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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劉文建葬禮看美國警察

(2015-01-05 13:03:19) 下一個

紐約市警察局是一個擁有近五萬雇員的執法機構，1月4號劉文建警官的葬禮無疑是經過NYPD認真組織和策劃的，需要考慮到逝者的信仰，NYPD的傳統，美國的文化，參加的群體，出席的貴賓等等因素。NYPD一共有8台警用直升飛機，昨天出動了3台，這三台時時在空中盤旋警戒的直升飛機，在靈車車隊出動之前，列隊從空中沿靈車通道整齊飛過，表達了莊嚴的哀思。除此之外，NYPD還在殯儀館附近架設大量鐵馬隔離帶，增派大量警員維持秩序，對葬禮的有序完成起到了很大的幫助，在靈車通道一側，架設了兩套大屏幕和音響傳播殯儀館葬禮主場信息，無以擴展了葬禮的空間，讓上萬名各州、各地的警員和市民能夠共同寄托哀思。

葬禮的程序既簡單又隆重，講話嘉賓依次是代表聯邦政府的聯邦調查局長詹姆斯·科米、州長科莫、市長白思豪、警局局長，親屬發言是劉警官的父親和太太。雖然聯邦調查局是屬於聯邦政府司法部管轄下的警察機構，並不是紐約市警察局的上級單位，但是由FBI局長代表聯邦出席葬禮，是比較合適安排。

致辭之後，經過短暫的等候，劉警官的靈柩被覆蓋著紐約市警察局旗幟由八位警察扶送進入靈車，隨後按照儀式莊嚴收疊起這一麵綠、白相間的星條旗，交付給劉警官的太太保管。這麵警旗有點模仿美國的國旗星條旗，綠、白相間五個橫杠，代表紐約市的五大行政區，藍底上有序排列的24個白星，代表五大區以下的郡和鎮。

靈車隊伍依次是警用摩托車隊、遺像車、靈車、儀仗隊、親屬車、親友車隊、警察局大巴等車輛。

三腳貓身邊有一群華裔民眾，其中一位大姐很認真點算了警用摩托車的數量，足足269台，我在趕赴葬禮現場的路上就看到紐約州北麵康涅狄格州的警用摩托車了，還看到弗吉尼亞州法亞法克斯的警用摩托車隊專程趕來。我想比起坐飛機、開車來的各地警察，在大降溫時期長途開摩托車來參加葬禮的警察無疑是最為辛苦的。但可以看到，無論是怎樣來的，包括大量身著風衣、胸前別著警徽的便衣警察在內，所有的警察儀容都非常整潔和莊嚴，從帽子到鞋子，一絲不苟，莊嚴肅穆。

遺像由一塊很大的紐約市警察局警徽托住，放在一台小車的車頂，緩緩通過人群，所有警察舉手敬禮，長久不停，直至親友車隊經過才看見他們放下手來。

靈車後有身穿愛爾蘭傳統警察服飾的儀仗隊緩慢跟隨，從前往後依次是紐約市警察局局旗、紐約市市旗、紐約州州旗、愛爾蘭國旗、美國國旗，旗幟的順序充分反映了美國的政治製度特色，高度分權的聯邦製國家。但這裏麵為什麽有愛爾蘭國旗和為什麽由愛爾蘭傳統服飾的儀仗隊護送劉警官的靈車車隊，三腳貓的腦子的確不夠用了。

從媒體的報道看到，劉警官的太太手持一支香火並捧著遺像，說明在三腳貓看不到的殯儀館內，劉家還是保留了很多他們的佛教信仰傳統儀式的。

整個葬禮上，在擴音係統裏麵隻播放了一支樂曲，叫《美麗的美利堅》，（America the Beautiful，或稱《美哉美國》）是美國一首很受歡迎的愛國歌曲，與國歌《星條旗》一樣膾炙人口。巧合的是，三腳貓發現這首歌的譜曲者Ward正是在1882年從布魯克林的康尼島回紐約的路上產生靈感的，布魯克林的康尼島，離昨天的葬禮現場隻有不到半小時車程。當然，官方選擇這首樂曲，並不一定是這個原因，因為這是曾經多次要取代“星條旗”成為美國的新國歌的歌曲。三腳貓找來了歌詞，分享給大家：

《美麗的阿美利加》
I.
美哉此地，天高空廣，
糧實如浪金黃；
秀美其嶽，朱紫其壑，
處碩野豐田曠！
合唱
阿美利加，阿美利加，受天上澤其恩；
再冠爾首，載以良朋，洋迄彼洋碧已！
II.
美哉此地，清者之足，
穆性肅心開拓
束鬆縛落，新通路廣
向邁野推前進！
合唱
阿美利加，阿美利加，靠天修複其錯；
身修穆穆，致以誠服，權利法治相和！
III.
美哉此地，烈英所顯，
願奮鬥衛自由，
身憂顧國，己身何如，
再願獻身贖救！
合唱
阿美利加，阿美利加，盼天再煉其珍；
盼勝所得，皆德所得，存道穀言之聖！
IV.
美哉此地，愛國士言：
願此後故土中，
州邦耀耀，燦燦城郭，
賺淚載多人可！
合唱
阿美利加，阿美利加，受天上澤其恩；
再冠爾首，載以良朋，洋迄彼洋碧已！

這家萬壽殯儀館，顯然是華人在經營，據三腳貓身邊的華裔民眾介紹，殯儀館工作很到位，服務很周到，3號凡是去殯儀館悼唁的民眾，都會得到印有劉警官相片的祈禱卡。

美利堅合眾國是一個聯邦製的高度分權的民主國家，憲法等一切法律高度保障個人和地方的權力，所以在美國，警察真正如同這個英文單詞“Police”?一詞根本源於古希臘的意思一樣，表示秩序和社會和平的意思。平日擔任私家向導的三腳貓經常給的遊客分享，美國不僅聯邦政府和州政府存在警察機構，城市和縣也有自己的警察機構，就連一些地方組織也有自己的警察隊伍，如公園警察、校園警察、私人警察等。在這些警察機構中，除了聯邦警察例如FBI受聯邦政府直轄外，其他警察機構都受地方政府領導，他們與聯邦政府沒有直接的隸屬關係，與聯邦警察機構也沒有垂直的上下級關係。因此，盡管他們同屬於警察機構，但由於它們各自實施的法律不同，其職能和權限也不盡相同。即便是同一類型的機構，其職責範圍和執法權力也有差異。警察管轄權的多樣性造成了警察職能的多樣性，這是美國現代警察體製的一個特點。這也就是大家看到昨天出席劉警官的葬禮的各州、各地警察身穿完全不同的製服前來莊嚴憑吊的原因，但是也不難區分和識別他們，連三腳貓英文這麽爛的人，也能一眼從任何美國警察的製服上一眼識別出來，那就是最簡單的州名、地名、機構名和警鍾名。

縣警察、城市警察、州警察、專業警察和聯邦警察形成了五位一體的美國警察體製的基本格局。

第一層是縣、鄉級警察。它在美國警察機構中所占的數量最多，規模卻最小。在美國，縣級警察機構有上萬個，其中多數分布在廣大的鄉村地區，每個機構的警員大多不超過20個人。作為美國的地方警察機構，縣警察局在法律地位、職能作用方麵具有獨特之處。它是根據美國各州的法律成立的，各州的法律對於縣警察局長的任期和產生辦法都有明文規定。在美國的５０個州裏，除了羅德島的警察局長由州長任命，夏威夷由最高法院首席法官指定外，其他各縣的警察局長都是選舉產生。一般來說，隻有那些在縣裏享有較高聲望的人才能當選為局長。由於是通過選舉產生的，警察局長比其他政府官員具有更多的自主性，因此，在許多地方，警察局長被人們看成是一個很好的職位。

第二層是市、鎮警察。這是美國警察機構中最龐大、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在美國，每４個職業警察中就有３個是市、鎮警察。與縣警察局相比，市、鎮警察的工作要複雜、繁重得多，NYPD就是美國最大的城市警察機構。三腳貓所在鎮，也有不少警察，別的人沒打過交道，專門辦理持槍證的兩個探員倒是認識了，人非常好。

第三層是州警察。它屬於一種自治體警察，不必受聯邦警察的領導和約束，而隻是對各自的州長負責。它主要在縣、鄉、市、鎮地方警察機構都不管的地區履行職責。如在州界公路上的巡邏、處理交通事故，等等。在美國，州警察活動的範圍不大。三腳貓叔叔善意提醒各位，在州際高速公路上，小心州警！

第四層是專業警察。例如大學的校警、紐約的大都會交通運輸署警察、紐約及新澤西港務局警察等等。

第五層是聯邦警察，即美國聯邦政府直屬的各個警察部門。例如聯邦調查局，她的機構規模都不大，雇傭的人員也不多，但他們活動的範圍之大在美國警察中卻是空前的。他們的主要職能是執行各項聯邦法律，打擊那些全國性的重大違法案件。在打擊刑事犯罪方麵，除了要偵破那些跨州界的凶殺案、搶劫案和強奸案之外，還要負責偵破和打擊有走私、逃稅、偽造嫌疑的違法犯罪活動以及反間諜工作。但聯邦不隻是司聯邦調查局才有警察，國土安全部屬下的美國公民及移民服務局、美國海關及邊境保衛局、聯邦緊急事務管理署、美國移民和海關執法局、運輸安全管理局、美國特勤局都有非常專業和相互獨立的警察。國稅局也有自己的警察，美國郵政也有自己的警察，三腳貓經常提醒走過美聯儲紐約銀行大樓的遊客們，留意這棟大樓門口的警察不是NYPD，而是美聯儲警察。

美國的法律和警察是真正為基層服務的，有需要，就立法、設置機構、添加預算，予以授權，警察就可以穿好製服佩戴好警徽，攜帶好武器執行公務了。既然各自獨立，那麽警服、警徽、警用槍支等都不需要統一了。這種紮根於基層、服務於基層，由極度分散管理的警察製度帶給人民的，不是恐懼而是安心。看完這一長段，相信昨天很多問三腳貓為什麽出席葬禮的警察製服不統一的朋友就從根本上了解了美國的警察製度和製服不統一的原因了。說句題外話，美國是不可能把不同州、地區和係統的警察隨意調動的，像一個美國的警察局長像王局長那樣想從馬薩諸塞州的波士頓警察局長變成紐約市警察局副局長、局長再到紐約市副市長再叛逃到某國駐紐約總領事館避難，是絕對不可能發生和想象的。

書歸正傳，為什麽全美各地的警察要不遠萬裏，前來吊唁劉警官呢？其根本的原因是作為秩序和社會和平的維護者，作為高風險崗位的專業工作人員，如果他們的工作得不到政府首腦和社會大眾的信任、支持和認可，是非常危險的勢頭。如果全美國的警察隊伍精神潰敗了，社會秩序將會大亂，全美國的人民就深受其害。三腳貓留意到網上有些人說，劉警官和拉莫斯警官僅僅是在警車裏麵用午餐，就被突襲刺殺了，既不是搶救民眾，也不是製止犯罪而犧牲，算什麽英雄啊？其實這是非常無知的言論，首先，兩位警官是在毫無事先警告，而且有證據表明是有預謀的情形下被襲擊身亡的，這敲響了整個社會的警鍾，警醒了前一段時間還在吵吵嚷嚷示威要為搶雪茄和賣私煙而不幸身亡的黑人討公道的群體。兩位警官可以說是用生命為全美國警察群體承擔了這個風險，在這之後，三腳貓預估，一方麵全美國的警察、執法人員都會高度戒備類似的襲擊行為，一方麵社會大眾也會反省，好好反思怎樣化解由於執法的風險所帶來的社會動蕩和分化。

這些四麵八方聚集起來的警察，除了昨天這種不幸的機會，幾乎沒有任何其他的機會聚集起來了，他們也不打橫幅，也不叫口號，也不組黨派，更加不可能成立什麽組織，僅僅是身穿筆挺的製服，佩戴齊全的警徽、袖章，有的還依法佩戴了手槍、手銬和對講機、警棍等執法工具，英武威嚴地聚集在一起，麵對無辜死去的戰友、同袍，齊齊舉手致以最後的敬禮，大部分默默地在左瘋子白思豪講話轉個背去，發出無聲的抗議而已。完事兒了就各奔東西，回到各自的崗位，這種文明的怒吼，三腳貓身在其旁，能夠感同身受，但是無法用更好的文字或者語言向各位朋友描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