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人為善之意善

與人為善之意善

        

        “意善”，是講人行事的動機要善。其實，在講“與人為善”的時候，再說什麽動機要善，這已近乎廢話。與人為善這個詞兒，恐怕還沒什麽人會從中理解出惡意來。隻不過，前麵的文章已經按眼、耳、鼻、舌、身、意立了題目，對這個“意善”，也隻好硬做下去。

        有些事表麵看起來，好像是善事，實際上做事的人，動機卻可能有假有私有不純，千萬不能信或不可全信。現在，如果發生了地、水、火、風的自然災害，房倒屋摧，人畜傷亡，社會上捐助救災的義舉都十分感人。但也見報紙上揭發過有動機不純的。我看過一份材料，說某次災難後，有個所謂的“大芬油畫產業協會”，搞了個所謂的捐畫拍賣活動。但人們發現，活動中本不值幾個錢的濫作，卻動輒要拍上千上萬，這實際上是那幾個人在打著義捐的旗號，趁機哄抬自己的畫價，令人大跌眼鏡。我自己也是對一些“藝術家”們的一些行善方式有過疑問。要行善，要捐款，從囊中點出真金白銀交過去就是，當下解決實際問題，很簡單。但有的人不是，他們是扛著一支筆就進了災區或上了義賣會。刷刷刷大筆一揮，就報道幾萬幾十萬捐過了，家中存折巍然未動一分錢。這樣事情的動機，我看就可能不那麽純。

        古代有個成語叫“以鄰為壑”，語出《孟子》。魏國的宰相白圭對孟子說：“我治水的本事，比大禹還強。”孟子說：“子過矣。禹之治水，水之道也，是故禹以四海為壑。今吾子以鄰國為壑。水逆行，……洪水也，仁人之所惡也。吾子過矣。”意思是說，“大禹治水，是把水引導入海，以四海為蓄水的溝壑。先生你卻以鄰為壑，把把水引到鄰國去，把鄰國當做蓄水溝，造成鄰國洪水泛濫，真錯了。治水，大善事也。但這位白圭先生治水的動機，隻是為了個人的功業，不惜犧牲鄰國百姓的利益，實在不足道也。

        所以說，對於高舉“善”字大旗招搖過市的事，對於唾沫亂噴，自封“善人”的人，有時也要睜大些眼睛，看仔細些。記得《伊索寓言》裏那個《狐狸與烏鴉》的故事吧：烏鴉弄到一塊肉，銜著站在大樹上。狐狸看見後，口水直流，很想把肉弄到手，便站在樹下，大聲誇獎烏鴉的美麗，還說他應該成為鳥類之王，若能再唱支歌，那就更當之無愧了。烏鴉得意之餘便開口唱歌，而那塊肉掉到了樹下。狐狸跑上去，得到了肉。所以，我說與人為善要“意善”，是講還要警惕“假善人”。

（《冰川隨筆》（54））

 

[溪邊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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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與人為善係列。 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