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襄陽（2）

        隨著聲音傳入耳中，暉心頭不禁一顫，喉嚨有些酸楚，一股熱流由心頭湧向喉嚨，暉趕忙把視線從對方臉上移開，心卻砰砰跳個不停。其實這聲音並沒特別之處，但在暉聽來，卻像是在呼喚自己某種沉睡已久的感知，有種想哭的感覺，暉不敢再直視對方，趕忙低下頭去找座位。但她明顯感到有一雙如電的眼睛在盯著自己。天哪，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哪，既害羞又興奮又加雜些緊張，我不會是一見鍾情了吧？暉在心裏嘀咕著。

         終於，大家都安置好了。暉被祥讓在了最裏邊座位上，祥緊挨著暉。

          “來，吃點東西吧”，祥把麵包 午餐肉  水果從小包裏拿出來，暉很不情願地吃了點東西，說我累了，想睡會兒，就緊靠著車廂壁閉目休息。

       火車在冬日廣袤的華北大平原上急速奔跑著，把樹木 村莊都拋在了身後，而此刻暉的心情也象列車一樣奔騰不定。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但冥冥中預感到一定會有什麽發生，想到這兒，心情反而有些期待和好奇。很多事是可遇不可求，管它呢，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車廂裏漸漸安靜了下來，人們也昏昏睡去。暉也沉沉地趴在小桌上睡著了。好冷啊，陣陣刺骨的寒氣從車窗縫透過來，冷得暉再也睡不著，暉直起身來，抬了抬麻得發庝的雙腳，剛一抬腳，好像碰到了什麽，暉在心裏確認了一下，是碰到了什麽，是另一個人的腳，急忙抬眼，一雙犀利得能刺透人心肺的目光從對麵投來，暉羞澀地嫣然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貝齒，對方也報以微笑。暉心頭立刻感覺輕鬆了許多，扭頭看看祥，祥靠著椅背也睡著了。

     暉小心地動了動腳，用雙手搓了搓冰冷的臉，又拉了拉毛衣外的花格呢大衣，把馬海毛長圍巾重新緊了緊，小心地依舊趴在小桌上準備繼續睡覺。這是什麽，誰的大衣搭在了我的腿上？是祥?應該是祥，暉心裏這樣想著，但祥的鼾聲不絕於耳，不可能是祥的。應該是從對麵來的，不知不覺中暉心裏湧起一絲莫名的感動，不禁有些芳心蕩漾，嗯，應該是他，一個讓暉想見又怕見的陌生人。暉沒有做聲，隻是默默地接受了這份溫暖。但再也睡不著，心裏尋思該怎麽辦。

      趴了許久，終於趴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又動動腳，確保這次誰也沒碰到。暉抬起有些暈沉的頭，車廂裏燈光昏暗，人們東倒西歪地酣然大睡，暉揉揉眼，趁無人注意之際仔細端詳起他。隻見他麵額柔順又不失剛毅，鼻梁高挑更顯雙目深邃，不怒而威卻又眉目含情，總有一絲溫潤笑意掛在臉頰，給人一種既愛又怕的感覺。暉正癡癡地看著對方，不料對方突然睜開了雙眼，眼光如炬，暉猛然一驚，正好四目相交，暉象做錯事被抓到的小女孩，麵含羞澀地迅速轉過頭，為掩難堪，隻好揪著馬尾辮低頭玩了起來。然後依舊趴在小桌上裝睡。在那四目相對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什麽，又讀到了什麽，我為什麽要先移開目光？為什麽不敢直視他？為什麽？暉心裏懊惱不已，責怪自己膽小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