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逝2021

       

 偶然看到一個小段子：看不到人們展望2022， 也看不到人們回顧2021， 基本上這日子就是破罐子破摔的節奏了。

 相信很久以後在人們的記憶中，2020和2021界限 一定很模糊，從去年年初武漢封城的震驚恐慌，到現在西安封城的疲憊調侃，回不去的從前，回不去的家國。

 Covid、Delta 到Omicron一波波地疫情在媒體的轟炸中，升鬥小民無從得知真的、假的，疫苗有用沒用，各種爭辯。拜登、川普各種大佬對大自然也隻能扼腕興歎。

 年初克服各種花樣百出的工作變化，積極地打了疫苗，安排了Arcadia Nationla Park，因為離家近一直拖啊拖，這次終於成行，美景超出我的預期，吃夠了龍蝦也意識到了我的中國胃已經不太能接收三明治、通心麵之類的西餐了， 這應該是疫情蹲家後遺症。

        

  回來的第三天就飛到Anchorage,AK （15天）開始了各種冰川步道的攀爬，阿拉斯加風景優美，地少人多。最熱的季節對我來說那也是個冷字。

 旅行回來沒多久就聽到加州朋友驟然去世的噩耗，兩年來暄暄嚷嚷地隻知道疫情危險，完全沒意識到疾病奪去人的生命也是毫不留情。去世前三天我們還在通微信，因為我打電話給她，她沒接，微信我說她不夠氣講話，就算是那樣我也從沒有將死亡與美麗的她連在一起。寫到這裏我忍不住淚盈於睫，無數次的想，就是意識到了那個時 刻，東部的我又能為她做什麽呢？2019年在桂林開完會去機場的大巴上她坐在我旁邊，我們一路聊著各自女兒的各種開車糗事，調侃著將來招個什麽樣的女婿，如果時間回轉，那個最後的擁抱又能抱多久呢?成年人的忙碌使悲傷延遲，偶爾在聽碎片先生的【文藝複興在意大利】，偶爾抬眼看辦公室的條幅，曾經聊得盡興的隻言片語不經意間蹦出來狠狠地在心裏抻一下，又麻又痛。12月到加州開會，朋友們相約去看她，很難過卻哭不出，悲傷和眼淚似乎也像生活一樣從來不按我的意願執行，冥冥中我們相識於笑聲，她也不喜我哭的模樣吧。現在在這裏吹吹她走過的風，走走她走過的路，此去經年，感謝時光永遠留住了她溫柔的笑，淺笑的眼。夕陽斜斜地照到墓地上，撒上層層餘輝，旁邊的一個爸爸把車停在墓碑前，坐在軟椅上悠閑地陪孩子們玩著飛碟，讓躺在地下的親人看著他們跑來跑去，歡聲笑語。在這無常的變幻裏，盡力活得絢麗些才是對遺憾最好的補償吧。

 二十年前去過聖地亞哥，再次造訪感覺還是不如舊金山，對二十年這個數字倒是回味了很久，還沒畢業的我幾乎身無分文就趁第一個冬假跑遍了加州，那個時候應該對生活對未來是無限憧憬的，歲月滄桑，感覺老了很多，不知多少人可以做到出走半生，歸來亦是少年？我可能不再具備年輕的容顏，但希望年輕的心不變，不管愛對愛錯，愛人的熱情不變。

 聖地亞哥的年底也是一個冷字就可以概括了，今年的出行我學到了以後不能說走就走了，即使托運行李也要洋蔥似的春夏秋冬衣服帶齊，改變不了世界隻能改變自己了。

  女兒上半年高中畢業了，我也享受了啥也不嘮叨的半年。下半年跟女兒在各種疫情恐怖信息中磨合著度過了大學的第一個學期，經曆了疫情詐騙、室友嚴重抑鬱、高壓嚴苛的大考小考，夾雜著學校炸彈(她在大樓中)、殺人犯逃跑導致校園封閉等等匪夷所思的好萊塢似的情節，感謝現代科技，無數的電話、微信、zoom讓我的日子像過山車一樣。她每門課都拿到了A，戴著N95在下一波疫情前逃回了家，算是對老母親的安慰了。

  2021年真的應了那句：“流水的煩惱，鐵打的自己”。除了生死真的沒有什麽過不去的，爸爸說現在是百年不遇的大災之年，有些東西永遠改變了，我有在IRS的電話上等四個小時的記錄，有一包普通牛仔骨$120的收據，年末還看到空空的貨架，在這被裹挾著的逆旅中，還好又堅持下來了。感覺已經經曆了很多很多的事，見了很多很多的人，不曾太壞，也不曾大好，普通人的生活是這樣的吧？

 夜晚越是黑暗越是接近黎明，身邊越來越多的人得了，不知是不是轉折點。新的一年希望疫情過去，一切都好。

 2022 願時光不老，你我安好！為了忘卻的紀念。

 12/31/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