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酒趁年華

點點滴滴,盡是生命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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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在北大荒的日子(8) - 下放,又是下放

(2010-09-19 19:00:06) 下一個


       一輛卡車,把我全家送到下放的大隊,在這舉目無親的地方,我央求司機幫忙卸車,把我們的箱子、行李、棒子煤等等,卸在大廳房,車就開走了。早在我們來到之前,就有消息傳來,說我們是特務。於是大隊都不歡迎我們,也沒有小隊願意接受我們,我們就這樣將就著耗著。直到有一天,我在晚上聽收音機,中共中央召開九大
X中全會的消息,出於對革命的熱誠,我連夜趕到大隊部,擦幹淨黑板,把這喜訊和口號寫下來,“熱烈歡迎黨的九大X中全會的召開”,“堅決貫徹落實黨中央的指示”等等。 

第二天,來往的公社幹部和其他大隊幹部,都看到了,對大隊的趙書記當麵讚許:“老趙啊,你行!跟得挺緊啊。。。”。書記自然心裏有數,過幾天,書記安排我在大隊拖拉機站當會計,並負責大隊的宣傳工作,又指定當時我們將就住著的生產隊給我們落戶。 

妻子在公社衛生院,每天步行幾裏路上班,經常有社員半夜來叫出診,我們都很認真地為社員及時治療和幫助,兩年來,夜間出診超過一百次。社員有困難要借個二三十元,雖然我們並不富裕,但是也都盡量給予援助。我們的真誠和單純,使我們和社員群眾建立了很好的關係。大隊的領導後來對我們說,我看你們是好人,不是壞人。你們剛來的時候,有人說你們的煤油爐是電報機,那純屬扯蛋。 

兩年過去了,共產黨落實政策,我又可以回到縣城了,林業局卻不肯派車來接。大隊趙書記吩咐六個小隊每隊派一輛馬車,送我們回縣城。就我們那點家當,本來三輛馬車就可以裝下了,但各小隊要派代表來歡送我們,社員們樸素的感情使我們非常感動。 

回到縣裏,林業局安排我到離縣城十多裏外的儲木場工作,儲木場在鬆花江邊上,隻有兩個老頭負責日夜看更。我去那裏隻需要對進出木材登記簽收即可,工作簡單。每天,騎著車在大壩上,頂著風雨,高唱著拉茲之歌:命運如此淒慘,但我並沒有一點悲傷,我一點兒也不知道悲傷。。。。當時,鎮上要辦民辦民辦中學,缺乏師資,有人介紹我去當民辦老師,但最終縣文教科不肯接收。有時候閑下來我想,我二十多年前回到祖國讀書,為新中國建設,為人民服務,為什麽會這麽坎坷痛苦?難道我永遠是這樣了嗎?我也找不到答案。 

在縣城裏,我們一家住在縣委大院後的一間小屋,我儼然是個危險人物。可以感覺到人們在暗暗地注視我們,警惕地教育孩子不要多和我的孩子來往。但是日子久了,人們發現我們並不是那麽可怕。妻子在縣醫院門診部負責計劃生育,認真負責,連鄉鎮裏的病患有時都會帶些土產來感謝她的幫助;我們教育孩子嚴格,孩子學習成績優異。終於,我們得到一些同誌的諒解,為我的遭遇抱不平,縣組織部的人對我妻子說我的黨案裏有特嫌控製使用等字句。我們也問過鄰居的縣委秘書,得到同樣的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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