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小提琴

       俺從五歲有了跳芭蕾的夢想，天天嚷著叫跳過吳清華的堂姐教俺跳舞。練了一年的基本功，才學了一些簡單的舞蹈，媽媽就叫了停。原因是媽媽認為跳舞的女孩子會變得虛榮、輕浮。於是媽媽請來了市樂團的首席到家裏來教俺拉琴。六歲開始學拉小提琴，每天兩到三小時....... 真是時常含著眼淚，拉著琴弓，好像拉大鋸一樣的沉重。由於心裏還想著芭蕾，在心裏抗拒小提琴抗拒了好長一段時間。可始終敢怒不敢言…… 那時的媽媽在俺心裏的地位就像神一樣！聽媽媽的話，是所有家庭成員的習慣，包括爸爸......
       記得十歲那年考樂團前，姐姐每天盯著俺練琴，對俺很凶還不讓俺告訴爸媽。終於有一天，趁媽媽和姐姐不在，俺哭著向爸爸告了姐姐的狀，因為俺擔心媽媽和姐姐是一個立場。雖然爸爸在家不管事，但威嚴在，媽媽從沒反駁過爸爸。等姐姐回來，爸爸就把琴拿給姐姐說，這把琴最初是給你買的，你沒練成誰打過你嗎？你如果對妹妹恨鐵不成鋼，就自己先做個榜樣。以後如還想幫妹妹，就要耐心些，一下也不許打妹妹了。就這樣，俺的日子輕鬆了許多。結果，落榜了！
       十二歲時，爸爸一個老戰友說她女兒參軍了，勸爸爸也把俺送到他所在的部隊的文工團。媽媽堅決不同意，擔心離開了她的視線，一旦被哪個首長看上了她掌控不了…… 於是，俺就繼續在小學樂隊裏拉著首席......到了中學，已開始恢複高考。俺當時還習慣地每天照常拉琴，但時間越來越少......
       上了大學之後，參加了校樂隊，每周練三次....... 同時，俺還參加了籃球隊和被參加了體操隊。體操隊純屬是教練硬拉進去的，就是因為俺從小練了一年的童子功，劈叉，彎腰，倒立和翻跟頭樣樣行，但俺怕上平衡木啊。按身高俺是不太適合練體操的...... 若即若離地難受了一年半，教練終於允許俺退出。這時的俺已經熱愛上了排球事業....... 俺從十歲開始打籃球，一直打到大一。膝蓋上經常是舊傷沒好又添了新傷。俺1米64，身材不算高，那時又瘦，籃球的合理衝撞讓俺吃盡了苦頭。
       大二時，隻打過一年排球的俺毅然離開了籃球隊，轉入了校排球隊。俺終於發現了什麽才是俺真正的愛好。連續兩年每天至少打4個小時的排球，近乎瘋狂。那時俺也經常和同學在操場圍著圈兒打，隻有跟俺熟或打的很好的男生，才敢加入。俺的發球和扣球都不錯，俺老公就是天天看俺打排球，看了俺兩年，暗戀了俺兩年。這時的小提琴，俺還拉著，每周隻是參加排練，一點兒動力也沒有。
       大三還沒上完，學生處處長和係主任就找俺談話，說要俺提前留校，帶新生。如俺能在一年內如期完成學業，就可轉到教研室、也可...... 這就是俺的夢想啊！俺當然能如期完成學業。一周上4到8個小時的課就沒事了、不坐班還有兩個假期。那時俺就想買一架鋼琴（在樂隊時，就願意玩別人的琴，尤其是老師的鋼琴），舍棄小提琴。美滋滋滴想像著每天喝完茶，就在飄逸的白色窗紗映襯著的一縷陽光下，彈上一首莫紮特的小夜曲或貝多芬的田園交響樂。
       最終，夢想遇到了愛情，就遠走他鄉。隨老公進了京，徹底拋棄了拉了18年的小提琴。直到今年回國，才從媽媽那裏取回來，到樂器行買了新的弦和弦軸，想修理一下後，重抄舊業。可還沒等修好，老公送了一架鋼琴。我立即請了一個鋼琴老師，上了一堂課，老師就誇我學得快...... 比我以前想像的進展順利。我的夢想越來越近了，可我離我的小提琴卻越來越遠了…… 真想對陪伴我成長的小提琴說一聲：對不起！幾十年來一直慢待你....... 可你真不是我的菜，但我以後會好好保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