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緒國

原創長篇武俠小說《歡樂牛逼武俠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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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夢》第四回、分舵驚魂:搓衣板上話柔情,比武場中說牛逼(1)

(2014-11-17 03:55:47) 下一個

 

濕兒聞言大驚,便知定是拴在廟外的馬引起了白狐的警覺。廟外有馬,廟內卻無人,本就是一件怪事。加之華克大哥受傷後呼吸沉重。狡猾如白狐者,能不察覺嗎?怎麽破?急切之間,濕兒無計可施。

 

便在此時,廟外又有馬蹄聲傳來。濕兒以為有了轉機,正要高興,卻聽一個刺耳的聲音道:“竺大哥,我要見菲兒。”

 

濕兒反而心裏一沉。原來是冷酷師太來了!想不到冷酷師太跟竺人還有一些交情,卻不知她口中的菲兒又是何人?華克之在金瓶似的小山因為替濕兒出頭以及搶奪秘籍的緣故,將冷酷師太打成重傷。冷酷師太的到來,無疑又多了一個勁敵。聽冷酷師太的聲音,似乎傷勢尚未痊可,既便如此,其實力亦不容小覷。華克之重傷未愈之下,要想逃出西海五龍的圍攻已是難如登天,突然又加入一個冷酷師太進來,焉有逃脫的機會?

 

竺人尚未搭話,隻聽慕容虛冷冷地道:“那個小賤種早就夭折了。我送你去西天見她吧!”冷酷師太怒喝一聲道:“賤人拿命來!”接著便聽“嗖”的一陣風聲,一人飛身入廟,隨即兵刃撞擊之聲大作。竺人、伊聰、殷於飛和龐大海四人齊齊大喝“住手”。可是,兵刃撞擊聲卻越來越響,越來越急。似乎旁觀四人竟都無法插手。

 

也不知慕容虛和冷酷師太有何深仇大恨?二人甫一見麵,便拚起命來。濕兒本是極愛看熱鬧之人,此時卻也不敢探頭出去,也無法借機逃走,心中的急躁難以言表。響聲時而遠時而近,時而高時而低,傳入濕兒耳中,便如貓爪撓心,奇癢難耐。她隻盼冷酷師太能將慕容虛打傷,最好是再打傷幾個,這樣華克大哥就可以帶著自己逃跑了。

 

叮叮當當地響了半個時辰,黑虎也“別打了,別打了”地叫了半個時辰之後,隻聽冷酷師太“啊”的一聲驚呼,似乎受傷倒地。接著又傳來慕容虛 “啊”的一聲驚呼,幾乎與此同時,“砰”的一聲,神像劇烈地搖晃起來。

 

濕兒本以為是慕容虛被冷酷師太擊中而撞向神像,卻聽伊聰等三人齊聲驚呼道:“大哥,你怎麽可以跟六妹為敵?”原來卻是竺人見冷酷師太受傷,便出手相救,一掌將慕容虛逼退。雖然冷酷師太有傷在身,慕容虛在半個時辰之內將她打倒,其武功實不在未受傷的冷酷師太之下。

 

竺人關切地問道:“菲妹,你沒事吧?”濕兒正奇怪怎麽又冒出一個菲妹來,卻聽冷酷師太答道:“我死了不正遂了你的心願麽?你就可以跟你的六妹鬼混了。”

 

原來,冷酷師太竟然便是黑虎口中的菲妹,而冷酷師太和慕容虛便是因為爭奪黑虎而結仇的。想來便是冷酷師太從慕容虛手中搶走了黑虎,也難怪慕容虛這麽見不得別人秀恩愛。可是,冷酷師太後來又怎地出家為尼了呢?

 

竺人深情地道:“我怎麽會願你死?這麽多年來我時時刻刻都在想著你。”隻聽慕容虛重重地“哼”了一聲,氣憤地一掌擊在神像上。神像差點倒下來,嚇了濕兒一大跳。華克之趕緊一手扶住神像,一手攬著濕兒。

 

竺人又道:“六妹,我對你也一樣。你卻不該害死菲兒。”

 

濕兒心想,原來竺人腳踏兩隻船,跟冷酷師太和慕容虛都有一腿,可能他和冷酷師太的孩子叫菲兒,被慕容虛弄死了。慕容虛也真是狠毒,吃醋便吃醋,為什麽把人家的孩子害死?

 

冷酷師太淒慘地道:“竺大哥,菲兒真的被她害死了麽?”竺人沒有出聲,濕兒猜測他大概是點頭默認了。隻聽冷酷師太一聲怒吼,接著又傳來兵刃撞擊聲,兩個女人又鬥上了。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兩個女人同時發出“啊”的一聲驚呼。隻聽慕容虛道:“大哥,你這是何苦呢?你讓我把這個賤人殺了吧。”冷酷師太喘著氣道:“你攔住她幹什麽?讓她殺我好了。”黑虎淒惻地道:“你們要拚命,就先把我殺掉吧。我死之後,便再也不能偏袒任何一方。”

 

濕兒實在好奇得緊,偷偷探出小腦袋觀望,隻見冷酷師太坐在地上,慕容虛舉劍要刺,黑虎卻正好擋在她出劍的方位。

 

濕兒還沒把小腦袋縮回來,就聽白狐大聲叫道:“華克之和那個小丫頭,快快滾出來吧!”原來,白狐一開始就懷疑二人藏在廟裏,便一直注意神像後的動靜。濕兒即便不探腦袋出去,冷酷師太和慕容虛的爭鬥一完,白狐也定要搜索神像的後麵。

 

濕兒嚇得渾身戰栗,緊緊抓住華克之的手不放。華克之使勁握了握濕兒的手,將她攬入懷裏,在耳畔輕聲道:“我跟他們鬥,你先出門上馬,準備接我一起逃。”濕兒點了點頭。

 

華克之餘威猶在,西海五龍瞧不見他,也不敢貿然出手。白狐見沒有響動,便又叫道:“再不出來,我就把神像砸爛!”

 

白狐的“爛”字剛出口,神像突然向他倒下來。五人趕緊後退。華克之跟著呼呼兩掌擊出,將五人逼向兩側。機敏的濕兒早已見機從冷酷師太身旁穿出門去了。

 

水中花伸手去抓濕兒,華克之一掌朝她拍去。水中花吃過華克之的虧,趕緊向旁邊躍開。其餘四龍各出招式向華克之攻來。華克之左掌硬接了黑虎一掌,被震得向右退了三步。此時白狐的判官筆已經刺到,他趕緊側身躲過。眼見殷於飛的雙爪又已遞來,華克之躍起空中,右掌順勢在殷於飛的肩頭一按,已飛出門去。

 

濕兒人雖然機靈,但輕功低微,華克之拆了好幾招,她卻還沒跑到馬的跟前。華克之從她旁邊掠過時,抱起她一起飛上馬背,隨即縱馬飛奔。食人鱷的鱷魚釘早已隨形飛至。若在平時,這些鱷魚釘焉能傷著華克之?但此時華克之重傷未愈,又剛跟黑虎對了一掌,動作自然遲緩許多,右小臂便中了一釘。華克之頓覺傷口麻癢難當,猜想釘上喂有劇毒,急忙自己用左手點了右臂上的穴道,防止毒血上行。

 

伊聰、殷於飛和龐大海隨後縱馬追來。見華克之又快暈倒,濕兒隻得抱著他打馬狂奔。廟的前方是個小鎮,此時已經有不少趕集的人。濕兒邊跑邊喊道:“抓強盜啊!”有兩個壯碩男子聞聲搶出,攔在路中央。伊聰飛起兩筆,將二人刺了個透心涼。餘者見狀,再也無人敢上前阻攔。

 

濕兒見白狐等人趨近,向後一揚手,擲出一個小東西,喝了聲“著”。擲出之物正是華克之昨夜替她解穴的小土疙瘩,濕兒竟然一直將它珍藏在兜裏,此時竟也可以拿出來當暗器一用。伊聰等人怕是有毒暗器,趕緊閃身避過。

 

再跑得幾十丈遠,伊聰等人又已催馬追了上來。濕兒瞥見街邊牆角有三個叫花子在曬太陽,好像見到救兵一般,衝他們大叫道:“丐幫英雄們快快救命!”白狐等人自然也見到了那三個叫花子。他們怕叫花子們突施偷襲,便勒馬朝那幾個叫花子奔過去。濕兒卻馬不停蹄,繼續往前逃走。

 

那三個叫花子並非丐幫中人,也不會武功。見白狐等人氣勢洶洶的樣子,嚇得趕緊磕頭請罪。白狐等人端的是邪魔外道,縱馬馳過時,這三個叫花子已是身首異處。隻是這麽一折騰,白狐等人和濕兒相距已是數百丈。濕兒又跑了一陣,身後已經沒了白狐等人的蹤影。心下大喜,沒想到胯下這匹坐騎載著兩人居然還能把白狐等人甩掉了,真是神力。

 

過了小鎮,華克之已處於朦朦朧朧之中。濕兒嚇得六神無主,隻是機械地打馬前行。她偶一回頭,發現一個身影飛奔而來,依稀便是水中花慕容虛。大概她跟冷酷師太的恩怨已了,便追了上來。此人的輕功實在了得,濕兒嚇得急催坐騎。

 

眼見慕容虛追得越來越近。濕兒瞥見路邊有一間茅草屋,屋前整整齊齊地堆了一大堆的柴草。濕兒抱著華克之翻身下馬,向柴草堆奔去。

 

慕容虛遠遠望見濕兒的身影,心中暗笑道:“真是窮途末路,無處可逃了。竟然玩鑽柴草堆這樣低級的遊戲。哼,看你們怎麽逃!”手執長劍,大步流星地朝柴草堆走去。

 

慕容虛走近後,發現柴草堆變得非常淩亂,明顯有人動過。不消說,定是那小丫頭抱著華克之躲進去了。當即毫不猶豫,揮劍往柴草堆刺去。突然,有人從身後竄出攔腰抱住她。慕容虛大吃一驚,還沒反應過來,胸前已經中了一掌。抱她的正是濕兒,而擊他這一掌的則是華克之。原來,濕兒隻是故意將柴草堆拉亂,給慕容虛一個假象,她自己則抱著華克之躲在柴草堆旁邊的牆後。她狠狠掐了華克之一把,將他掐醒,吩咐他出掌打人。這近身一掌,打得慕容虛吐了一口鮮血。華克之把積蓄的一丁點真氣用盡,又昏迷過去。

 

濕兒拾起慕容虛的長劍,慌亂中刺了她一劍。哪知那劍竟重得離奇,濕兒這一劍便自然沒有刺中要害。濕兒扔下劍,抱起華克之轉身又跑。好在她先前騎的那匹馬正在路邊吃草,濕兒又再上馬狂奔。奔出數裏,進入一個樹林。後麵隱約傳來西海六龍追兵的聲音,濕兒慌不擇路,隻顧拍馬前行,路卻是任馬自己選擇。

 

在林中胡亂繞了一陣,追兵的聲音越來越近,濕兒的馬卻已累得跑不動了。懷中的華克之早已昏睡不醒,中毒的右小臂已經變得黑黑的,連上臂也有一些黑色了。顯然,點過的穴道已經開始鬆動,毒血正在緩緩上行。看來,他即便不被西海六龍抓住,也會毒發身亡,今日當真是在劫難逃。

 

好容易繞出了樹林,來到一片麥田間。眼見追兵轉瞬即至,濕兒急中生智,將路邊的一個稻草人縛在馬背上,打馬讓其繼續前行。自己則抱了華克之往麥田深處走去。鬼使神差般,西海六龍竟然尾隨著稻草人一直追了下去,濕兒和華克之又幸運地躲過一劫。

 

過了幾畝麥田,竟然看到幾小塊剛插上秧苗的稻田。濕兒知道,北方人都喜麵食,地裏一般都種麥子,在北方見到稻田實屬罕見。

 

追兵早已遠去,濕兒終於可以停下來歇一歇了。她用稻田裏的水給華克之清洗了一下傷口。看著昏迷不醒的華克之,濕兒心亂如麻,不自禁地掉下淚來。自己身上沒有解毒的藥。如果有,一定也不能用。各門各派所用的毒藥各異,解毒方法自然也不同,亂解毒反而會害死人。能解百毒的,隻有莫龍丹。一粒莫龍丹,遠離鬼門關!此時此刻,我要是有一粒莫龍丹該多好!服了莫龍丹,華克大哥馬上就可以醒過來。隻可惜立山聖母遠在儀隴縣立山寨,即便自己護送華克大哥到了那裏,華克大哥也早已沒命了。

 

太陽已經高高升在空中,天氣熱了起來。一陣熱風吹來,濕兒卻覺渾身冷颼颼,竟然打起寒顫來。此刻,她多需要一個擁抱,一點兒,哪怕是很小的幫助。

 

濕兒止住淚水,抱起華克之漫無目的地繼續前行。行得幾步,突然想起什麽,又抱著華克之回到稻田邊。她從華克之的傷口處擠出幾滴黑血來,滴到稻田裏。等了一會,果見水蛭們紛至遝來。濕兒本來甚怕小蟲蟲,此時為了心愛的華克大哥,瞬間變得什麽都不怕了,毫不猶豫地將水蛭捉來,放到華克之的傷口處。

 

傻乎乎的水蛭如饑似渴,也不管血液有毒否,瞬間就吸得渾身飽滿,躺在華克之的傷口上一動不動了。華克之傷口的黑血逐漸減少。濕兒大喜,又如法炮製,抓了十幾條水蛭來,讓它們排著隊替華克之吸毒血。到後來,華克之右臂的黑色終於變成了蒼白。濕兒心滿意足。雖然華克之尚未蘇醒,但她知道,他應已無大礙。

 

麥田的盡頭有一間小屋。濕兒抱著華克之走了進去。屋裏沒人,也沒什麽家具,隻地上有一堆柴草。濕兒隻得將華克之安放在柴草上麵。

 

昏迷中的華克之雙目緊閉,麵色蒼白,呼吸急促,看來傷得著實不輕。二人大難不死,患難之中情意更深。濕兒情不自禁地想親他一下。小嘴剛湊近他的臉,卻聽他輕輕叫了一聲“十三妹”。濕兒大驚,趕緊抬起頭來。十三妹是誰?從來沒聽華克大哥提起過。莫非是他受傷後說胡話?頓了一頓,濕兒又將小嘴湊了過去,華克之卻又叫了一聲“十三妹”。濕兒怔在當場。這十三妹恐怕真有其人,對華克大哥還頗為重要。此時的濕兒早已疲累不堪,無暇細想十三妹的事。往華克之身邊一躺,便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睡了多久,濕兒被餓醒了。睜眼一看,華克之正在旁邊打坐練功。濕兒大喜。華克大哥被水蛭吸去毒血後已經自己蘇醒過來。這不是就要恢複的前奏麽?剛才隻顧自己睡覺,卻忘了照顧他。現在看華克之在旁練功,突然覺得有些對不住他,暗暗責備自己貪睡。

 

華克之見濕兒醒來,高興地道:“咱們現在又到哪裏了?”濕兒道:“應該還在天水附近。”她想,從薑維廟出來,駿馬雖然跑了近兩個時辰,但是在樹林裏繞的時間長,所行的直線路程應該不遠,那麽此刻當還在天水境內。華克之道:“謝謝濕兒妹妹照顧我,如果沒有你的照顧,我早就……”濕兒用小手捂住華克之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華克之一激動,輕輕將濕兒擁入懷中。

 

情正濃時,華克之忽然“啊”地一聲驚呼,急伸左手捂住右臂。原來,地上柴草紮著了他右臂的傷口。濕兒輕輕替他按摩幾下,華克之疼痛稍減。濕兒緩緩拿開他的左手查看傷勢,隻見傷口還腫得老高,不過比起用水蛭吸毒前好了太多,比起剛吸毒後也好了不少。華克之雖然呼吸粗重,但是精神還算不錯。

 

華克之道:“西海六龍都去哪裏了?”濕兒道:“他們朝前追去了。”華克之道:“他們會追回來嗎?咱們是不是應該躲一躲。”俗話說“虎落平陽被犬欺”,受傷後的華克之想的也都是躲避和逃難,絲毫不敢逞匹夫之勇。濕兒胸有成竹地道:“不必。”華克之奇道:“為什麽?”濕兒道:“你中了食人鱷的鱷魚釘,釘上有劇毒,按理說需要解毒的藥材。以白狐那點小聰明,定然是守在鎮上的藥店裏,等著咱們去自投羅網呢。”

 

華克之奇道:“我中劇毒了嗎?好像沒事啊!”濕兒笑道:“我剛才請幾個朋友把你的毒血吸出來了。現在當然沒大事了。”華克之急道:“濕兒妹妹,你……你又害朋友了?”濕兒笑道:“倒不是我要害它們,而是它們本來就有這個嗜好,我不過是投其所好罷了。”華克之又急切地問道:“那些朋友們在哪裏?他們現在可好?”濕兒道:“它們現在快樂得很呢。”她心想,那些水蛭去了西方極樂世界,定然快活無比。

 

濕兒正想問問十三妹是誰,卻聽華克之的肚子“咕咕”叫了兩聲。濕兒便道:“華克大哥,你再練會功,我想辦法去搞點吃的。”華克之叮囑道:“濕兒妹妹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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