實,就像白居易把自己的詩拿給街頭老婦鑒別,我們就不要時不時搞一些形而上學的東西來自我拔高。我們完全可以平實一些,自然一些,拋卻一切所謂高大上的專業術語的音律,音節,音階,乃至於音符的討論,回本歸真地說,一首讓我欲罷不能,反複播放的歌就是一首好歌。讓人熱血沸騰的是好歌,讓人痛苦流涕的是好歌,讓人HIGH,拔地而起,鼓盆而歌是好歌,而讓人屏息靜氣,思緒萬千的才更是佳作之中的佳作。
在當今這個以歐美流行音樂為風向指標的的年代,在《我歌》這個以飆高音為製勝法寶的舞台,一個個以心靈歌者而號稱的歌手們在高音鐵肺的狂轟亂炸下铩羽而歸。那些音樂人們總是拿出一副疑惑的神態,居高臨下的質問著台下的聽眾,是不是你們的審美有問題。而李健的出現,成為了一股清流,讓我們靜下心來看看不是問題的症結不是聽眾,而是我們的歌曲歌手出現了問題。我們一味的追求歐美式的寬廣高音,卻在自身生理條件的限製上敗下陣來。於是乎高不成低也不就。李健的歌曲拋卻了音樂聲音上的形,獨辟蹊徑,卻向歌曲所表達的情的意上發展。就好象畫畫有寫形,更有寫意,中國畫的精髓就是寫意,甚至留白,留下大的空間給人以無限的遐想。
也許會有人說,為什麽其他的走心的歌手失敗了?因為走心不容易,有道是畫虎畫皮難畫骨,正麵的理解這句話,寫形容易,真正的寫意很難很難。而且一首歌加快的節奏就可能讓大多數的人HIGH起來,也許有些歌能讓某些人人觸動流淚,但如果想走到每個聽眾的心裏著實不易。如果說辛曉琪的《領悟》是“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而被稱為療傷歌後, 而李健做到境界是“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像一位洞察世人世情的哲人。最癲狂的年代下卻 孕育出這份最清醒的堅持最淡泊的詩情,”隻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的容顏 “。他的音樂充滿了靈感和朝氣,既有古典的靈透,又有現代元素的豐茂;他的歌曲大多歌頌愛情,卻沒有苦情,沒有憤懣,沒有傷害,是一種再回頭,已是百年身的留戀,渴望和美好。正是這一份看透世情的通透凜冽的溫暖,才至情至性,與不經意間直擊靈論的最深處。
與李健真人心魄的超強創作功力相得益彰,互為呼應和補充的是他極具畫麵感的歌唱風格,一樣的看似雲淡風清,不浮誇,不造作,不擠眉弄眼,不捶胸頓足,不手舞足蹈,就是靜靜地站著或者坐著,沉著淡然,用他低吟淺唱,娓娓道來,頓挫有致的演唱給坐在高高的穀堆上邊的你講述一段愛情的過往。仔細聽來,他的每一個字,從發聲,從音調都經過細心的揣摩,唱腔寬廣綿長,清澈甘冽,富有層次感,一時低聲訴說,意境深遠,樂思徐緩展開,動力逐漸積聚,一時高聳如雲,,仿佛帶領著你從曲徑通幽的到達高山流水的詩情畫意。妙的是,他的高音不是聲嘶力竭的嘶吼,輕鬆如林中的鳥兒自由的飛翔,聲音如同在空穀中回蕩,波瀾起伏不動聲色地將聽眾們的神經推向一波波高潮。聽他的歌,心是提著的,不到最後一分鍾不敢落下。從《貝加爾湖畔》的靜謐到《在水一方》的空靈,畫質優良,餘音繞梁。
我並無意為李健本人樹碑立傳,甚至很有可能他在《我歌》走不到最後的領獎台。但我愛極那歌的詩。在詩和遠方的路上,感謝有貝加爾湖畔的冷冽美好永駐心上。在音樂和時間的流逝中,依稀仿佛,凝望那佇立的姑娘,在愛與美的追逐裏,道路險阻,逆流而上,依偎在水中央。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