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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旅行(三)---- 拉斯維加斯

(2014-11-08 08:55:09) 下一個
(26)
四天以後的早晨, 文和琳走在賭城拉斯維加斯的長街(strip)上。

把藝術通過建築變成現實是文對拉斯維加斯的評 價. 拉斯維加斯主要的大賭場都集中在Las Vegas 大街上. 從最南端的 “瓦城灣”(Mandalay Bay) 到最北邊的 “同溫層”Stratosphere 這段街被稱做strip. 中文譯為長街. strip原指兩旁商店餐廳酒巴等密集的街道, 但也有裸體脫光的意思. Strip club 就是指脫衣舞酒巴了. 文望著strip兩旁五光十色性感招搖的各個賭場, 感覺就象脫衣舞女朗一樣賣弄風騷盡情地在招攬遊客.

文和琳早就約好了在琳秋假的時候一起來拉斯維加斯. 他們的紐約之行純是琳安排的一個插曲. 琳的紐約活動結束後便直接飛來了拉斯維加斯. 文由於工作的原因晚琳兩天到, 也就是昨天夜裏文來到了這個闊別十五年之久的世界賭城.

文第一次來拉斯維加斯是他剛到美國後的第二年.那時文還不到三十歲. 文同他們係的兩個中國學生租了一輛車從Reno開下來. 文那時對拉斯維加斯的印象就象是進了畫中一樣. 用當時拉斯維加斯打出的招牌“超出你的想象”(beyond your imagination)來形容文的心情一點都不過分. 給文印象最深的當屬金字塔旅館(Luxor)了. 那以獅身人麵像作為主入口的金字塔型旅館一到夜裏兩道光柱從尖頂直射穹蒼,就象《聖經》創世紀裏提到的那座插入天空的巴別塔一樣,給了文無窮的想象.

文當時想: “有錢了一定要住住這個旅館.”

一晃十五年過去了. 文這次特意訂了這個旅館。

(27)
文本來昨晚6點該到, 可飛機晚點,機場到旅館的班車(shuttle bus)又繞了道,文辦完住宿手續後打出租還要排隊, 等見到琳時都九點了. 琳在Bellagio賭場等他. 他們約好了在這裏吃自助餐. 拉斯維加斯賭場的自助餐是一大特色. 最好的當屬Bellagio了. 琳這兩天住在 “帝國宮”(Imperial Palace). 她中午退房後就一直在各個賭場轉, 見到文時早就無精打睬了. 文顛簸了一天也疲憊不堪, 本以為見到琳會很興奮,沒想到卻莫名其妙地提不起精神來.

Bellagio的自助餐,食物的確豐富. 法國意大利墨西哥中國日本韓國, 各國風味應有盡有. 文在拿餐的時候看到一個非常豔麗打扮入時的中國女郎也在取餐. 文看不出她的身份. 學生? 肯定不是. 會不會是哪個高官或富商的二奶?

文拿了一些清淡的食物回到餐桌. 琳已經在吃了.

“我餓的不行了. 沒等你我就先吃了.” 琳笑著說.

文注視著對麵的琳. 同那個豔麗的女朗相比他還是喜歡麵前這個質樸的學生妹.

在回旅館的出租車裏, 文同司機閑聊. 司機是個拉丁美裔(Hispanic), 不過英文說的蠻溜.

“How long have you been married(你們結婚多久了)?” 司機從倒車鏡裏望著他們說.

“Only one week. We are on our honeymoon now(剛一個星期.我們還在渡蜜月).” 文跟司機閑逗.

司 機接著問文有沒有去過這裏的脫衣舞酒吧,他建議讓文把琳送回旅館然後他免費帶文去, 還可以給文一張$20的飲料劵. 還沒等文回答,琳到來了興趣. 她掏出隨身攜帶的由“孤獨星球”(lonely planet)出版的《旅遊大全》, 找到拉斯維加斯那一頁指著一個叫“藍寶石”(Sapphire)的脫衣舞酒吧問司機知不知道這裏. 司機看一下說知道,他也可以免費帶他們去那裏. 琳望著文征求他的意見. 文奇怪琳為什麽對這些如此上心. 說心裏話文對此興趣不大,有了琳在身邊他對這些就更沒興趣了.

“今天太累了,明晚好嗎?” 文說.

(28)
金字塔旅館是一座中空型建築. 中間是賭場和一些埃及古墓雕塑以及各類遊戲廳餐館等. 這裏居然還有兩個星巴克. 四周一圈是旅館房間. 去不同的樓層要用房卡控製不同的電梯. 文和琳的房間在第二十二層.

房間很大,兩個“皇後”(Queen size)床. 琳進了房間就拿出電腦準備上網. 這個旅館上網需要交費. 文知道琳離不開網所以開通了上網服務,不過每次上網時都要輸入文的名字確認. 琳還不知道文的名字,隻知道他的網名. 琳試了幾次沒有上去問文怎麽回事. 文過來一邊打自己的名字一邊說:“因為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你為什麽不問我的名字?” 他們見麵之前琳在網上曾問過文的名字. 文隻給了琳網名. 見麵後琳也不大問他的事情. 有時文想,琳也許就是把自己當個旅遊的玩伴而已吧.

文緊挨著琳坐著. 琳無聲地望著電腦. 敏感的文嗅到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點異樣. 他抬眼望望琳. 琳一臉漠然. 文故意向一邊擠擠琳, 想知道琳是不是因為名字的事情生氣了, 可琳就是不動聲色.

文覺得無趣便去洗澡. 出來的時候琳已收起了電腦. 文湊過來說: “我不想一個人睡一張床. 我要跟你擠.”

“為什麽? 我不要!” 琳說.

“在紐約時我們不是就擠一張床嗎, 為什麽現在不了?” 文問.

“在紐約時那是沒有辦法.”

“我不. 我就跟你擠.” 文過來抱琳.

“幹什麽嗎?” 琳提高了聲音甩開文生氣地說, “那你躺這吧,我走了.” 琳下了床.

文趴在床上聽到琳開門走出了房間.

文知道琳一定是因為名字的事在跟他鬥氣. 琳出去有一會兒了. 文擔心她沒帶房卡,操作不了電梯,便起來去迎她.

文出來剛走幾步就看到琳在長長的走廊盡頭跚跚而來. 琳看到文問:

“你怎麽也出來了,還不睡?”

文見琳拿著兩瓶水. “買水去了? 我擔心你沒拿房卡回不來了,所以來接你.”

回到房間文趟在床上準備睡覺. 琳去衛生間洗臉刷牙摘眼鏡. 一會兒琳出來對文說:

“我這人特保守. 我同我第一個男朋友交往了三個月才拉手.”

文沒說話. 他知道琳在指什麽.

(29)
第二天早晨,文和琳走在strip上. 他們所住的Luxor基本在strip的最南端了. 他們沿著strip一直北上瀏覽兩旁的賭場建築. 拉斯維加斯屬沙漠氣候,晴朗幹燥. 再熱也不悶. 而且十月份正是秋高氣爽的季節. 文和琳都很喜歡.

Las Vegas 是西班牙語,意思是“靠河的草地”. 從1905年正式建城一直到二戰以後才開始發展. 隨著原子彈在離拉斯維加斯北部不遠的沙漠上爆炸成功,拉斯維加斯城也跟著爆炸試地飛速發展起來. 幾乎一夜之間賭場林立, 各式各樣的表演也應運而生. 從Minsky’s Follies 在1957年首次舉行的脫衣舞表演到搖滾樂之王Elvis Presley (貓王)1969年開始的“搖動世界”到後來的“白虎”直到今天的“海盜船”無一不牽動吸引誘惑著世界各地遊客之心.

文和琳經由 “亞瑟王魔劍”(Excalibur), 美高梅(MGM), 到紐約和巴黎. 紐約和巴黎兩個賭場文第一次來時還沒有建. 文和琳在巴黎賭場乘電梯登上了埃非爾鐵塔,居高臨下瀏覽了拉斯維加斯市貌. 然後他們去了“海市蜃樓”(Mirage)看了那隻白虎,最後去了威尼斯(Venetian).

文和琳在威尼斯賭場停留的時間最久. 室內的那條運河街, 兩旁的街店,就連頭頂的那扇“天空”都仿造得惟妙惟肖. 文和琳沿著運河走在鵝卵石鋪砌的街麵上. 運河裏載著兩三個人的意大利扁舟(gondola)時不時地在他們身邊緩緩駛過. 打扮得如中世紀意大利人的船夫輕哼著意大利小調, 加上St. Mark’s 廣場上的活人雕像, 文覺得他們真如行在古代的威尼斯.

(30)
從威尼斯賭場出來,他們坐了兩站公共汽車來到唐人街.

唐人街商場中心是一幅巨大的唐僧師徒四人西天取經的雕塑. 文看著滑稽. 唐僧跑這來取什麽經啊? 是不是被悟空騙來賭博或是被八戒騙來看金發女郎的脫衣舞呀?

他們找了個中餐館. 吃完午餐琳要去Premium Outlet (特價專賣店) 購物. Outlet即不是零售店(Retailer)也不是批發店(Wholesaler), 是各個生產廠家自己的銷售窗口. 具琳說拉斯維加斯的這個Outlet聚集了200多家商號,在美國也應該算是很大的了.

他們在路邊等出租車. 好一會兒也沒見一輛駛過來. 這時一輛無任何出租標誌的麵包車(mini van)從唐人街的廣場裏開過來. 司機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國人. 他向文和琳招手.

“用車嗎?” 司機問.

“是呀.” 文說.

“上車吧我送你們.” 司機遙控打開拉門.

文和琳上了車.

“你們去哪?”

“Premium Outlet. 你知道哪裏嗎?”

“知道,離這不很遠.” 司機搖控把拉門關上.

“你看要多少錢?”文問.

“你給十二塊錢吧. 怎麽樣?便宜吧?”

“十塊吧.”文說.

“十塊太少了! 十二已經是最便宜的了. 實際上乘客還要給小費的.” 司機已開車上路.

“好吧,那就十二塊吧,十塊路費加上兩塊小費.” 文根本就不會講價,但每次他都要意思意思.

司機笑了笑,然後看著琳問文: “她是你太太?”

“她是我女兒呀!” 文衝琳擠擠眼. 琳一臉漠然.

“噢?”司機懷疑地從倒車鏡又認真地看了他倆一下,然後對文說:“不象. 你看上去也太年輕了吧.”

這個Outlet沒有想象的大. 文怎麽算也沒算夠200家. 逛了一下午琳一件東西也沒買.

“好鬱悶呀. 在美國根本買不到合我尺寸的衣服. 號都太大了.” 琳說.

“就你這身材,也就隻能買童裝了.”

“看來我隻能回國買衣服了.”

(31)
他們回到旅館時間尚早. 他們都沒有食欲, 晚餐便在旅館裏的星巴克對付了一下. 文見琳總點那個酸奶,覺得愛屋及烏自己也該嚐嚐它是個什麽味道. 於是也要了一個. 真難吃! 文好不容易才把它吃完.

回到房間琳開始看她的lonely planet的《旅遊大全》. 文躺在床上想睡一會兒. 過一會兒文聽到琳說:“這書上說,在拉斯維加斯結婚手續很簡單. 每年有很多人來這裏舉辦婚禮.”

文湊過來,試探著問琳: “要不要我們明天去領個結婚證?”

“拜托!” 琳頭也沒抬. 她顯然不同意文的這個建議.

(32)
當晚十點文和琳在“藍寶石”脫衣舞酒吧下了出租車. 門口幾位西裝革履的紳士彬彬有禮地迎接他們.

酒巴裏燈光很暗. 入口的走廊牆壁上點綴著用金屬製作的女人裸體. 過了走廊是個圓形櫃台. 裏麵一個穿戴齊整的金發女郎賣票收錢. 文交了$60買了兩張票. 一個穿西服的男士過來問他們是坐在舞台邊上的高椅上還是在旁邊要張桌子. 文和琳要了張桌子.

音樂聲放的很大,很吵雜. 文不喜歡這樣的環境. 跟國內的KTV包房似的. 每次回國文的同學都會帶他去一些消費場所. 高檔餐廳,KTV,洗浴中心,足療…文最喜歡的是茶莊. 安安靜靜的幾個朋友喝茶敘舊, 籌劃人生,再愜意不過了.

一個穿超短裙的侍女過來問文喝什麽. 文點了一瓶啤酒$16給琳要了瓶水$8.

文開始注意周圍的環境. 酒吧的空間很大. 中間的建築很奇怪, 就象一隻女人的高跟鞋. 鞋麵部分應該是傳統的鋼管舞台. 舞台上一個三點式舞女正象條蛇似的在扭動. 舞台一圈放著高椅. 有幾個胖胖的男人手裏拿著酒杯坐在高椅上注視著台上的舞女.鞋梆部分應該是個通往樓上的樓梯. 文坐的位置在側麵燈光又暗看不清楚. 鞋高跟空檔下放了一圈沙發. 上麵坐了一對兒男女和一個老男人. 文覺得那個老男人至少六十歲了. 一個豐滿的女郎裸露上身正在他懷裏左扭右扭上扭下扭的. 女郎抓著自己的兩個奶子,故意在他臉前晃來晃去.

文和琳這邊是一張張的桌子. 有一半是空的. 也許時間尚早. 半夜以後人會多起來. 文右邊的桌子坐著一對中年男女. 文不知道他們是夫妻還是什麽,但覺得一起來這裏總是怪怪的,就象他和琳. 身後是兩個男孩可能還在讀大學. 再遠的由於光線太暗文就看不清了.具有魔鬼身材隻著三點式的舞女三三兩兩在桌子間走來走去,好象在尋找可吃的“獵物”. 這些舞女大都金發碧眼二十歲左右. 琳在一邊不停地讚歎: “瞧人家這身材!”

文剛來美國的時候對洋妞還頗感興趣,可後來慢慢就失去了 興趣.原因也許是文覺得洋妞對他不感興趣,抑或是隨著年齡的增長看她們越來越沒親切感了. 文發現年齡越大對自身品種的保護意思越強, 看來要改變自己後代的品種得在年輕時完成,不知道達爾文老先生對此有何看法,能不能找出點生物學的基礎來對此解釋一下. 文想起一個笑話:

一個老人在公車上看到一個年輕人上了車. 這個年輕人不光穿著奇怪,打扮花哨. 特別是他的頭發,弄的翹翹的還染成了藍綠黃多色. 老人自他上車後就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把這個年輕人看煩了說: “有什麽奇怪的嗎?難到你年輕時就沒新潮過?” 那老人端詳著他說: “我當然新潮過. 我記得我年輕時和一隻鸚鵡發生過關係. 所以我在想你會不會是我的兒子.”

文就是喜歡亞洲女孩. 文的這個亞洲實際指的是中日韓. 泰國菲律賓等東南亞國家也不在文的範圍內. 舞女中還真有個亞洲女孩, 但看上去屬東南亞或許是越南人. 她在文的麵前停留了一下撫媚地望著文征求他的意見. 文搖搖頭她就知趣地走開了. 舞女中文發現還有一個黑妞. 但客人裏除了文和琳以外是清一色的白人. 今天上午文和琳逛長街的時候, 文收到一大把應招女郎的廣告名片,是拉皮條的人硬塞過來的. 名片上有女郎的裸照,價格和電話. 其中就有一張是黑妞的. 文拿給琳看: “瞧,黑妞比白妞貴耶.”

一個舞女這時正在右邊那個男人懷裏扭動. 她一開始是坐在那對男女身邊聊些什麽,不知什麽時候就跑到了男人懷裏. 女郎已脫光了上身, 站在那男人兩腿中間用上身蹭男人的胸脯和肚子.過一會兒轉過身來再用後背蹭. 大概扭了五六分鍾的樣子,她便安靜地坐到一邊穿上胸罩. 男人開始付錢,文沒看清付了多少.

文發現他身後的兩個男孩懷裏都有女郎在扭動, 他對麵沙發上的那個老男人懷裏的女郎都換了好幾個了. 琳瞪著兩隻大眼睛很興奮地左看右看. 她探過頭來對文說: “要不要我給你叫個來?”

(33)
文這時想起, 有一次他回國去沈陽. 他沈陽的同學洪晚上帶他去當地一個有名的洗浴中心.進去之後文感覺就象開上傳動帶進入洗車房的車一樣由不得自己了. 從進門開始脫衣到最後穿衣離開, 中間經曆的每個階段都有人站在一邊服侍引導. 在從頭到腳洗畢,穿衣離開之前每人都發給了一件浴袍可以去樓上大廳休息. 文跟著洪赤身裸體外麵隻披著浴袍來到大廳.

“我們在這欣賞一會兒二人轉. 現在還沒開始,要十一點以後. 很有意思的.”洪說.

“我挺喜歡二人轉的. 我還有《回杯記》,《豬八戒拱地》的影碟呢.” 文說.

“哈哈,你這些太老太傳統了. 今晚我們要看的不一樣, 是粗口的,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洪 領文在靠前一點的地方找到一對躺椅坐下. 大廳裏燈光很暗, 一多半椅子上都有了人. 有的在抽煙有的在喝茶. 洪和文都不抽煙,他們要了一壺茶. 十幾年前文出國去沈陽美領館簽證, 就是洪接待的. 那時兩人騎個自行車滿沈陽跑,弄的一頭一臉的灰土也沒想到去洗個澡. 如今鳥槍換炮了洪開個奧迪拉著文到處逛,洗澡也不光是洗灰洗土了.

二人轉開演之前, 不知是哪個舞蹈學院的學生跳了一陣舞. 小夥子小姑娘個個蠻帥蠻漂亮的,身材也好. 就是舞蹈動作有點嚇人,像雜技,文看著擔心.

二人轉開始. 男女演員粉墨登場. 男的矮矮胖胖,女的高高瘦瘦, 兩人有點象《過河》裏的潘長江和閻淑萍. 男的聲音高亢哄亮女的聲音鶯婉清脆. 可唱詞粗陋,動作淫蕩. 雖然滑稽引人發笑,可文沒欣賞出任何藝術和美來. 文想這樣的場合可能就適合這樣的娛樂吧.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一些身材容貌具佳,穿著性感的“小姐”在客人中間開始不停的走來走去. 有的坐在客人身邊有的甚至就坐在客人懷裏摟著客人的脖子發嗲: “走嗎, 爽一下去嗎?”

文開始擔心什麽時候哪個姑娘跑來坐到他懷裏發嗲他可能還真不好意思回絕呢. 還好她們隻是到他麵前站一下看看他沒一點表示就離開了. 文反到覺得納悶,問洪: “咦? 怎麽回事? 她們怎麽不拉我的生意?”

洪笑笑說: “你身上有股正氣. 妖魔不敢近身呀.”

文也笑了: “是窮氣吧. 她們一定看出我是個洋插隊的,不忍心賺我錢吧.”

(34)
今晚看著這些洋妞文真的沒多少興趣,他不覺得她們比他在沈陽見到的中國妞更好.文趁琳探過頭來趕緊說: “咱們還是回去吧?” 文喝了那瓶啤酒感覺有點疲憊.

回旅館的路上文問出租車司機叫個舞女在懷裏跳一次(Lap Dance)要多少錢.

“$20” 司機從倒車鏡看了一下文說.

“That cheap(這麽便宜)?” 文有點不相信.

“Of course. $50 they will go to your hotel room(當然, $50你就可以帶個回旅館).”

琳捅一下文說: “怎麽樣,後悔了吧? 才$20. 要不要我出$50給你找個帶旅館去?”

“少來你!” 文說.

(35)
回到旅館, 他們洗漱完. 文問琳: “我們明天去哪?”

“我也不知道呀. 沒想到拉斯維加斯這麽快就逛完了. 對了,你不是一直想賭嗎, 要不你明天去賭博吧?”

文生性好賭. 十幾歲的時候被父母送到姑姑那讀高中, 就拿著姑姑給的零花錢在馬路邊上“撂三張”. 在Reno的時候也常去賭場,不過每次他隻帶$50輸光拉倒. 文覺得人生就是一場賭博. 你能參與什麽樣的賭博取決於你有多少資本了. 當你的資本越來越多你最後關心的可能隻是輸贏本身,對輸贏多少反倒不在乎了. 而最可悲的是後來陶醉在其中無法自拔忘記了自己究竟是在輸還是在贏了.

奇怪的是文這次來拉斯維加斯,曾坐在“老虎機”前賭過一次. 他拉了幾次機器突然興趣索然, 賭博的意願蕩然無存. 他自己也納悶, 好象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操縱他這次的拉斯維加斯之行.

“我們明天租個車去胡佛水壩(Hoover Dam)吧?” 文建議.

“好哇!”琳很高興地同意.

琳又拿出她的《旅遊指南》讀.

“這裏介紹了另一個脫衣舞酒吧,叫“奧林匹克花園”(Olympic Garden). 說裏麵有male revue. Male revue 是什麽意思?” 琳問.

文過來看一下說: “是男脫衣舞表演.”

“真的嗎? 我要去.” 琳說.

文回到自己床上躺下,蓋上被子說: “要去你自己去吧,我不去.”

“這些是拉斯維加斯的一大特點. 來拉斯維加斯不去這些地方看看,你不覺得遺憾?” 琳好像有點生氣.

“沒什麽遺憾的. 反正我不想去.” 文說.

琳沒再說話. 關燈睡覺. 顯然生氣了.

(36)
第二天早晨他們從機場附近提車, 從高速215轉515再轉93. 胡佛水壩離拉斯維加斯隻20邁. 可文卻開錯了路多繞了半個小時. 主要是修路路標指引混亂把文搞糊塗了. 不過在內華達沙漠曠野中開車對文來說也是一種享受. 路邊一陀陀的被譽為內華達州州花的山艾樹(sagebrush)一直向曠野深處延伸. 裏麵仿佛隱藏著無盡的寶藏. 文一直有一種進去探索的衝動. 這可能和文從小在東北山區長大有關. 他父親是個林業工人. 文經常一個人去山裏轉,有時會走出很遠, 他常幻想哪天會遇見山神或看到成精的人參娃娃. 文經常趴在家裏的土炕上望著窗外高高的大山想象著山那邊的世界. 文也體驗過在深林裏迷路後的極端恐懼和孤獨. 所以文後來很喜歡高行健的《靈山》, 盡管很多人對高以此而得的諾貝爾文學獎大不以為然.

琳一早起來就很少說話. 文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在一點點轉化. 彼此神秘的麵紗也在一點點脫落. 最後剩下的是快樂,痛苦, 遺憾,還是無所謂,文想象不出來也不想去想.

琳說她談過兩次戀愛. 一次是大學的時候,一次是工作以後. 每次她都用心投入了,但兩次都搞得她傷心疲憊,痛苦不堪. 她說她經曆了那兩次有免疫力了以後就不怕了, 搞的文稀裏糊塗不知她要說什麽:是說不怕和文交往了?還是不在乎和文之間的感情了?

他們快到水壩的時候,琳看到路邊牌子上寫著: “直升飛機一遊! $29”

“我想坐直升機.” 琳小聲地對文說. 同昨晚吵著要去Olympic Garden的口氣迥然不同.

文突然很心疼琳. “我們遊完水壩回來就坐.” 文說.

“你坐過直升飛機嗎?”琳問文.

“還沒有. 你呢?”

“我也沒有.”

“對了,還別說,我還真坐過一次.” 文說,“是出車禍摔死過去後被直升機吊到了醫院. 不過也跟沒坐過差不多了. 當時我啥也不知道.” 文嘿嘿兩下. 琳也笑了.

胡佛水壩建於1931年,以當時的第31任總統Hoover命名. 據說是世界上最高的水壩了. 文不知道中國剛建的三峽大壩是不是要高過它.

直升飛機一遊也沒想象的刺激. 用琳的話說就是太平穩了不夠驚險. $29是去湖上飛一圈回來隻一分鍾. $59是在壩上兜一圈再到湖上飛回來五分鍾. 文選擇了後一種. 但也沒飛夠五分鍾.文看過表算了一下也就三分鍾.

(37)
回旅館的路上文問琳: “我們是不是找個地方先吃點東西還是就等著回去吃晚餐了?”

“你現在餓不餓?”琳問文.

文不是很餓,或者說文不打算現在吃東西他想回去好好吃頓晚餐. 但他又怕琳餓. 如果琳餓而自己說不餓,琳會不會也就等到晚餐了? 還是應該停下來吃點東西呢? 文正猶豫著, 聽琳不奈煩地說: “餓不餓這麽簡單的問題還要考慮這麽久? 你自己餓不餓還不知道嗎?”

聽琳這麽說文突然意識到當一個人為他人著想的時候,有時對一些看似很簡單的問題卻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當愛牽扯進來的時候,再簡單的問題也會變複雜.” 文慢慢地回答.

“我們就直接吃晚餐吧. 我們吃“牛排屋”(Steak House)吧. 你幫我往路邊看著,我們在哪裏遇見我們就停在哪裏吃.” 文決定以後同琳在一起把複雜化簡單. 好象誰說過“把複雜化簡單很複雜,而把簡單化複雜很簡單”.

不管是複雜還是簡單,文和琳一路也沒見個Steak House. 到了strip上, 文說: “我記得我在strip上見到有個Steak House. 不過恐怕沒地方停車. 我們把車停到旅館停車場,然後再步行出來好嗎?”

“聽你的了.”琳說.

他們把車停下後,發現他們住的金子塔旅館裏麵就有一個Steak House.

“真好,我們省得出去了.” 文高興的說.

這個Steak House要到六點開門, 現在才剛過五點. 文和琳看了一下立在門口的菜單和價格. 文看著哪個菜也不想吃而且價格還死貴, 就對琳說: “算了,我們別等了,去看看別的餐館吧?”

“我看也是.”琳很讚同.

他們最後選在La Salsa,一個墨西哥餐館.

他們挑了個Booth坐下. 琳說: “在國內我們把這種座位叫火車座.”

(38)
最一開始吸引文選這裏的是擺在餐桌上裝在獨特的高高酒杯裏的“馬革裏塔”(Magarita)雞尾酒. 酒杯五顏六色很象花瓶. 可後來用餐時文卻改變主意還是要了瓶啤酒. 琳點了一杯果味的Margarita by Yard. 主餐琳要了個墨西哥“半島辣雞翅”(Yucatan Hot Wing), 文點了個墨西哥“鐵板燒”(Sizzling Fajitas).

文知道琳現在不太可能會喜歡這些洋食. 他剛來美國時也很不喜歡西餐,覺得好好的食物怎麽會做成這樣,簡直是糟蹋東西. 後來慢慢懂得了裏麵的文化,越吃就越喜歡了. 飲食本來就是一種文化和習慣. 你不喜歡某種食物,不是你不習慣它就是你還沒有這種文化. 文和朋友一起就餐的時候如有誰說不喜歡這不喜歡那,文就會說他:“你沒文化!”

食物上來的時候每人都是好大一盤.

“好多啊!”琳說.

“據康耐爾大學一位叫Brian Wansink的教授所研究的結果,美國人之所以胖就是因為吃飯的盤子太大. 如果盤子縮小一號,美國人立馬就瘦下來.”

“真假呀?”琳開始吃飯.

“當然真的了. 這個教授我認識. 娶了個台灣老婆. 他被CNN和紐約《時代》周刊都采訪過. 他的那本書很出名. 叫什麽來著? 對了, 《Mindless Eating》.” 文喝了一口啤酒.

“你應該多吃點. 你太瘦了. 我覺得男人還是胖點好.”

文一直很在乎飲食,怕自己胖起來. 聽琳這麽說反到不知怎麽回答了.

“你兩次戀愛為什麽都沒成正果?” 文問琳.

“就是很累了. 你應該知道了,就是非常疲憊.” 琳輕描淡寫. 文覺得琳不想說.

“是誰提出分手的?”文接著問.

“當然都是我了.” 琳說, “我覺得還是朋友好. 什麽時候都可以保持聯係. 戀人分開了反到沒聯係了. 哎你說,不結婚有很多朋友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是挺好. 不過等別人一個個都結婚了,最後把你一個人剩下會更孤單.”

“怕的也是這.” 琳低著頭. 她吃起飯來很認真.

“其實人呀就象兩隻刺猥. 冷了就想靠在一起取暖. 可近了就會紮到對方,越近紮的越痛. 但分開了又冷. 久了又要往一起靠.” 文說.

“談談你和那個台灣女孩的事吧?”琳問文.

琳說的是蓉. 是文剛到美國認識的一個台灣女孩. 文跟琳談過她.

文低頭喝了口啤酒. “我和她也沒什麽可說的.”

“隨你了.不說算了,我也沒什麽興趣聽.” 琳看文猶豫順口說了一句.

“你這話好沒水平.” 文聽著不舒服.

“不是了. 我其實不是那意思了.” 琳也擔心自己話是不是說重了.

“我那時覺得她和當時大陸女孩不一樣. 無論是說話方式, 氣質,價值觀念, 對我來說都很新穎,很吸引我. 對了,就象你們現在這些女孩. 你很多方麵就很象她.” 文望著琳說.

“這麽多年終於找到替代品了.” 琳有點詭詐地說.

“什麽呀我哪有” 。文覺得琳即可愛又聰明. “對了,我在AP (Associate Press)上讀了篇文章, 說男人應該怎麽和女人flirt (調情), 女人又該怎樣和男人flirt…”

“我知道怎麽樣flirt.” 琳打斷文.

“怎麽樣?” 文問.

“你看著我.” 琳把身子坐直,兩眼睜圓,似笑非笑地看著文. 然後一隻眼不動,另一隻眼開始一眨一眨.

文看著琳幾乎要笑死了,把AP文章的事全忘了. 琳這個眼眨完又換另一隻眼.

“好了好了, 你就別flirt了, 我肚子笑疼死了.”

“你和那個台灣女孩還有聯係嗎?” 琳收起了她的“調情”姿勢問文.

“偶爾會EMAIL問候一下了. 她去年聖誕節時結婚了.”

“哦? 你們不是還在一起住過一段時間嗎?”

“我們在一起是有intimacy了,但從來沒有intercourse. 她是一個很虔誠的基督徒.”

“基督徒就不可以嗎” 琳問.

“這取決每個人信到什麽程度了. 原則上婚外是不允許的.” 文談到這個問題時,心裏開始不安.

文和琳把鐵板燒上的烤肉吃的差不多的時候,琳發現旁邊一包東西. “這是什麽?” 她打開一看原來是包薄餅.

“哈哈,我忘了. 那些烤肉是應該卷餅吃的.” 文說, “我們把剩下的肉卷著吃吧.”

“你卷吧. 我就這麽幹吃餅了.”

“你唱歌一定很好聽吧? 你都喜歡誰的歌?” 文非常喜歡琳說話的聲音,他覺得她唱歌一定也會很好聽.

“你知道容祖兒嗎? 我喜歡她的《揮動翅膀的女孩》”

“就是那首 ‘Believe me I can fly’?” 文對目前大陸流行的歌曲了解一些,他也很喜歡這些歌曲.

“對,就是那首.” 琳說.

“聽說現在的大學生流行張韶含的《隱形的翅膀》。我們那時候唱的是要靠自己的一雙手, 到你們就有翅膀了, 如今翅膀都變隱形的了!” 文不知道又來了什麽感慨.

(39)
對文來說他這次拉斯唯加斯之行最難忘的就是這頓晚餐了. 晚餐最後是琳請的. 他們吃的高興,聊的也愉快.

從餐廳出來兩人往房間走. 琳說: “我吃的好飽呀.”

文說: “我也是.”

“我肚子都起來了. 你摸摸?” 琳拍拍自己的肚子.

文摸了一下琳的肚子說: “有一點點大了. 你說摸肚子是不是不算intimacy呀?”

“胡說什麽, 你是不是喝多了!” 琳說.

(40)
回到房間,文和琳各自躺在床上休息. 文打開電視看有什麽新聞. 琳閉著眼綣著身子.

“我在這鬥爭呢.” 琳說.

“鬥爭什麽?”文看一下琳. 琳把她那張小小的臉緊貼在床上.

“鬥爭要不要去Olympic Garden.”

“算了,別去了.” 文覺得琳挺固執的. “電視裏有三級片,我來找個給你看.”

琳坐起來望著電視: “哪有? 什麽片?”

“你瞧這個$3.99. 這個$5.99.” 文拿著遙控器在成人電影欄目裏翻頁.

“還要錢呀, 不看!” 琳又躺回床上.

“不行,我還得去. 否則以後會遺憾.” 琳邊說邊下床.

“留點遺憾不是什麽壞事.” 文知道他說服不了琳.

“你在家休息吧,我自己去.” 琳準備出門.

“你覺得你自己去安全嗎? 不會被人拐跑了吧?” 文真的不想去那裏. 但又有點擔心琳, 覺得是不是該開車送她去. 但文隱隱約約地感覺今晚他開車會很不安全, 還不如讓琳打車去呢, 現在才八點,在美國也沒什麽不安全的.

“放心吧,我都這麽大人了.”

“那你要早點回來. 十點吧. 十點你要不回來我就報警.”

“好吧,我十點回來” 琳走出了房間.

(41)
文關掉電視. 房間安靜下來. 他想下去賭可又一點興趣提不起來. 他下了床走到窗前. 窗口正對著不遠處的機場. 在藍色的熒光標識的跑道上, 飛機一架架起飛又一架架降落. 起飛的飛機先是助跑, 然後一仰頭離開地麵, 瞬間便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而降落的飛機先是闖入你眼中的一個亮點,一開始就象虛無縹緲的繁星中的一顆, 後來變大, 在你還來不急思考的瞬間落地, 便真真實實地停在了你的麵前. 人又何嚐不是這樣? 有人會突然降落在你身邊,有人又會突然在你身邊飛走。

文拉上窗簾, 回頭注視他和琳已經住了兩天的房間. 琳的床和被子還保持著她出門前躺過的形狀. 床頭是她帶到紐約又帶來拉斯維加斯的大皮箱. 皮箱敞著蓋,裏麵亂七八糟堆著她的東西.

“Believe me I can fly”, 文想象著琳一手拖個大皮箱,一手捧本Lonely Planet的《旅遊大全》, 嘴裏唱著容祖兒的歌曲, 打算遊遍世界的雄心, 忍不住笑了.

文這時有點後悔沒陪琳去酒吧. 快十點的時候琳發來一條短信: “I will be back a little bit later(我會晚一小會兒回來).”

文本打算回一條“OK, be fun(知道了,好好玩吧)”,可後來改變主意沒有發出去. 他怕琳收到後會瘋到半夜才回來.

文洗完澡便躺在床上等琳,不小心睡著了.

(42)
“都睡覺了? 看來一點也不關心我呀. 我發的短信也不回.” 琳回來驚醒了文. 文看了一下表才十點二十. 文沒理琳的短信果真奏效.

“玩的怎麽樣啊?” 文問.

“可好了. 那些男孩的體型特棒! 都是倒三角型的,隻穿個小褲褲.” 琳好像意尤未盡.

“你沒往人家小褲裏塞錢什麽的?”

“沒有了,我怎麽會.” 琳收拾完坐到床上打開電腦,不再理文.

文見琳在把相機裏的照片往電腦上傳,便湊過來看.

“其實性(Sex)也是一種藝術.” 文想緩解一下氣氛.

“原來你也知道哇!” 琳口氣有點嘲諷.

“可這裏的性是一種交易(business)我不喜歡.”文說.

琳沒再說話. 她不想跟文爭辯下去.

“你這裏相片不少嗎. 我可以看看你以前的相片嗎?”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文說.

“好吧,看吧.”

“這是你父母?”

“對呀.”

“你爸好酷呀. 都說女兒像爸.”

“我這裏有我彈鋼琴的一點錄像.” 琳打開了一個文件,是琳在鋼琴上彈了一曲《獻給愛麗絲》的錄像.

“真不錯耶!” 文誇讚說, “你還有別的什麽嗎,打開讓我看看?” 文的頭都快貼到琳的鼻子了.

琳向後挪挪說: “你就擠吧! 還要看啥? 我可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郵件要處理呢. 哪像你這麽清閑.”

“嘿嘿. 好了,不搗亂你了,你工作吧.” 文看了一會兒回到自己床上.

琳開始在電腦上霹靂啪啦打字.

文看著琳說:“我們明早七點之前就得走. 先送你去機場. 然後我去還車,再讓租車公司送我.” 明天琳是九點半的飛機回M市, 文是下午一點的飛機回DC.

(43)
文的飛機下午一點準時從拉斯維加斯起飛,但折騰到家的時候已經夜裏十一點多了. 他的手機早就沒電了. 他最後一次打給琳是早上九點二十. 文在八點之前把琳丟在拉斯維加斯機場,然後去還車. 等文再趕回機場的時候就已經快九點了.

文在回機場的路上琳打來電話: “我可能要趕不上飛機了. 安檢的線太長了!” 琳的聲音很急.

文安慰她說: “那你也別著急,我馬上就到機場.”

星期天是拉斯維加斯機場最糟糕的一天. 在這裏渡過了一個周末的人們今天開始返程.他們留下的是金錢或許還有破碎的夢,但也帶走了一些銷魂的記憶.

文到了機場望著看不到盡頭的安檢線,給琳撥了個電話. “你怎麽樣啊? 有希望趕上飛機嗎?”

“我也不知道哇. 怎麽辦啊, 很可能趕不上.”

“趕不上也別急. 改下一班.” 文突然希望琳趕不上這班飛機,兩個人又可以在一起多呆一個上午. 文在心裏給自己打個賭: 如果琳趕不上這班機, 他就繼續同琳交往. 如果趕上了,他就決定忘掉她.

安 檢線向前移動的還挺快. 琳半天沒打電話來. 文看一下表,九點二十, 離琳的飛機起飛隻剩十分種了. 文拿起電話撥給琳. 電話隻響了一下就進入了留言機. 看來琳是上了飛機關了電話了. 文有點失望. 文剛收起電話就聽到它 “嘟”的一聲, 他趕緊打開看. 原來是沒電提示. 文關了手機.

過了安檢線到了登機門才剛剛十點, 文要在機場渡過三個小時. 他找了個相對安靜的角落坐下來. 文這時的腦海裏都是琳, 他要縷一下自己的思路. 琳曾經說過她知道自己要什麽. 而文說他卻不知道要什麽. 狼攆兔子多半攆不上. 因為攆上了也就是一頓飯而已. 而兔子就不一樣了,是生死存亡的大問題. 琳隻說過知道自己要什麽但沒說具體是什麽,文也沒問. 所以文不知道琳要的是一頓飯還是生命, 但不管什麽文都擔心自己滿足不了她.

(44)
同紐約之行正好相反, 文討厭起拉斯維加斯來了. 文這次對拉斯維加斯的印象是:它徒有一幅華麗的外表,裏麵包裹的盡是膚淺和虛華. 文徹底改變了他第一次來且保留了十幾年之久的美好印象.

文回到家裏疲憊不堪. 他把手機插上電源,打開. 一共五個留言,都是琳的:

9:28
“我已經上了飛機了. 我是最後一個. 嗬嗬. 我一上來就聽廣播說 ‘the last one’. 你不用擔心了,再見!”

10:27
“我的飛機還沒起飛, 說是機械故障, 還不知道什麽時候修好. 不過反正我在飛機上,你不用擔心, Bye.”

11:46
“我的飛機修不好了. 我們都被趕下了飛機. 我現在在B14這坐著呢. 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能修好, 我們都在這等通知呢.”

12:38
“文哥,你現在是不是都上了飛機了? 我還在機場呢. 我的班機推遲到淩晨五點起飛了. 他們在為我安排別的飛機. 但不知道能不能有座位,因為很多人都在等. 搞不好我要在機場過一夜了.”

17:42
“我已經被安排在晚十點半那班飛機上了. 今天的經曆特離奇,不過我也學到了很多東西,比如怎麽要求改班機呀. 我還遇到了好些好心人幫我. 我會在明早五點到M市也不會耽誤功課. 對了,我最後要跟你說的是, 其實我挺喜歡你的.”

聽完琳的留言文長長地歎了口氣. 看來上帝真要跟他開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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