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緒國

原創長篇武俠小說《歡樂牛逼武俠夢》
個人資料
正文

《武俠夢》第十四回、中毒受辱:量小非君子,無毒不老公(4)

(2015-01-28 19:23:07) 下一個

北二俗鬥了半個時辰,兀自難分高下。光頭綱求勝不得,也開始厭煩起來。叫道:“咱罷手吧!你贏不了我,我也贏不了你。算平手,成不成?”長毛謙本來就不願跟他打鬥,聽他說算平手,便要收勢不打。濕兒見狀忙道:“誰說是平手?長毛謙明明讓著你嘛。如果他剛才繞到你身後點你的‘上仙點穴’,你如何應付?”

 

光頭綱一想,自己剛才那招過於前傾,背後露出破綻來。如果對手來點自己的上仙點穴,自己的確無法防守。臉一紅道:“誰說他讓我?接著來,看到底誰厲害!”

 

長毛謙聽濕兒如此說,也才發現對手後背的上仙點穴的確是個破綻之處,自己卻沒能抓住。自己再細心一點,說不定就能讓對手心服口服。便也道:“好。今兒咱就一定分個勝負出來。”說罷,兩人又鬥到了一處。

 

濕兒對長毛謙道:“不許再讓,誰讓算誰輸。你該點他六華灸穴。”長毛謙聞言,趕緊一招朝光頭綱的六華灸穴點去。隻是濕兒這一句話前麵多了幾個字,光頭綱已有警覺,長毛謙這一招便沒有點中。即便如此,光頭綱也嚇出一聲冷汗。怒道:“你耍賴。不能聽她教你。”

 

長毛謙尚未辯解,濕兒先道:“我不說,他照樣會這樣出招。你就甭找借口了。勝負未分,接著來。”長毛謙本來理屈詞窮,一聽濕兒如此說,便也道:“對啊,她不說我也是這樣出招。你要是怕了,咱就歇手吧。”光頭綱道:“我怕你?你做夢!”嘴中說著話,手中卻毫不停歇,一招接一招朝長毛謙攻去。

 

長毛謙凝神應戰,等著抓光頭綱的破綻。哪知五十多招過去了,他也沒看出什麽破綻來。濕兒心裏替他著急,便又出言指點。“他肩井穴的漏洞你怎麽不攻?”“別讓了,期門穴!”“肺俞穴!”倘若濕兒沒有中毒,以她的武功,一招便可製住北二俗中的任何一人。濕兒隨隨便便指點兩招,長毛謙便大占上風。

 

濕兒心想,如果讓長毛謙將光頭綱打到也不行,那樣豈不是長毛謙要上來侮辱自己?一看長毛謙占了上風,馬上又出言指點光頭綱道:“光頭綱,你應該攻他膻中穴,為什麽讓他?”她這一指點,光頭綱馬上又占了上風。如此這般,濕兒一會兒指點光頭綱,一會兒指點長毛謙,直到二人殺得分外眼紅,再也停不下來。

 

北二俗本有自己的成名絕技,一開始他們也按自己的路數出招。由於濕兒指點的招式都遠遠比他們自己的絕技精妙,漸漸地,二人都頗依賴濕兒的指點了。如果濕兒不說話,二人竟會愣一下子才出招。濕兒生怕二人停下來,指點得也越來越快。剛開始指點時,每句話前麵必定加上被指點之人的名字,比如說“光頭綱,百會穴”,“長毛謙,右曲池穴”。到後來已來不及帶上被指點之人的名字,直接變成了攻擊部位,比如說“水溝穴”,“太溪穴”。漸漸地,二人都亂了套,哪裏還知道濕兒是在指點自己還是在指點對方?

 

二人混戰一陣後,濕兒瞅準兩人的膻中穴同時露出破綻,嬌喝一聲道:“膻中穴”。北二俗爭先恐後地擊向對方的膻中穴,卻沒有一個人想到防守。二人互相點中對方穴道,同時癱倒在地,昏迷不醒。

 

濕兒歎口氣道:“你們倆還真是半斤八兩。”她本極愛笑,身處險境,笑容便始終掛不到臉上來。相反,此時卻是心急萬分。過不了一兩個時辰,二人的穴道就會自動解開。那時,二人可不會再上自己的當了!有心上去殺了他們,可是眼下手無縛雞之力,筷子已被華克之拿走,身邊也沒有別的刀劍之類的利器,隻能幹著急。

 

這時,樓梯聲又響了起來。那“咚、咚、咚”的聲音就像有人拿重錘敲打著濕兒的心髒。

 

還是先前那個老鴇的聲音道:“大師,你的鼻子怎麽了?”一個男子怒氣衝衝、甕聲甕氣地道:“阿彌陀佛。少他媽的廢話。你這裏有新來的沒有?”

 

濕兒一聽這聲音就嚇得發昏。來人不是正色和尚又是誰?少林和尚居然也來逛窯子,都成什麽世道了?唉,誰叫人家是俗和尚呢?聽聲音,他的鼻子雖經立山聖母精心施治,似乎迄今仍未痊可。

 

濕兒心想,自己剛在華山上把他的鼻子割掉,此番狹路相逢,他定然要好好羞辱我一番。我怎麽就這麽倒黴呢?我本來沒幾個仇人,卻怎地今天全都遇到了?也對,我的仇人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免不了有逛窯子的惡習。朋友們都是正人君子,自然不會來逛窯子。

 

再轉念一想,其實說巧也巧,說不巧也不巧。這些人都是從華山上下來的,錦繡宮又是長安城中最著名的窯子,他們來這裏倒也理所當然。隻是濕兒我躺在這裏就不理所當然了。都是那個可惡的十三妹,害得我好慘。濕兒心裏一點都不恨華克之,雖然華克之愛十三妹而不愛她,但華克之的確不會設計陷害自己。要是結拜大哥也來這裏就好了,正好給我解藥,並將我解救出去。

 

老鴇答道:“新來了一個,十七八歲。據說原先是個武林高手,現在中了毒,武功全失。大師既然是江湖豪傑,一定會喜歡。”正色和尚問道:“在哪裏?”老鴇道:“請大師隨我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濕兒大急,倉皇之間躲到了床下。

 

“吱嘎”一聲,兩人推門進來,正是肥頭無耳的正色和尚和老鴇。正色和尚的鼻子還用布包紮著,甚是突兀難看。二人見北二俗躺在地上,人事不省,卻不見床上女子的蹤影,都吃了一嚇。老鴇驚叫道:“難道那女子將這二人打傷後逃跑了?”正色和尚畢竟是武林高手,並不慌張。他跟北二俗是老熟人,便俯身查看二人的傷勢。見是膻中穴被點,便替他們推宮過血,將二人救醒過來。

 

正色和尚問道:“二位大俠,這是什麽情況?”光頭綱不好意思地道:“來,謙兒哥,你先說。”長毛謙推讓道:“綱兒弟,要不還是誰武功高強誰先說?”光頭綱忙道:“謙兒哥,算你武功高強。你來給大師介紹一下。”這等難以啟齒的糗事,他寧願承認自己武功不如對方,也不願搶先說出。

 

長毛謙先打了兩個哈哈才道:“哎呀,真是慚愧,實在是羞於啟齒呀。就那個在華山上割掉大師鼻子的女孩子,好像身受重傷,動彈不得。我們兄弟二人正要輪流和她發生性關係,綱兒弟卻非要跟我比武,說誰武功高強誰先上。我本來不願意比,可是架不住綱兒弟的挑釁和那小姑娘的挑撥離間。我當時也想,這小姑娘絕對沒有可能逃掉。比就比唄,分出高下再上也不遲。萬萬沒料到,我們這一比,就中了那小姑娘的奸計。在她的指點之下,我們互相點中對方的膻中穴,同時暈了過去。我們兄弟倆逛窯子成百上千次,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讓大師見笑了!如此糗事,還望大師不要宣揚。我兄弟二人感激不盡。”說罷,二人頻頻向正色和尚拱手。

 

正色和尚一聽是割掉他鼻子的那個女孩,大喜道:“你們哥兒倆也真是奇葩,逛個窯子還他媽的打架。她跑哪裏去了?阿彌陀佛。快抓來讓老子好好羞辱她一番!”光頭綱道:“她跑不了多遠,應該還在錦繡宮內,咱們追!”說罷,立即命老鴇帶著三人出門追趕。

 

三人走後,濕兒正猶豫要不要鑽出來設法逃跑之時,卻聽隔壁青鬆叫道:“大俠,快鑽出來吧。他們已經走了。”濕兒心裏奇道:“鑽出來?難不成那個赤練大俠也躲床下去了?”隻聽張潤土問道:“他們走了?”青鬆道:“是的。”接著隔壁便傳來挪動床鋪的聲音。

 

片刻之後,濕兒聽見有人躡手躡腳朝自己房間走來。隨即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小縫隙,露出一雙賊眉鼠眼。慢慢地門越開越大,一個獐頭鼠腦探了進來,東張西望。那人見房間內空無一人,便大膽走了進來。邊走邊道:“剛才鬧事的那些人呢?虧得你們跑得快,否則,我把皮給你們扒了!”濕兒見此人手提胡叉,身著一襲青衫,衣服上還有些灰塵,料想便是隔壁鑽過床底的張潤土。心想:“你裝模作樣幹什麽?剛才人家打了這麽久你不過來逞威。人家剛走,你便出來耀武揚威了。”

 

張潤土轉了一圈正要出門而去,樓梯聲又響了起來。隻聽一個人道:“真是奇怪!怎麽這麽短的時間內逃得無影無蹤了呢?她行動不方便啊!”正是光頭綱的聲音。

 

張潤土一聽那幾人回來了,嚇得哧溜一下鑽入床底。陡見床底還藏著一個女子,忙道:“借光,給張某人讓點地方。”見濕兒沒動,他又厚著臉皮,嘿嘿訕笑兩聲道:“咱倆真是英雄所見略同!都知道床下是個好地方。”濕兒瞪了他一眼,不情願地往裏挪了挪。腳步聲已到門口,那人噓了一聲,示意濕兒不要出聲。

 

正色和尚道:“會不會藏床下了?咱們剛才都沒找一找。”長毛謙道:“那小姑娘是何等高傲的人物,沒見她走路那趾高氣揚的樣子?即便被大師殺了,恐怕她也不會躲到床下去!”

 

濕兒臉一紅。俗話說,“士可殺而不可辱”。本大俠當然不怕死,如果你們隻是想殺我,我也不至於躲床下。眼下不是怕被你們羞辱麽?不得已才鑽到床下來的。

 

這時,正色和尚和北二俗已推門進來。正色和尚道:“謙大俠也太高估她了。喂!臭丫頭,快從床底鑽出來吧。阿彌陀佛。不然大爺來捉你了!”說著,便俯身來看。

 

濕兒心急如焚,伸手去搶張潤土手中的胡叉,意欲自盡。張潤土不明所以,自然不願將手中武器拱手讓給別人。濕兒雙手無力,哪裏搶得過他?正色和尚早已探手進來,抓住濕兒的頭發,一把將她揪了出來。

 

濕兒麵無人色,癱坐於地。對她來說,仿佛天都要塌了。正色和尚放聲大笑道:“叫你這個小丫頭得罪大爺。阿彌陀佛,老子今天非玩死你不可!”此時,張潤土也被長毛謙拽了出來,接著被光頭綱兩耳光扇暈,扔在一旁。

 

正色和尚對北二俗道:“我跟這丫頭仇深似海。二位大俠讓老衲先上,沒意見吧?阿彌陀佛,誰跟老子搶,老子跟他急!”

 

北二俗齊聲道:“大師剛才救了我們二人,自然是大師先請。大師不介意我們二人在旁為你助威吧?”

 

正色和尚道:“好,該鼓掌的時候,二位不要吝嗇。阿彌陀佛。關門吧!”正色和尚捧著濕兒的小腦袋,在她小嘴上狠狠地親了一口。濕兒此時腦中一片迷茫,反而沒了惡心之感。“嘶”的一聲,正色和尚又已將濕兒衣服撕破,露出裏麵的紅肚兜。濕兒羞憤難當,眼淚簌簌而下。正色和尚隨手將自己袈裟脫掉,光著身子朝濕兒身上壓去。光頭綱拍手讚道:“好!”

 

長毛謙正要關門,一人推門進來,問道:“老鴇去哪裏了?怎麽不來接客?”

 

濕兒淚眼婆娑中,認出來者正是倭寇焦山口。難道今日除了被正色和尚和北二俗侮辱,還要被倭寇淩辱?她本想鼓動正色和尚和北二俗對抗倭寇,但知這三人遠非焦山口的敵手。這一爭鬥,隻怕三人性命難保。她在自己危急之時,心底竟也不願倭寇殘殺中土武林人士。

 

焦山口陡見濕兒坐在地上,“刷”地一下,臉紅至脖頸,辯解道:“我隻是來這裏找人的,走錯地方了。”言下之意,他並非來逛窯子的。

 

倭寇竟然找借口替自己逛窯子辯解!濕兒忽然覺得他不會欺辱自己。便像見了救星一般,急道:“把這仨給我打發掉,他們欺負我!”

 

焦山口身形一晃,已掠過人叢來到濕兒身邊。他一腳將正色和尚踢了個筋鬥,隨即迅速脫下身上長袍罩在濕兒身上,說道:“焦某自然願效犬馬之勞。東方小妹想讓他們怎生個死法?”

 

濕兒雖然著惱正色和尚等三人欺負自己,但無論如何也不想倭寇殘殺中土武林人士。在她心中,中土的人士再壞,也是同胞;東瀛的倭寇再好,也是禽獸。濕兒道:“也別把他們弄死了。一人抽幾巴掌便罷。”焦山口一愣,隨即明白濕兒的意思,答道:“遵命!”隻聽“啪啪啪……”數連響,正色和尚等三人每人均被重重地扇了三個耳光。在焦山口迅捷無比的掌法之下,三人毫無招架之功,都來不及以手捂臉。焦山口隨手抓住三人,口中喝了聲“滾”,便將三人擲下樓去。

 

濕兒道:“你帶我離開這裏。”焦山口道:“好!”便要伸手來扶。濕兒卻道:“不許你碰我!”濕兒雖然渾身疼痛且乏力,但心底總不願焦山口碰她,哪怕是她的衣衫。焦山口一窘,趕緊縮手回去。濕兒扶著床架,慢慢站了起來,隨即一瘸一拐地下樓而去。焦山口老老實實地跟在濕兒身後。

 

老鴇見三個武林高手被焦山口輕鬆製服,哪敢阻攔?全程帶笑歡送二人離開。

 

此時正值午夜,長安城內雖然燈火通明,但卻靜得出奇,便如一個睜大雙眼卻端莊靜默的女子。

 

剛從魔窟逃生的濕兒艱難地行走在寬闊的街道上,一邊大口呼吸著自由的空氣,一邊望著遠處的燈火出神。她性子剛烈,寧願赴死,也不願被人侮辱。剛才險些被正色和尚和北二俗侮辱,現在終於甩掉了那三個壞蛋。身上的鞭傷雖然還徹骨地痛,自己的神功也不知道還有否恢複的可能。但,隻要沒被侮辱,就是萬幸。老天待我,終是不薄。

 

焦山口突然問道:“東方小妹,你這是怎麽回事?”

 

濕兒馬上醒悟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倭寇呢。剛才一出神,竟然把他給忘掉了。濕兒道:“我被奸人暗算,中了‘垂頭喪氣散’的毒,全身真氣凝滯,無法流轉。”她口中的奸人,自然是指十三妹。至於華克之,那隻是一個不愛她的男人,是一個受十三妹控製的傀儡,卻實在無法算作奸人。

 

焦山口道:“東方小妹可知是誰下的毒?我去抓來替你報仇。”

 

濕兒正想說是十三妹下的毒,隨即想到,如果焦山口去抓十三妹,定然會和華克之動手,華克之便有性命之虞。她心裏雖然決定要將華克之淡忘,但也不想他死於焦山口之手。便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不提也罷。”

 

焦山口一愣,道:“沒想到東方小妹如此寬宏大度!焦某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見笑了。”

 

濕兒勉強笑了笑。

 

焦山口又道:“我助你驅毒吧!”

 

濕兒當然想早日恢複神功,可又不願焦山口碰她,思前想後才道:“可以試試看。不過,隻許你隔著衣服碰我後背。”焦山口道:“東方小妹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二人當即就近找了個客棧,由焦山口替濕兒驅毒。驅毒之前,焦山口先將旅館老板的女兒喚來,吩咐其替濕兒擦些金瘡藥療傷,自己則躲到屋外去。濕兒心生感動,心想,這禽獸怎地比人還好?他給的金瘡藥也靈驗得很,塗抹上便覺全身清涼,再無疼痛之感。待擦藥完畢,焦山口才又進到屋內。

 

焦山口盤腿坐於濕兒身後,聞著她幽幽的體香,不禁心神蕩漾。出神片刻,才輕輕將雙掌貼於濕兒背部穴道,緩緩注入真氣。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