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樂文摘

開篇不談《紅樓夢》,讀盡詩書也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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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喝妙玉的茶

(2006-12-28 05:27:10) 下一個
樵夫唱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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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看紅樓,已是很多年前的事。書中許多情節已記不清楚,但幾個人物卻還記得清楚。我今天不想談寶黛釵鳳,我想說說妙玉。妙玉的形象深深的印在我的腦子裏,不過是極壞的印象罷了!我喜歡喝茶的,不分紅茶、綠茶還是花茶,也不分什麽品種品牌的茶,我都喝。但我要說,我不喝妙玉的茶。

其實,妙玉之於茶道是很精通也很講究的。在《紅樓夢》第四十一回中,我們看妙玉用的茶具之講究之高貴,連富甲天下的賈府都“隻怕找不出這麽一件俗器來呢!”不必看她用的茶,你看她泡茶用的水都是“隔年的雨水”甚至是“五年前收自梅花上的雪”。看,多講究!這樣也無可厚非,我也並不反感也無權幹涉她這樣做的。但是,你沒有理由瞧不起普通百姓。你吃的肉我喝我的粥,忘了妙玉怎麽著也是戴發修行,即使她有條件吃肉或者心裏想吃肉,至少表麵上裝做不吃,也就吃吃佛跳牆而已。老百姓啊,窮人哪,哪有那麽多的講究。渴了,舀一瓢涼水就痛快個夠。如果能用個大茶壺沏上管它是什麽茶的茶水,用了個大海碗或者大茶缸子,那是也算殷實人家過的日子!什麽(TMD)“一杯是品,二杯是解渴的蠢物,三杯是飲牛飲騾了”呢。

妙玉是打心眼裏瞧不起普通老百姓的。看她那副嘴臉,赤裸裸的嫌貧愛富的樣子。見了賈母必恭必敬,而對我們的貧下中農劉姥姥則不屑一顧,她連賈母甚至紈絝寶玉都不如。賈母把喝了半杯的茶水尚肯給劉姥姥嚐嚐,而妙玉卻因了劉姥姥用了那茶杯,竟想砸了扔了。還好,寶玉求情把那杯子“給那個貧婆子”了。幾個下人踩過她的地兒,竟還要用水衝洗幹淨!看到這裏的時候,我真很不得向她“呸”上一口。如果在三十年前,我會說她沒有一點階級感情,現在我說她沒有人性,缺乏同情心和愛心,她不過是個富人家的鳥或狗。

妙玉是不是心裏變態呢?可惜我不是心理醫生,否則會做深層次的研究。沒錯,妙玉出身富貴家庭,但不知為什麽惹了哪方神聖,竟“不合時宜,權勢不容”,弄的遠走他鄉,寄身大觀圓還要帶發修行,妙玉也夠苦。隻是十年河西十年河東,既然是出家的命,就應該認真的侍佛念經,作些善事情。想不到妙玉在櫳翠庵身邊還要有兩個老媽子和一個丫鬟伺候,過著錦衣玉食的奢靡生活。佛祖在成佛前是個王子,比她家該富有,但能舍棄榮華富貴,去吃苦修行。我說,妙玉是“僧”貌岸然的假尼姑,她不過是用一襲僧衣掩人而目。再看妙玉脾氣之怪之僻,紅樓中恐無二人!真不是出家人的德行。更何況在她的內心深處或者靈魂的深處,不曾緬滅情欲之火,隻是性壓抑罷了!有機會時,就會流露對情的渴望,對風流俊秀的寶二哥也偷偷的存有愛慕,後來還害了相思病。可能是懷春年齡的少女卻要重重的性壓抑著,使得她的心理變態了!這樣的女子不好惹,也惹不得!

在曹雪芹的筆下,妙玉應該是悲劇人物。盡管她吃穿不愁,但她並不幸福,甚至壓抑本該釋放的性之生理需求,扭曲人性,違心地伴著孤寺青燈。最後在賈府榮華散盡,大觀圓也荒蕪凋零,寄寓圓內一隅的櫳翠庵清淨之地也不平靜。可憐的妙玉雖是佛門中人,但因長著“極好的模樣”,被賊人盯上了,吹了迷昏香虜了去,少不了受到輕薄羞辱。在一個續寫的版本裏,妙玉是在賊人搶著先上時,被一個妒火燃燒的賊人一刀砍去了頭顱!應該感謝那把破刀,它給妙玉一個痛快和幹淨,終於脫卻她不忍舍掉給她無窮煩惱的染俗的青絲。我雖然鄙夷妙玉,但我仍為這個秀色且極有才氣的女孩流下同情的淚。其實錯的不是她,而是她身處的那個社會。

我老婆下午上街回來告訴我一件事,我聽了就把妙玉和今人聯係起來。她說,在新華道和建設路路口,一輛寶馬車上的兩個人下車狠打了一個行人,原因是行人阻了他們的車。看,典型的以強淩弱,仗勢欺人哦。比之妙玉對待窮人百姓隻有過之而無不及。有錢怎麽了?也該集點陰德,別來世下了阿鼻地獄,要知道世上有輪回,有因果報應的。我們現今的社會中,可說是妙玉的影子無處不在。孩子上初中高中,在校住宿不就得了,但一些家長們卻要去陪讀,甚至不惜辭了工作。朋友的小孩考上大學,開學時父母親朋共六個人去送。學生住的是公寓,房間住四個人,帶衛生間的,卻還說條件一般,說學校的夥食難,給孩子留下三千塊錢讓他下館子打牙祭。因為同宿舍的同學用了他的臉盆,竟給他媽打電話哭鼻子,說不要那個臉盆了,去買個新的。看看,這和妙玉多麽相似,該不是妙玉轉世了吧?如果我們的下一代都如妙玉般性格妙玉般的生活,那世界會變成什麽樣的呢?

我是不喜歡妙玉的。還好,我和妙玉不認識,否則她請我喝茶,我會不給她麵子,告訴她:“你的茶,我不喝。”當然了,妙玉也不會請我這個布衣百姓的。說不定,看我還不如劉姥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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