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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客戶打電話過來, 是高速427向北延伸項目涉及的Woodbridge區的一個教堂的牧師。 前幾天我們去現場時因為是周中, 教堂大門緊閉, 就投了一封介紹項目的信在門口的信箱裏,留了聯係電話。 Woodbride是意大利人社區, 中年的牧師有著不太明顯的意大利口音, 聲音親切低沉, 帶著一種讓人信賴的氣質。 事情說罷, 意大利牧師加了一句, 我喜歡你的中國口音。 收到這種褒獎還是第一次, 我連忙衷心地表示感謝。 牧師嗬嗬地笑了起來,我的鄰居夫婦是中國人, 從台灣來, 他們現在回台灣度假了。 你們中國人, 很好的人啊。
中國人被誇獎, 總是能激起我心底的民族自豪感, 免不了到處宣揚一番。 同事皮特提出質疑, 他怎麽能肯定你是中國口音?我有點奇怪,難道你不能肯定嗎,不要告訴我你這個正宗的加拿大人聽不我的中國口音。 因為完全不同的發聲體係, 中國人講英語的口音應該還是好辨別的吧。 而且不管普通話還是粵語, 語調的升降回轉都不夠柔和婉轉, 這種母語語調上的生硬不可避免地帶入了英語的口語當中。 有同事聽到我們普通話人士講話後曾經偷偷問我, 你們剛才在吵架嗎。 友好的聊天被當作吵架, 中國人習慣的說話大聲是一方麵, 另一方麵就是普通話語調的生硬。
比普通話更生硬強勢的, 是幾個前蘇聯的語係和東歐語係。 如果不了解這一點,在和她/他們英語交流時很容易產生誤會。 組裏原來有一個俄羅斯人叫維克特, 我剛剛進組時被組員好心私下警告, 跟維克特交往要小心, 這個人特別的不隨和, 難交流。 打了幾圈交道下來發現其實也不完全是這樣的。 維克特來加拿大時年歲稍稍大了一些, 語言的接受能力相對較弱, 你跟他講完話, 他需要一些時間消化, 有時候沒有弄太明白, 會向你發話詢問,但因為從母語中不知不覺地帶進來強勢的語氣, 讓他的詢問變成了質問,很多同事在被質問了幾次後便知難而退, 沒有再跟他交流的欲望了。 其實過了語氣這一關, 多陪上一分耐心, 維克特在關鍵的事情上還是很配合的。
中國人講英語口音好辨認, 得出這個結論不知道是不是有井底之蛙之嫌。 我這個中國人講的英語, 就曾經被聽出了印度口音。 在卡爾頓讀書時, 有幾個來往比較多的同學, 一個是羅馬尼亞人莫妮卡。 莫妮卡跟我的朋友郭郭同一個導師, 兩個人關係很好。 莫妮卡家在渥太華,夏天我會跟著郭郭到莫妮卡家蹭燒烤吃, 有時候三個人也一起逛逛街買買衣服鞋子。 畢業後我回了多倫多大本營, 沒過兩年, 莫妮卡工作找到伯靈頓, 好脾氣的丈夫逖比做IT, 立馬辭掉渥太華的工作, 任勞任怨地跟了過來。 當時我剛剛生了ALLEN, 莫妮卡一口氣生了兩個兒子, 大家都是家裏工作忙得腳不沾地, 也沒有太多交集, 隻是偶爾會在臉書上互通下消息。 有一天發現莫妮卡臉書上的工作單位換成了多倫多市政府, 這下子離得近了, 有時間可以約著出去吃吃飯。 查到她的電話打過去, 是留言機, 就留了言, 留下了我班上的電話。 過了幾天, 有多倫多市政府的電話打進來, 打電話的女士有著濃重的東歐口音,說有人給她們汙水部門打電話留了言。 當時我正在做一個汙水處理排放的許可申請, 和多倫多市政府有交集, 但是聯係人卻不是這位女士。 我先確認沒有撥錯號碼, 然後問她叫什麽名字, 給她留言的是什麽人。 她說自己叫莫妮卡, 留言的是一個有印度口音的女人。 當時我便笑噴了場, 莫妮卡, 我是Chloe啊, 給你留言的是個有中國口音的女人, 不是印度口音! 被聽成印度口音著實讓我有點摸不到頭腦, 如果換成韓國或者日本, 就容易理解和接受得多了。為了這個印度口音的問題, 我特意谘詢了印度同事, 按印度同事的說法, 我的中國口音比印度口音還是明顯得多得多的。
最近的項目做得不太順手。 做工程設計的, 越往後做,越艱難。 前期規劃和初步設計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階段, 很多東西都是模棱兩可的。 到了詳細設計階段, 規格規範就嚴格了起來, 圖紙上畫條線加個圈都是要有真憑實據的。 還有就是初級設計時埋下的地雷開始一顆顆被挖了出來, 於是就有了不少沒有打在最初預算內卻又不得不解決的問題。 地雷挖得越多, 錢就越不夠用, 時間也就越緊迫。 第五線交換橋的泵水許可證的申請就卡在了最後的關頭。 離合同競標還有兩周時間, 環境部的中國博士審批員青就是不發證, 說是材料不足。 中國大叔刁難, 那就中國大媽來應付。 我把申請材料在桌上一字排開, 給青打電話, 說吧, 什麽不足, 哪裏不足, 要什麽給什麽,給我發證就行, 這裏敘述不清楚?好, 我改,改完再發,前一秒鍾發過去, 後一秒鍾馬上拿起電話去征求意見。 我和青操著中國口音明顯的英語, 來來回回拉了十幾二十回合的鋸。 終於, 在我的耐心就要被消耗殆盡之時, 青的銳氣先被磨平, 給我們發了許可證的草案。 打電話過去表示感謝, 我終於沒能撐住, 說起了普通話, 還是說母語痛快啊, 我禁不住舒了一句情。 電話那邊是強壓下去的低笑聲,說普通話的青並沒有忘記他審批員的身份, 說, 你們也是大公司啊, 申請做得這麽亂! 這次就算了吧,青作了個順水人情。 下次一定會好好改進,讓你把這次浪費的力氣省回來! 我在笑聲中掛了電話。 如果說安省環境部近幾年有什麽明顯的人員變化, 那就是有著中國姓氏的審批人員明顯地多了起來。 自己人好辦事, 在無防大礙的前提下, 中國口音對中國審批員, 有時候還是會起到一定的催化作用吧。
農村出生農村長大,雖然英語成績一直都還不錯, 但學來的是百分之百的啞巴英語。記得大學裏上英語精讀課, 老師會讓學生站起來讀課文。 我讀完後同學的反應是聽不懂。 課本人手一冊, 拿著書翻著頁都不知道我在讀什麽, 可以想象一下當年我的英語發音有多麽的差勁。 來加拿大後, 在快三十歲的年紀上, 終於硬著頭皮開始正式用英語交流,無奈舌頭結構已經定了型, 有些音是再怎麽努力都發不出來了。 一次我問Emmy喜不喜歡 Bryan Adams的歌, Emmy扭過頭來看了我一會兒, 一本正經地問, 你確定你說的是歌星Bryan不是麥片Bran嗎? 把我鬧了個大紅臉。 走出去, 說得多了, 這種尷尬的時候就多了起來, 然後又慢慢地少了, 可是總是還會有。在那個時候, 我會深深吸一口氣, 努力再澄清一下發音, 然後微笑著加上一句 Excuse my accent,I' ve tried. 我是個半路出家的移民不是嘛,英語音發不準不是很正常嗎。 從讀書時沒有一個人聽得懂到現在也算是勉強縱橫英語江湖, 偶爾才會有一個人跳出來說不懂, 進步也是顯著的吧。 如果這件事放在別人身上, 那是值得誇耀的,落到自己頭上呢, 至少也應該公平對待, 不去做無謂的苛求吧。
英語這輩子我是說不好了。 英語說不好也就罷了,近幾年回國常有朋友提醒,說你這說慣英語的舌頭好像說普通話都有點英語發音的勢頭,不怎麽地道了。害的我找個背人的地方對著鏡子自言自語去求證,最終得出的結論是朋友的推測是正確的,我現在說普通話時的口型都是七曲八扭的,有點四不像了。我能流利交流的語言,除了普通話和英語,最後一種就是老家的土話了。回鄉下探親,二舅媽說,你看你,城也進了,國也出了,怎麽這一口土話就一點兒都沒變呢。謝謝舅媽的鼓勵和肯定啊,我心裏說,可是你不知道,我講我們老家話時的那種小心翼翼, 感覺反而更像是說外語了. 看到我調侃自己, 朋友問了一句, 這種時候是不是特別有種無根感啊。 是啊, 年輕的時候心向遠方, 到處漂泊流浪, 人到中年, 早已把這異鄉的水土認做了吾鄉。 無改的鄉音, 就是牽在越來越遠去的故土裏的, 那條若隱若現的風箏線吧。
想象一下閑閑客講東北口音的英語, 哈哈。
不是我發音不好, 是老師的發音太差啊 :)
原來住公寓時有家鄰居是沈陽人, 太太就是講沈陽味兒的英語, 很逗
謝謝石姐姐答拉麵店的疑
唉~~,想當年,最怕的事就是接電話
我總結:工作遇到難解難辨的時候用母語能說透,吵架時說外語沒有中國那麽直接狠。
拉麵店要去店鋪看上去簡陋的,高大上的不是專業拉麵店,是捎帶著做的,僅是一般規律。
不是我能幹, 一是有耐心, 二是態度好, 三是中國人對中國人, 最關鍵的沒有硬性的錯誤, 所以最終事情解決了。 不過我的嘴巴確實磨掉幾層皮, 上了火。
是的, 普通話說話聲音還是比較大。
寫得真是好,我也被老外搞混了,幾十年前英國盆友就說“Cantonese is very loudly”,
現在說普通話聲很大,看來中國人說話真的是聲音很大了。。。。。。
我的語音能力很差,特別是普通話鑽研得越深,學新的語言/方言越困難。
工作中最頭疼的是印度口音,但奇怪美國人對印度人的英語沒有任何疑義。
能做到 “吾心安處是吾鄉”, 也是一種幸福吧。
我到大學還是英語很差,看現在的自己,長路走來,真不知道當年自己咋就那麽笨呢?
自估計是學習都放在了專業科上了吧.
這是這份工作我最喜歡的地方, 能接觸到形形色色的人。 看來大家對印度人的口音都有微詞, 所以我被莫妮卡聽成印度口音也是有些許不滿的 :)
在這裏隻能幹坐沙發了, 沒有你那兒好吃的多啊。
我原來的工作也要和很多人打交道,見麵還好,打電話有時真是頭大,又看不見別人的表情。有時為公司打個什麽谘詢的電話,碰到印度人,真是雞同鴨講,我們誰都聽不懂對方的話,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