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晴雯的奴顏媚骨

晨夕風露

[e-mail]

---

晴雯的辛辣爽快讓人以為她是傻大姐那樣純潔的人，她的傲氣霸道讓人覺得她不屑於奴顏媚骨。用奴顏媚骨的標準來衡量一下晴雯，她經得住考驗麽？奴顏媚骨自然是對上了，俗話說“讒上者必然欺下”，晴雯欺下不言自明，她對上采取的又是什麽態度呢？是直諫敢言、絕不卑躬屈膝麽？為了搞清楚這一點，有必要調查一下。

晴雯原是賴家的丫頭，她在賴嬤嬤麵前恐怕是表現比較好的，不然賴嬤嬤也不可能總帶著她去見賈母。晴雯到了賈母身邊後，卑躬屈膝的求賴家的拉扯自己的醉泥鰍姑舅哥哥，賴家的見她“不忘舊”，就欣然同意了，還將家裏一個女孩子配給多混蟲。晴雯從來沒有過不當奴才的想法，也不覺得自己的奴才命有什麽不好，不但本人奴才當得很活躍，還拉著一家子都當奴才。

晴雯靠著勝過小紅十倍的伶俐標致，成功的攀上了賈母這束高枝兒。在賈母麵前晴雯是千伶百俐的，賈母隻知道她模樣爽利言談針線這些優點，不知道她懶、狂、慣嬌、磨牙、喪生歪氣的諸般毛病，所以寶玉黛玉分開住以後，才會允許她和麝月秋紋等一起到寶玉外間屋上夜。晴雯到寶玉身邊五年多，賈母還是沒發現她的一丁點兒毛病，而是一如既往地認為她很好，甚至產生了將來把她給寶玉想法。

晴雯從賈母屋裏到了寶玉屋裏，大概是看寶玉脾氣太好了，或者自認為很受重視，對寶玉著實不恭了一次。也是這一次，晴雯意識到寶玉對她是沒有任何想法的，她走還是留對寶玉來說都無所謂。從那以後，晴雯再沒有對寶玉施展過她的威風，而是采取一種既讓寶玉心癢又不激怒他的方式來贏得寶玉關注，一步步貼近寶玉，最終成功的從外間屋爬進了寶玉的臥室。在同樣等級、同時到寶玉身邊、同在外間屋上夜的丫頭中，晴雯是最“成功”的一個。

李嬤嬤雖然告老解事出去了，但總歸是寶玉的奶母。她拿走了寶玉留給晴雯的豆腐皮包子，晴雯雖然著惱，表麵隻不作聲。寶玉回來後，人家先表了一下貼字的功勞，再說一下李嬤嬤的不是，就自然地讓寶玉起了攆奶母之心。李嬤嬤聽說了寶玉攆她的事，卻不知是晴雯所為，被晴雯的話一糊弄，把賬算到了襲人身上。可見晴雯雖恨李嬤嬤，確不敢做在明處。

寶玉屋裏有四個管帶上夜的嬤嬤，她們的地位比較高，不是底層嬤嬤可比。晴雯對底層的“老婆子們”頤指氣使栽贓陷害，被那些人呼為“禍害妖精”。那上層的嬤嬤們也覺得晴雯不好麽？大概不是。雖然沒見晴雯怎樣奉承她們，但有一件事可以看出些端倪。襲人回家送殯，鳳姐兒讓嬤嬤們挑兩個大丫頭替襲人在寶玉屋裏上夜，嬤嬤們就推薦了晴雯麝月，顯然她們認為晴雯還是很“知好歹”的。

襲人是賈母與了寶玉的，從小就和寶玉貼近，感情非同尋常。晴雯到寶玉身邊後，一心拆散他們。她用襲人和寶玉雲雨之事大做文章，結果不但沒有撼動襲人，自己卻遭到寶玉的反感。嚐到對襲人發飆的苦果之後，晴雯轉而親近襲人，她雖然心裏不忿，表麵上卻總是親熱的叫著襲人姐姐，整天和襲人出雙入對，不是攜手就是玩笑，搞得比麝月跟襲人還像朋友。

林之孝家的是負責監察上夜的管家媳婦，晴雯對她熱情地迎送，又搶著倒茶，十分殷勤。晴雯對小紅那樣刻薄，對小紅的母親卻狗顛兒似的奉承，表麵功夫做的一流。

晴雯素日就知道王夫人最嫌喬裝豔飾、語薄言輕者，所以在王夫人麵前從不敢出頭。初見王夫人，晴雯是怎樣表現的呢：
並沒十分妝飾 ---- 很簡樸呀
我不大到寶玉房裏去, 又不常和寶玉在一處,好歹我不能知道,隻問襲人麝月兩個---- 自己和寶玉很疏遠，寶玉出事都是襲人麝月的責任
我原是跟老太太的人 ---- 自己是有來頭的
我原回過我笨,不能伏侍. 老太太罵了我,說`又不叫你管他的事,要伶俐的作什麽.' ---- 自己是和襲人麝月一樣是笨笨的
不過十天半個月之內, 寶玉悶了大家頑一會子就散了 ---- 自己沒有機會接近寶玉
至於寶玉飲食起坐,上一層有老奶奶老媽媽們, 下一層又有襲人麝月秋紋幾個人 ----多麽謙恭
我閑著還要作老太太屋裏的針線, 所以寶玉的事竟不曾留心 ---- 多麽勤快，多麽本分 
太太既怪,從此後我留心就是了 ---- 多麽聽話，工作態度多麽好

如果王夫人不是最嫌喬裝豔飾、語薄言輕者，如果不是趕上秀春囊的事，如果王善寶家的沒有告晴雯，如果王夫人沒見過晴雯罵小丫頭的狂樣子，乍見晴雯這般美貌，這般溫良恭儉，王夫人還真有可能每月從公費裏分出二兩銀子給她呢。

[presidentlovemaomao]

看來斑主是紅學專家。果然很有研究，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