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思傳江則天 豈容臥榻外人眠
廬山舉玦已驚沛 雄主藏弓復鋸弦
百戰元戎肯束手 三番博浪失先鞭
寧知助紂罹奇禍 大漠千秋悔附羶
林彪出事我沒兩三天就知道了,先是從美國之音和蘇修電台的廣播中得知有一大型飛機在外蒙機毀人亡,(我有部靈敏度很高的收音機,甚至可以收到澳洲的中文廣播),沒兩天,同廠一個軍幹子弟神秘兮兮對我耳語道:老二完蛋了!我倒不覺得意外,兎死狗烹,鳥盡弓藏,林彪又不是第一個,隻要毛還有一口氣,他也決不是最後一個,隻是那部絞肉機使用得太頻繁了,許多機件都被絞了進去,已經不太好使了,周才得以善終。在被屠戮的功狗中,林彪是最有骨氣的,對毛也不存幻想,不像劉,死到臨頭還哭著喊著求毛放他回老家種田,死在劉手中的冤鬼還少嗎?他又放過那一個回老家種田了,真是沒出息。
我有一個很二的姐姐,在單位傳達關於林彪叛黨叛國的大會上,居然站起來發問:林副統帥是黨章指定的接班人,對毛主席最……今天傳達的文件是否……?幸虧主持大會的軍代表心地善良,反應也極快,假裝沒聽見她的話,立刻宣布散會。她在單位人緣好,那時人們也不像文革開始時那麽瘋狂,倒也沒人拿這件事去為難她,總算是逃過一劫,看來我們家祖宗還是積了德的。
那時我還是個學徒工,沒心事幹活,三天兩頭上廠醫那開病假條,騙些山楂丸解饞,跟兩三個朋友騎車遊遍了北京郊區的山山水水,到潭柘寺野餐,上鬼見愁露營,在長城的烽火台過夜看日出,感受古代戍邊士卒的生活。少年不識愁滋味,那幾年是我一生中最逍遙快樂的時光——雖然是在腥風血雨中。
六九年春和姐姐在北戴河。
同年夏在十三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