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因為要去巴拉瑞特開始我的博士生的學習生活,我也離開了阿德萊德,離開了‘謝爾頓國際’。離開時,謝恩和布露安送了我一件睡衣作為禮物。但他們的卡片上的臨別贈言更讓人難忘,雖然依舊是謝恩一貫調侃和玩笑的口氣,但卻很感人。
那天布然頓開車送我去汽車站,在候車室,他買了兩杯咖啡,我們又聊了一會。布然頓告訴我,他剛剛到醫院做了化驗,他已經聽說了吉爾在西澳的曆史,擔心自己染上性病。布然頓還告訴我,吉爾也在準備搬出去,但準備把貓留下。我問他:“吉爾不想要她的貓了?”“她連我都不要了,還在乎貓嗎?”布然頓的回答透著悲傷。可以肯定,如果不是吉爾選擇離開,布然頓是不會分手的。
我離開後不久,因為擔心附近的房地產開發會影響到他的房子的價值,布然頓賣掉了房子,在一個軍事機場附近買了一塊地,準備再建一棟住宅。可惜機場的噪聲最終使他放棄了建房的念頭。房子賣了以後,布然頓在伯納德農場的家裏租了一間臥室,遺憾的是住了沒多久,布然頓就搬出來了,搬到了自己土地上的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簡易房裏麵,和伯納德的友誼也就此完結。按布然頓的說法,伯納德太自私自利了。
九八年聖誕前夕,謝恩和布露安在瑪瑞河上租了一個船屋,他們和布然頓一同邀請我前去與她們共度聖誕,在瑪瑞河上釣魚。由於已經接受了其他朋友的邀請,聖誕期間有了安排,沒有接生他們的邀請。但對他們的邀請還是心存感激的。
離開阿德萊德後,我又回去過兩次,一次是參加學術研討會,另一次是到澳洲軍事科學院參加一個短期培訓班,軍事科學院是布然頓工作的地方。兩次都見到了布然頓。第一次見他時,他住在自己臨時的簡易住宅裏。第二次見布然頓時,他住在同事鄉下的房子裏。當時他的一個同事到美國工作一年,求布然頓幫助照看房子和雞鴨鵝狗等動物,條件是免費居住。同事的房子在鄉下,有幾十英畝的土地,幾乎成了野生袋鼠的天下,每天上下班,地裏的眾多的袋鼠像塑像一般立在大樹下或草地上,有些則慢騰騰的跳動著。在培訓的兩周內,我就住在了他同事的土坯房子裏,房子的外牆快有半米厚了,真正的冬暖夏涼。
最後一次見到布然頓時,不再是從前幹淨清爽的形象,布然頓留起了大胡子,雖然依舊是彬彬有禮,但好像多了些老成持重。當時他還是單身一人,談到吉爾的時候,布然頓已經完全放開了。沒有了剛剛分手時的悲傷。但活的還是有些沉重,不是很超然,好像還有很重的心事。
周五我們一同去看望謝恩,因為他還沒有下班,我們便到他上班的超市找他。謝恩高中畢業後就一直在這間超市上班,從最初的學徒開始,一直幹到總經理的位置。後來因為太累,太辛苦,主動要求降職為部門經理,負責超市的麵包及糕點的烘烤和經營。我們去時,他正蹲在地上清點麵包貨架。我從後麵上去掐住他的脖子,要他猜猜我是誰,結果我剛一出口,他就聽出了我的聲音。
晚飯是在謝恩家裏吃的。他們還是住在布露安父母的房子裏,他們的女兒泰勒好像已經有一周歲了。布露安還是金發飄逸,漂亮依舊,魅力如初。但她自己說體重已經增加了十公斤,還需減肥。可我看不出,便問她,你多餘的十公斤長在什麽地方了?
再次離開阿德萊德的時候,布然頓又把從前的朋友召集到了一起,共有二十多位,共進晚餐。那是我最後一次到阿德萊德,也是最後一次見到布然頓、謝恩、布露安以及從前的朋友們。去年,在臉書上見到謝恩和布露安,看到了他們的照片。他們的女兒已經是大姑娘了。謝恩明顯的見老。最慘的應該是布露安了,完全是臃腫的大媽形象,整個大了一圈,但親切依舊。
再見,阿德萊德。再見阿德萊德的朋友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