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縣政府領導:
您好!位於本縣高新區最西端有一個有兩千多年曆史的古鎮,如今卻麵臨無妄之災。她叫走馬溝!從下麵講述的走馬溝輝煌而重要的曆史而言,縣政府如果能保護這座千年古鎮,使之留與後代;再加以改善,用於曆史人文景觀的旅遊和學者們對於鄉村文化曆史的考察,則功莫大焉。
其一,走馬溝與鹽城曆史息息相關。西漢元狩4年,即公元前120年,漢武帝劉徹在東海設置鹽瀆縣,鹽瀆縣就是後來的鹽城縣以及現在的鹽城市的前身。地如其名,漢武帝在此設縣的目的就是為了製鹽,因為這一帶的泥灘上生長著無邊無際的蘆葦,是優良的煮鹽燃料,所以這裏成為當時製鹽的最佳場所。製好的鹽需要往內陸運輸,因此鹽瀆縣建縣不久就修建了一條通往長安的道路,老百姓叫“官道”。這條官道在鹽瀆縣境內幾乎全經蕩灘窪地,而隻有在距鹽瀆縣城之西120華裏的地方有一處高地,這塊高地就是今天的走馬溝,雖然海拔高程也就是兩米左右。今天從四周距其不足一裏遠的村落地名中還可以看出當年的地貌特征,如雁蕩(溝)、古蕩、喬家蕩等等。這塊高地自然就成了往來官員和傳遞公文書信的差役們住宿歇腳喂馬的場所。所以走馬溝最初的地名叫“走馬驛”,是個驛站,即源於此。當然,更多的是往來運鹽的腳夫、客商在此住宿休息,因為從鹽城到此地,正好是快馬一天的時間。漢代中國人口稀少,而東海一帶更是幾無人煙。根據《鹽城縣誌》明代天啟年間的人口推測,西漢時期鹽城地區每平方公裏大約一人左右,甚至不足一人。而走馬驛這裏由於東西來往的官員、客商多聚於此,帶來的商機便吸引人們來此做生意買賣,建築房屋,開客棧、茶館等;繼之又有作坊、店鋪,逐漸形成集鎮。所以,走馬溝集鎮的形成與鹽瀆縣的曆史和功能緊密相連,是鹽阜地區最早形成的為數不多的集鎮之一,距今至少有兩千年的曆史。她是鹽瀆到長安的官道上一顆湮沒了的明珠。
其二,走馬溝後來又叫“走馬鋪”,曾經是鹽城西鄉(即今天建湖縣)最大的商業集散地。根據明萬曆七年(1560年)鹽城知縣楊瑞雲首編《鹽城縣誌》中記載,鹽城縣境內“全縣十鋪,走馬鋪居其一”。舊鹽城縣即相當於今天下轄近十個縣市的鹽城市。在古代這麽大的地方不過十個商業中心,平均今天的每個縣大約一個。在明萬曆本《鹽城縣誌》上還沒有提到“湖垛”(即今天的建湖鎮)這個地名,湖垛鎮的形成是清雍乾時期,比走馬溝的形成要晚大約1700年左右。所以說在今天建湖縣境內,走馬鋪是古代幾乎唯一的商業中心。
其三,正因為其商業地位,走馬溝蘊育了今天的建湖話。本人在與走馬溝幾乎等距離的四個周邊鄉鎮如建湖、顏單、蔣營(即今天的九龍口鎮)、建陽都居住過多年。在與這些鄉鎮及其附近人員交往中發現,與“建湖話”所有的發音完全一致的就是以走馬溝為中心,以大約10公裏為半徑的區域以內。而在走馬溝周邊四個鄉鎮中以任何一個鄉鎮為中心的10公裏為半徑的區域裏,人們說話的發音就有差異,語音就有所改變。比如,距走馬溝南部5公裏的顏單鎮居民與走馬溝人語音完全一樣,但距顏單鎮南部5公裏左右的劉家蕩,個別語音就開始與顏單鎮有所差別;同樣,距走馬溝北部5公裏的建陽鎮居民和走馬溝人語音相同,但距建陽鎮北部8公裏的高作鎮語音就與建陽鎮的語音出現差別,等等。由此也可以佐證,走馬溝是鹽城西鄉最早形成的村落,乃至於集鎮。並以此為中心,人口逐漸向四周擴散,形成其他村落。其經濟和商業地位主導了本地方言的形成,走馬溝興衰的見證了本地社會的變遷,她可算是建湖曆史和文化的起源。
其四,走馬溝的海拔高程在鹽城西部最高。1991年發生百年一遇的洪災時,四周一片汪洋,而走馬溝卻安然無恙。民國二十年(1931年)大水也是如此。俗說“走馬庵堂溝,十年九不收”,謂其高也。所以,保存走馬溝對以後的抗洪救災有著不可忽略的意義。她不但是本縣的曆史坐標,也是鹽城西部重要的地理坐標。
然而這樣一個有幾千年悠久曆史的重要古鎮,卻將要遭受滅頂之災。據說高新區內有一條路要向西延伸,正好把走馬溝鏟掉一半。屆時,這個古鎮就不複存在!
其實,在走馬溝的東南西北不到500米的地方已有縱橫四條柏油馬路通行,道路已經非常密集,非常通暢了,也已經占用了大量的高產良田。如今為何偏要因為這區區幾百米可有可無的銜接而毀掉這座古鎮,將來給子孫留下罵名呢?至少修路時若能稍稍偏離一點,即可把本地的古老曆史保存下來。
我國是一個有悠久曆史的文明古國,而農耕文化是它最重要的基石。古村落又是我國數千年農耕文化的結晶,具有悠久的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蘊,是物質文化遺產和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綜合體,是祖先留下來的寶貴遺產。習近平總書記說,我們要“像愛惜自己的生命一樣保護好文化遺產”。而中央四台播放的百集電視紀錄片《記住鄉愁》就是中宣部委托中央電視台為了落實和宣傳習總書記關於保護鄉村曆史文化遺產而拍攝的。
保護曆史古村落,守住中華文化的根基,不讓它在我們這一代人手中毀掉,是我們每個國人應有的責任,更是政府的職責,也是我們留給子孫一份最為寶貴的遺產。如果政府能出資,把目前走馬溝的青磚街道略加清理,兩旁的飛簷古屋稍微修葺,讓一個古色古香的旅遊景點和曆史蹤跡得以再現,就更是本屆政府的功績了。若能如此,功德無量!
望領導明鑒
我在光緒二十一年陳玉澍主編的《鹽城縣誌》關於“水係”一部分作了抄錄,用了“晏”字。不知陳老夫子為何用此字?因為在他之前的前人編寫的《鹽城縣誌》中沒有“水係”一項,陳氏補增,當然是好事。我想,陳先生及其編委一是未必躬親每條河都跑一遍,二即使跑了,也是詢問當地百姓所得。“晏蕩”與“雁蕩”兩者發音完全一樣。這裏麵也可能就是用“晏”字,但不知有何出處?也可能該用“雁‘字,而作者沒有細心揣摩,根據建湖話隻能在這兩個字上選。而我的理解是,老百姓說的可能是”雁蕩“,是指大雁經常落在這個蕩裏,故得名。因為用”晏“字一般與住地姓氏有關,如劉家蕩、喬家蕩、馬家蕩等,還有一種與傳說有關,如烏金蕩等。好像沒有姓”晏“的吧,當然,用”晏“字也可能有其他原因,我推測不出來了。
但事物有個約定俗成,說久了,或文字上寫久了,大家也就將錯就錯,以錯為正。
附《水係》部分:
走馬溝: 由太虛溝(即今之太緒河)分流,至虹橋,西經李家溝(今稱李夏河)又北至建陽入建港溝(即入建陽大河)。
晏蕩溝: 上流曰太虛溝,一曰大濟溝,自草庵分蕩水北至荀葭舍(即今之荀家舍,讀音完全相同,古今有變了)之北虹橋之南曰晏蕩溝,又北經李家溝又北至建陽鎮東二裏入建港溝。
曹溝 : (即今日之漕溝、雙漕),由荀葭舍北分太虛溝之水東流至顏單莊,東穿梅瀾河(今說成是”梅梁河“,音讀縹了)至洪家舍之東入西塘河。
·······
明清鹽城23條水係,走馬溝居其一。
由此可以說明,古人所說的“溝”,即是今天的“河”,而較大的河才說成是“河”,如東塘河、西塘河等。而建陽到湖垛神台口這麽寬的河古人卻把它叫做“溝”,稱之為“建港溝”。
由此還可以推定,“走馬溝”原先其實指的是“走馬河”,是一條河的名字,因”走馬驛“或走馬鋪”中帶有“走馬”二字,遂以此河為“走馬溝”。隨著官道在明中期改道至建陽向西,走馬溝的繁盛逐漸減弱,漸次被建陽所取代,人們又反過來以河為名,稱走馬這個鎮為“走馬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