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十 誰家玉郎弄吹簫 )
三人循著悠閑的笛聲穿過竹林,在菜地旁的大青石上坐著三個男生。三個女生便在竹林邊停住了腳步。
“《彩雲追月》,詩一樣的名字,”三人幾乎同時猜到。
這邊太陽剛剛下山,餘輝染紅了小半個天際;那邊一鉤月牙已懸掛在林梢,三人隨著流暢優美抒情的旋律
,陶醉在空靈的意境中。
“此情此景,太美了,誰吹的?三個女生讚歎猜測不已。
一陣微風吹過,那邊似乎聽到了聲音,笛聲嘎然而止,三個男生耳語一番後,笛聲又響了起來。
“《星星索》,”雲貞脫口而出,笛聲微微停頓了一下又恢複了,緩慢,悠揚,略帶哀傷的思念之情隨著笛聲傳入耳畔。
三個女生聽得麵紅心跳,這分明是一首情歌,他吹給什麽人聽那?偷聽別人的情歌?三個 女生尷尬萬分,聽也不是,走也不是(怕被發現),隻好硬著頭皮靜靜地聽。
曲終樂停,隱隱約約傳來三個男生的談話。
“誒,陳恩華,你這麽投入,怕是有心上人了吧?”最左邊的一個用肩頭拱了拱中間的一位。三個女生借著餘輝才注意到,坐在中間的是陳恩華,旁邊的二人 不太熟,好像也是華僑,應該是一個宿舍的吧。
“她坐在我船頭,可我卻不坐在她船頭,襄王有情,神女無意啊”,陳恩華低沉略帶傷感的聲音隨著微風傳到雲貞耳中。
“你中文進步很快嘛,連這些花詞豔語都知道”,其餘兩個男生嘻嘻哈哈調侃著。
“說說,你喜歡誰啦?”二人接著逼問,三人坐得更近。
“告訴你,你好跟我搶嗎?”陳恩華大聲反問。
“我們好幫你謀劃謀劃,”二人嬉笑著善誘著陳恩華。
“你倆沒安好心吧,看,那邊有人來了”,陳恩華揚起手中的笛子朝竹林處指了指。
三個女生相互看了一眼,終究是躲不住的,便一起走了出來。
三個女生從竹林中出來,陳恩華一眼就看到了雲貞,再熟悉不過了,心微微一陣悸動,喜出望外。剛才聽聲音隱隱猜到是雲貞,果不其然。想到剛才的曲子,神色緊張地跳下大青石,整整衣襟向雲貞望去。
三個女生卻很鎮靜,若無其事一般款款走來,雲貞故意走在最後。
“是你們在這兒吹啊,我們是被笛聲誘惑而來的。”玉嬌畢竟要老練一些,很快就恢複了常態。
看三個女生過來,另外二人也從大青石上跳了下來。
“你班裏的?介紹介紹”二人在陳恩華耳邊小聲嘀咕。
陳恩華一一給他們做了介紹,當介紹到雲貞時,二人不等陳恩華開口便熱情喊道:是孟雲貞,大名鼎鼎,作文比賽獲獎的。然後搶著自我介紹,圍著雲貞忙個不停。玉嬌,秀清在一旁抿嘴看著陳恩華笑個不停。陳恩華摸摸後腦勺苦笑了兩下,擠到三人中間,朝雲貞道“要不要上去坐坐,”說完矯健一跳躍上了石頭,把手伸向雲貞,雲貞仰頭看著陳恩華,烏黑發亮的眸子裏一股攝人霸氣,雲貞乖乖把手遞了過去,陳恩華緊緊握住雲貞的手用力一拉,雲貞順勢也上去了,玉嬌,秀清也被拉了上去。
六個人擠坐在大青石上。這時天完全暗了下來,白玉般的月亮已爬到半空, 天上布滿
了
朵
朵
白雲
,彎彎的月亮
似
小船
般
在
白
蓮花
般
的
雲朵
中
川
行
。雲貞
挨著陳恩華屈膝而坐,抬頭凝望著浩瀚的星空,月光下投下一個秀美的剪影,陳恩華柔情地側頭看了一眼雲貞,一股溫馨不言而喻,拾起笛子和另一個男生和吹了起來,《聽媽媽講哪過去的事情 》,大家不約而同輕聲唱了起來。
看時間不早了,雲貞看了看玉嬌,秀清道“我們該回去了,還有作業沒完成哪。”三個女生站起來告辭要走。
“我們送你們回去”,兩男生熱情地站起來表示,陳恩華望著雲貞隻是不語。
“不用了,就幾步路,又是在校園裏”,三人謝絕他們的一番好意,跳下青石結伴而去,雲貞走在最前麵,心裏溫馨無比,步履輕盈歡快。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竹林裏,三個男生方才坐下。
“你覺得他們仨怎樣?”
“徐玉嬌可是結了婚的人,都有孩子了,別胡思亂想,”陳恩華提前打了預防針。
“林秀清和孟雲貞不會也是嫁人了吧?”二人興致濃濃地問陳恩華。
“當然沒有,就看你倆有沒有本事了。”陳恩華心裏暗笑,嘴上卻得意洋洋。
“你小子是不是早知她們來了,故意吹《星星索》,以曲傳情?”二人忽然頓悟。
“一定是了,說,是孟雲貞還是林秀清?”二人一邊一個逼問陳恩華,頗有些醋意。
“想知道?”陳恩華故做神秘地問。
“來”,揮手示意二人近些,等二人把頭湊近,悄聲道“不告訴你”,說完把二人向外一推,迅速跳下大青石,大笑著飛奔而去,一頭黑發迎風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