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沉醉巴爾幹（1）：殤後薩拉熱窩

楔子：亞德裏亞海邊的溫馨春風吹拂，東歐路邊綻放的春花送香，我們“看風景”旅遊團一行30人自駕四輛車，五月的16天裏穿行巴爾幹半島2500英裏，走訪了波黑 Bosnia and Herzegovina，黑山 Montenegro，阿爾巴尼亞 Albania，北馬其頓 North Macedonia，保加利亞 Bulgaria，羅馬尼亞 Romania，塞爾維亞 Serbia，斯洛文尼亞 Slovenia，克羅地亞Croatia 九國（科索沃因租車不得進入放棄）。在看風景帶領下，我們同賞錦繡般的山海美景，同感異國濃鬱人文風情，同學沉澱千年的複雜曆史，同嚐形色不一各種美食鮮味.....我們的眼身心全都醉了！

 

有這樣一片童話仙境：周圍翠林覆蓋的群山層疊起伏，晨霧彌漫山穀中紅黃彩色房屋鱗次櫛比，布滿各式橋梁的河流穿城輕淌...

看過這部影片的人們都格外熟悉當年德軍少校麵對的這個場景—“這裏就是瓦爾特”。對，這片童話仙境就是二戰中瓦爾特們保衛過的美麗城市

站在幾百年前奧匈帝國軍事據點現為觀景台黃堡 Yellow Bastion上，城市美景盡收眼底：她依偎著狄那裏克阿爾卑斯山脈五座山峰（其中4座曾是84年冬奧會賽場），米裏雅茨河自西向東流淌吟唱著千年古城的美麗...

薩拉熱窩Sarajevo，她的土耳其語義是讚美這個依山而建的古城宮殿一樣富麗堂皇。果不其然，夕陽斜暉下的山城謎一樣神秘詩一樣韻味

她不僅是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那Bosnia and Herzegovina的首都，更因為曆史悠久豐富建築多元多彩被冠名“歐洲的耶路撒冷”—東正教天主教堂猶太會堂清真寺宣禮塔在古城相鄰共處

與老城的低矮建築不同，新城裏滿是南斯拉夫聯盟時代萬變不離其宗的原蘇式公寓樓。日落後藍調時光登上城市新地標扭塔上俯瞰古城新史

可惜這裏當然不是童話仙境：她是世界東西方交匯之處是巴爾幹火藥桶的導火索，千年曆史始終不乏屈辱與戰爭，的確如耶路撒冷一樣充滿美麗交織哀傷愛恨相隨情仇的獨特韻味

因為自然景觀優美曆史風情濃鬱，但與鄰國克羅地亞相比遊人不多物價低廉，近年曾被《孤獨星球》評選為“最物有所值旅行地”第一名。讓我們走進她

城區內隨處可見往日東羅馬帝國奧斯曼帝國奧匈帝國榮華風韻的遺跡。我們旅館附近奧斯曼著名建築現在的藝術學院，陰雲密布中飛起無人機拍攝

河邊奧匈帝國時期興建的富麗堂皇市政大廈及曾經的國家和大學圖書館，在夜色慢門鏡頭中展示獨特的魅力

華麗細膩別致的內部裝飾令人驚歎。這座建築二戰中曾為德軍總部；90年代內戰中遭炮火嚴重毀損燒去珍藏的兩萬多冊書籍。近年修複原來的華貴重為市政廳

拉丁橋的藍調夜景油畫般平和靜好。可就在此普通的橋邊100多年前的兩顆行刺子彈引發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導致七千至一萬波斯尼亞士兵戰死，全世界約近3000萬人死亡

15世紀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占領古城強迫居民改信伊斯蘭教從而形成今天的波斯尼亞族穆斯林；老城巴什察爾希亞Bascarsija 隨即成為當時巴爾幹半島最大的商貿中心；她的地標是中心廣場16世紀建造奧斯曼風格的瑟比利 Sebilj 噴泉，戰火中曾幾經摧毀重修

16世紀波斯尼亞第二任奧斯曼總督建造的加齊-胡色雷貝清真寺，是波黑乃至巴爾幹最大的清真寺，老城最傑出的建築之一

精美的清真寺外斂內揚；寺院後部並安葬有數位穆斯林史上名人；瓦爾特影片中的鍾表匠謝德就在此處犧牲

毫無懸念旁邊就是電影中瓦爾特橫掃德國鬼子的高高鍾樓；街頭18號當年的鍾表店如今首飾店；還看到街邊小攤上以戰爭中彈殼製成的小商品

石塊鋪就的老街，兩側波斯尼亞和土耳其風格小商鋪及咖啡館；坐下細細品味馳名天下的土耳其咖啡；然後就是路麵上這道文化分界線，離開傳統穆斯林區進入打敗奧斯曼後奧匈帝國統治時期建造的歐式城區

19世紀初建造的波黑最大的天主教聖心大教堂 Sacred Hearts Cathedral，聖若望教宗悲苦憫懷望向眾生的雕像屹立之前

城區內東正教堂與猶太會堂內部（團友攝）；富麗別致奧匈風格的薩拉熱窩大學

城區主街上的二戰紀念碑永恒之火 Eternal Flame 。二戰中南斯拉夫全境約100萬人喪生，穆斯林超過8%...

上世紀世界一戰二戰中薩拉熱窩均飽遭蹂躪，但她最大的傷痛卻是世紀末的那場慘烈內戰。城市最為獨特觸目驚心令人顫栗的風景線，莫過於到處都是90年代的墳墓，死人之多使城市不斷擴展墓地，包括曾經的奧運會場地

無人機俯瞰，根根墓碑象是微型方尖碑組成的白色森林，向世界展示著二戰以來歐洲最大局部戰爭的苦難殤情

還有街頭巷尾戰火後的半裸房屋；各種建築上殘留的彈痕；還有路麵上鮮血凝結的“血色玫瑰”，無一不在呐喊控訴城市曾經的人間地獄戰爭的血腥災難

敵人當然不是童話裏的惡魔巫婆，也不是一戰二戰中的外邦強國，而是街坊鄰居多年和睦相處的異族兄弟。原南斯拉夫聯盟於90年代初開始分解，波黑公投獨立並得到歐盟承認的92年4月6日，堅持南聯盟的波黑塞爾維亞族人將堅持獨立的穆斯林族和克羅地亞族圍困在薩拉熱窩，波黑戰爭由此爆發

塞族軍隊占領了環城周邊山峰（如圖所示紅色區域），薩拉熱窩被圍困了1425天，比二戰著名的列寧格勒圍城還長一年多，城內交通供熱電水通訊全部中斷缺糧少藥，城內麵臨每天平均330枚炮彈持續炮擊。一年後守城部隊秘密開挖地道終於打通了一條直通聯合國控製機場的城市生命線（圖中缺口處）

我們專程探訪走進了這條其實簡陋的“希望隧道”Tunnel of Hope。地道長840米均高1.6米均寬1米最深處為5米，平均每天有三四千人和30噸貨物通過，使食品武器和人道援助能夠進入薩拉熱窩，許多人並通過隧道逃出這個城市。瓦爾特電影功勳導演克爾瓦瓦茨，拒絕離開薩拉熱窩在圍城期間死於饑餓

聽到許多戰爭中震撼心魄的故事。最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在聯合國維和駐軍營地斯雷布雷尼察發生的塞族對當地穆族8000多人的種族大屠殺。公園裏見到死者紀念照片林

塞族阻擊手躲在黃色醒目的假日酒店，麵對路麵寬闊視界良好的“狙擊手大道”Sniper Alley，收割一個個落荒而逃無辜的生命；親友因而隻能選擇在濃霧中來墓地悼念

這座普通的橋以圍城開始時被阻擊手射殺的絲娃達和奧爾加姐妹命名。1993年路透社記者馬克親眼見到波族穆斯林艾米拉與塞族戀人博胥克在戰爭雙方同意的條件下逃生卻在這座橋上被射殺，氣絕身亡前緊緊擁抱在一起，八天後屍首才被掩埋。圖中那塊石碑後，Admira和Bosko生命永遠定格在25歲。美加德由此共同製作了催人淚下的影片《薩拉熱窩的羅米歐與朱莉葉》

薩拉熱窩愛樂樂團的大提琴手韋德蘭·斯梅洛維奇在麵包店前目睹了22條生命被突來的炸彈瞬間奪去生命的慘劇，決定從第二天開始連續22天在事發地點的廢墟上為死者演奏樂曲。英國作曲家大衛·懷爾德因此創作了《薩拉熱窩的大提琴家》，由著名大提琴家馬友友在英國曼切斯特舉行首演，全場淚流滿臉的觀眾爆發出經久不息的掌聲

與公園裏矗立的內戰無辜喪生兒童紀念碑不期而遇。據統計圍城戰薩拉熱窩一萬多人包括兒童死於炮擊轟炸狙擊饑餓，人口減少近四成，波黑近一半人淪為難民......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前南斯拉夫作家安德裏奇曾傾情讚美薩拉熱窩東西方交融散發出的和諧美景，但這在狂熱戰爭中卻一切不複存在。他曾分析薩拉熱窩人的“遠愛近恨”：“穆斯林望著伊斯坦布爾，塞爾維亞人望著莫斯科，而克羅地亞人望著梵蒂岡。他們的愛在那兒，而他們的恨在這兒”。是嗎？

不想從政治宗教道德各種角度理性評判這場慘烈戰爭，隻是忍不住一次次去墓園中徜徉，與生命在戰爭中曳然而止二三十歲的年輕靈魂交流對話；多麽不幸他們沒能享受圓滿人生，不知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甚至沒有嚐受過愛情的甜蜜...但是活著的親人們從未忘記，墓園裏永遠鮮花綻放

雖然經濟在巴爾幹諸國中仍屬低迷落後，可喜千年古城並未被一次次特別是圍城戰爭變成廢墟而是珍視今天的和平在加速發展。專程走了一趟新城，街邊是嶄新林立的大型時尚賣場高級旅館；戰火中燒毀的雙塔樓已重新聳立；戰後建立的地標扭塔twist tower 昭示著城市在磨難中挺立的意誌決心

今晨米裏雅茨河輕流慢淌歲月靜好

今夜皎潔圓月下的拉丁橋燈月交輝

老城廣場情侶漫步享受夜晚的寧靜美好

苦難太多的城市終於和平鴿高飛兒童歡跑（老K攝）

恰逢薩拉熱窩足球隊喜得冠軍，一直以來悲苦滿懷的市民借機走上街頭喝酒慶賀：薩拉熱窩，薩拉熱窩！（老K攝）

從薩拉熱窩駛向莫斯塔爾兩小時山路，看不盡輕雲飄渺中的山水美景

難怪人說波斯尼亞就象香格裏拉，發音音節一樣優美，山水景色同樣秀麗

莫斯塔爾城Mostar，以一座建於1557年的古老石橋著名。她是當時世界上最寬的拱橋，被稱作凝固的月亮；橋兩邊穆族與克羅地亞族和諧共處。波黑戰爭中小城遭受重創老橋被毀，重建後2004年重新開放，次年評為世界文化遺產

暫且放下波黑戰爭引起的沉重心情，走走橋兩邊的卵石路，逛逛橋兩邊的市場小攤，吃吃巴爾幹聞名食物麵餅卷肉菜（非常便宜）一塊歐元買兩個開心果和奶油胡桃的冰淇淋...

就自然景色而言，如果說薩拉熱窩吸睛的是環城的群山層巒疊翠連綿嫵媚，莫斯塔爾則是她橋下的內雷特瓦河碧波如玉色純醉人

為遊客表演跳水是此地的傳統節目。橋上的小夥子跳下來了！（老K攝）

“美景之美，在其憂傷”，另一位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奧爾罕帕慕克曾深深感歎。薩拉熱窩在某種程度上象是他的故鄉伊斯坦布爾，沒有紐約巴黎等城市的華貴喧囂，卻因著厚重的曆史沉澱與民族宗教文化的淵源，更因著重重加身的屈辱與戰爭，變得沉默與憂傷。唯其如此，她的美麗才更令人牽魂惹淚

還是對戰爭與和平最有體會的老爺子托爾斯泰說得好：“生命，生活，隻有在這個時候才能被人感覺出它的美好的，在平時往往被人忽略的內涵。其實生命的真正意義在於能夠自由地享受陽光，森林，山巒，草地，河流，在於平平常常的滿足。其它則是無關緊要的。”......

在薩拉熱窩大清真寺旁藝品小攤上看到當地藝術家的這幅畫令我心動：這是飽受戰殤的薩拉熱窩人向往春天珍惜和平的心聲。祈願薩拉熱窩波黑四季如春鮮花綻放和平永在！

 

謝謝觀賞！

 

 

[溪邊燕語]

回複 '南海峰' 的評論 : 多謝關注欣賞。可以聯係文學城旅遊大俠“看風景”， 他現在專職帶旅遊團隊會給你詳細信息。祝旅遊開心！

[溪邊燕語]

回複 '柳師樅' 的評論 : 多謝鼓勵！

[南海峰]

這是一篇非常好的文章，使我們認識到馬克思的名言:"宗教是麻醉人民的精神鴉片"的片麵性。文章使我們更深刻地認識到:"宗教也有可能是分裂族群的禍根"。你們是如何組織"看風景"旅遊團的?

[柳師樅]

文學城裏到這些美麗超群小國的旅行日記很不多見，瓦爾特保衛塞拉熱窩，太親切熟悉了。感謝樓主特別棒的圖文並茂的博文，照片拍的很美很漂亮。謝謝分享。

[溪邊燕語]

回複 '南海峰' 的評論 : 持美國護照，進出均蓋章即可。 謝謝關注。

[南海峰]

請問你們持什麽護照，進出這些國家有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