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養過雞

小時候，住個單位大院裏，有一年忽然興起來養雞。

在我的央求下，家裏添了隻小母雞，很普通那種，褐色的， 因為總咕咕叫，名字就叫咕咕。

咕咕清瘦苗條，象個新媳婦一樣。 雖然下蛋很小，但貴在堅持，幾乎每天都下。  小時候最喜歡抱著咕咕，盯著她明亮透明的眼睛看，她也盯著我看。 抱著她走，她的脖子同步地運動著，保持頭部在同一個點上不變動。

每天給咕咕剁菜，摻玉米麵做食都是我的任務，我總會偷一把米，悄悄送給咕咕。

有一陣子，去咕咕窩裏取蛋，好幾天取不到。 有天下午專門隱蔽起來觀察，看到咕咕睡好覺後，自己跳下架子，出了窩，直奔後院王家。她跳上窩，和王家的母雞並排趴下，咕咕地聊起天來。

我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她是要下蛋，就一步撲上去，把她抱在懷裏。

咕咕透明的眼睛，靜靜地盯著我，忽然我手裏一熱，一直熱乎乎的蛋，滾到我的手裏，然後摔到地上，濺的四處飛散。 幾十年後的現在，我心裏還清楚記著那熱滾滾的雞蛋。

我心裏懊悔萬分，和咕咕講了半天蛋不能下到別人家的道理。

咕咕似乎聽懂了我的道理，清澈的眼睛看著我一眨不眨，從此就再也不到人家下蛋了。

 

後來院子裏鬧雞瘟，先是對門家7個蛋就一斤的萊杭雞死了。 我特意把咕咕關起來，但是有一天忽然聽到雞籠裏撲啦撲啦幾聲， 跑過去看，咕咕已經倒在地上了。

 

咕咕是老京第一個寵物，也是老京第一次麵對死亡，咕咕後來被老京土葬了，澆灌了很多淚水。

 

雞年將臨之季，以此紀念咕咕。

 

 

網上搜索的照片，遠不如老京記憶裏的咕咕漂亮

[胡憶]

好棒的文筆，佩服。

[閑閑客]

好文采啊！

[dancingpig]

寥寥幾筆，寫得真實又吸引人

[naivekid]

人雞情未了。我也好懷念小時候養的三隻大白鵝朋友，跟在我身後快樂地奔跑、撒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