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樂文摘

開篇不談《紅樓夢》,讀盡詩書也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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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二爺的年少輕狂幸福時光(周姨娘回憶錄)4

(2009-08-18 14:26:20) 下一個
四)我的姐妹們(上)
雪蓮、玉荷、竹秀和我是同一天被賴管家買回到府裏的,我們四個都算外來戶,在府裏無親無故,自然結成了好姐妹。四個人裏頭,我和竹姐姐要更投緣一些。我們的遭際或許相類,這一點上彼此很有默契,往後的十來年裏知心話說了不少,卻從沒掏問過對方出身。
平心而論,我們四個生的都還算齊整。但若是站在一處,最引人注目的定是竹姐姐。一樣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總是能多出些別樣的風致。當年她隻大我一歲,卻高了我大半個腦袋。身材長挑卻瘦不露骨,白皙剔透的瓜子臉盤。這些還平常,最動人的是她的眉目:眉若遠山嫋嫋含煙,眼似秋水盈盈傳情,顧盼間令人神馳。若是非要找點兒瑕疵,隻能說她的牙生的不太好,微微有些兒地包天,下頜較上頜稍突出些。但這點其實也並沒怎麽破壞她的好看,隻不過臉上會因此多出幾分難以親近的冷傲。
雪蓮同玉荷都跟竹秀差不多高,她倆都是容長臉麵,細巧五官,不惹眼,卻耐看。雪蓮更豐壯結實些。玉荷已經留了頭,她頭上梳的抓髻格外烏黑油亮。
雪蓮性子活絡極愛說話,經曆也最為曲折豐富,原來她已經不是頭一回遭賣了。而她幾乎隻要一閑下來就會津津有味地同我們講述自己次次被轉賣的經曆和其間發生的故事。
“最早是被賣到了一家米行,那時候我才八歲,全縣大旱,旱了有大半年。沒收成,沒活路,家裏隻好拿我去換了糧食。我記得我爹就拿了人家兩鬥糙米一斤蓧麥。當初也沒簽買斷的死契,隻說讓我去做兩年工抵償。可是第二年跟著還是大旱,爹走投無路隻好領著一家子逃荒去了別處,沒顧上我;米行跟著又倒灶了,我就被賣到了一家綢布店,那一次米老板把我賣了五吊錢哩。在布店裏打雜,樣樣學樣樣做,幹了二三年,倒也安逸。你們知道不?那布店裏的尺子比外頭是短半寸的。不過呢,夥計給客人量完最後總還要放一點零頭的。這一短一放,尺寸其實差不多,但客人看見放的看不見短的,心裏總要樂意些。綢布店的生意一直挺不錯。一日老板突然說自己年紀大了,思想著要葉落歸根,把店麵盤給別人闔府回胡州老家去了。我又被人牙子給領走了,記得那回人牙子付了布老板六兩五錢碎銀子。也就十來天光景,轉手跟賴總管這就賣了兩倍的價錢。”雪蓮幾乎是歎息著數說起那一串串的數字,臨了還很感興趣的問我們:“你們知道自個都是多少錢給買回來的不?”
“我叔叔沒人牙子門檻精,好像就要了十兩吧。”玉荷答得微有些赧然。
“嗯,阿梅你呢?你還小哩,價錢怕是還要更低些的。”
“我不太記得了。”我邊說邊看了竹姐姐一眼,發現她的頭扭過一邊,神思飄忽,根本沒有理會這個話題的意思。
雪蓮倒也不介意,接著又開始品論起我們身上穿的馬甲的麵料和成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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