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晚,健雲準時趕到醫學院西校門,盼盼已在昏暗的路燈下踱步等待。
真好看。健雲站在盼盼對麵不住地打量盼盼,昏暗的燈光把一切變得柔和迷夢。
是衣服好看還是人好看?盼盼故意撒嬌地問。
相得益彰,都好看。
小梅那。健雲目光掃向盼盼身後。
什麽小梅?盼盼回頭,以為小梅來了。上午是邀小梅一起來,但小梅說不願當電燈泡,就拒絕了。
走吧,還是找個地方邊吃邊聊。健雲擁著盼盼往前走。
二人選了一家幹淨的餐廳坐好,點了幾個熱菜。
我以為小梅也會一起來,她如果來了,我們可以討論一下他父親的問題,也許我能幫到一些忙。健雲望著對麵的盼盼熱情地說。
我跟她講了你可以幫她,但她拒絕了,說她家裏已經籌到錢了。盼盼話裏帶著一絲遺憾。
我說的幫不隻是錢的事,我們公司生產經銷各種藥品,我想幫她,看看能不能搞到免費的藥,這樣不就可以節約費用了嗎?
有這種好事?盼盼睜大了眼驚喜地望著健雲,這還是頭一次聽說。
當然可以,一些藥業公司需要用人體進行臨床試驗,會找一些病人做誌願者,但也存在一定風險,所以想和小梅當麵討論一下,看有沒有這個可能。
是這樣呀。盼盼聽完有些不置可否,聽起來不錯,但自己還沒聽說過。沉吟著扭頭看向窗外,窗外昏暗的街燈反倒使自己和健雲分外分明地映在玻璃上。
我看還是不好,這些實驗的藥藥性不穩定,萬一出了意外,怎麽對得起小梅。盼盼喃喃自語輕輕搖頭。
我隻是有這麽個建議,一切聽你的,你說不好就算了。還是說說我們自己吧。健雲笑吟吟地看著盼盼。
正說話時,服務員把飯菜送了上來。
你餓了,快吃吧。盼盼把健雲愛吃的菜擺到健雲眼前。
吃完飯,二人步出餐館往校內走。
工作忙嗎?
到年終了,要寫述職報告,也要考核下屬,都是些瑣碎的事。你那?健雲擁著盼盼進了校園。
我下周考試,然後放假。我想最近一段先不見麵了吧,等考完了再見。盼盼側頭用眼看著健雲,征詢著健雲的意見。
那要一個多星期那,你忍心這麽久不讓我見你?健雲停下腳步,雙手板著盼盼的肩膀目不轉睛地看著盼盼,淡淡的月光下,是一雙漆黑閃亮的無辜眸子,看得盼盼心頭竟有些搖曳生憐。
那就周末見一次吧。盼盼心頭縈繞起萬千的纏綿,倒進健雲懷裏。
你回去吧。到了宿舍樓口,盼盼雖不舍但也無奈地分手了。
想我就給我打電話。健雲在耳朵旁做了個打電話的姿勢。
小梅盼盼又恢複了老樣子,結伴進進出出。到了周末路過樓道見電話沒人,想起有些日子沒給家裏打電話了,便抓起電話,過了好久才聽見電話那頭雲貞的聲音,電話中雲貞聲音沙啞還伴著咳嗽,盼盼不放心一定要回去看看。
盼盼小心地換回了自己的棉夾克,背著要複習的書趕回了家。
這一帶已進入準拆遷狀態,大家都盼著早日拆遷好住進高樓。
盼盼踏著飄零的落葉進了院門,剛到院子,就從屋裏傳來了馬建軍的聲音,一聽是馬叔叔,盼盼竟有些興奮。自從玉芳阿姨過世後,媽媽和馬叔叔來往漸漸密切,自己和小明小星早就心照不宣地默認了,礙於現在戶口凍結,就等拆遷後好事就會臨近。
盼盼推門進來,甜甜地喊了聲馬叔叔。馬建軍正站在凳子上逐一檢查著煙囪。
盼盼回來了。老馬從高處跳下來。說,這節得換,裏麵灰太多。老馬用火鉤敲了敲一節煙囪。
媽,這煙囪不是去年才換的嗎?盼盼有些不解。
我也是這麽說,可你馬叔叔不放心,非要來檢查。雲貞站在一旁解釋。
這可不能大意,盼盼,胖燕認識吧?老馬扭頭問盼盼。
就是比你大點,老周家的,本來般出去住了,聽說拆遷按人口算,去年又把戶口遷了回來,上周煤氣中毒死了。老馬說完不禁長籲短歎了一陣。
經老馬這麽一提醒,盼盼模模糊糊想起來了,周小燕,從小就胖乎乎,大家都叫她胖燕,中專畢業後就離開這兒,聽說就等拆遷後就要結婚了,沒想到年紀輕輕就死了。雖然長大後不怎麽來往,但小時一起跳皮筋藏貓貓仿佛還在昨天,轉眼一個鮮活的人就沒了,生命太脆弱了,人生太無常了。
謝謝馬叔叔。盼盼由衷地感謝馬建軍,特意趕來檢查爐子煙囪,比自己這個親生女兒還關心雲貞。
老馬換了不放心的煙囪,被雲貞就留下來吃飯。盼盼尾隨著來到廚房攔著雲貞,讓雲貞休息陪馬叔叔,雲貞笑道,感冒都快好了,不礙事。盼盼責怪雲貞為什麽不早告訴自己,也好早回來照顧一下。
母女爭執不休,老馬也來到廚房,聲音洪亮有力,盼盼,你難得回來,今天叔叔給你露一手你最愛吃的,--鬆鼠魚,怎麽樣?
好,好,我去賣魚去。盼盼穿上夾克就往外跑。
一會,盼盼拎了條破好的草魚回來。把魚洗淨,站在一邊專心地看老馬怎麽做魚。
經過一番的切醃炸勾芡,一盤色香味俱全的鬆鼠魚冒著熱氣端了上來,雲貞又炒了幾個小菜,一頓豐盛的午餐就開始了。
小明哥哥怎麽樣了?飯桌上盼盼隨口問起了小明的近況。
小明辭職下海經商了,我也搞不清他到底幹什麽,我警告他千萬別幹違法的事,現在也不怎麽常回來。現在的年輕人,放著好好的國家金飯碗不要,偏偏要去捧泥飯碗。老馬嘴上雖然不解兒子的行為,言語間還很是以兒子為傲的。
小明哥哥從下就能幹,主意多,腦瓜靈,經商肯定行。盼盼在一旁為小明喝彩。
還是盼盼好,將來當醫生,工作穩定又令人羨慕。樂樂那?樂樂怎麽樣了?老馬被盼盼誇得樂嗬嗬的。
樂樂說快放假了,再過半個月就回來。雲貞一說到孩子總是眉開眼笑,兩個孩子就是她的驕傲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