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臉婆

黃臉婆
廁所裏洗臉池的龍頭漏水，池子有年頭了，丈夫說，一並換掉，要到一個著名的家具店買池子。
我對逛家具店沒興趣，和丈夫商量，將我扔到哪個超市，等他買完東西後再接我。他說，一同逛商場，轉眼我就不見了，這不在一個地方，還不得花半天找我，我隻好跟著去。
到了家具店，丈夫和銷售人員在電腦上選池子，我到處溜達。對我來說，家具店遠沒超市有趣，最後，找張椅子坐下等他。
一回臉，對麵鏡子裏有個黃臉婆，頂著一頭紅發，對我咧嘴笑。心說，這人真醜，再細看，是本人，悲劇了。
年輕時，不是美人，因缺心眼，少算計，臉上比同齡人少了許多皺紋。經常自勉的語錄，別管真實年齡，隻要看著年輕，誰怕誰呀。結婚時底氣足，也是仗著頂著一張比實際年齡年輕的臉。曾讓不少老外猜年齡，說出來，總要比實際歲數小10多歲。回國探親，弟媳也說，這國外回來的人，就是顯得年輕，那些年都到哪去了。
多年來，從未認真照過鏡子，也沒興趣打理這張臉，自信沒有以色事人的本錢，看著年輕就行。沒想，時間不饒人，曾經自信年輕的臉，也有老末哢赤眼的那一天。
回頭看看正和銷售人員交談的丈夫，氣不打一處來：老天不公平，日子一樣過，這男人怎末就是不顯老呢。原來我看著比丈夫年輕，現在反過來了。
男女在年輕時，年齡差距不顯，年齡大了後，女人老的快。曾見過一對40多歲的夫妻，日本妻子和白人丈夫，看起來像母子。女的長相平常，男的高高大大很陽光。那日本女人為防曬，大夏天的，帶著遮陽帽，墨鏡，穿著長袖，高領衣服，在一群短打扮的人群中很紮眼。現在，我也理解她的苦衷，想拖住衰老的步伐。
家裏臥室，有幅甲殼蟲樂隊成員列農的素描像，剛結婚時，曾誤認為是丈夫的畫像。他雖不是帥哥，也老了，還是不敢將他一個人扔到北京大街上。幾次探親外出遊玩，就我上廁所的那點功夫，差點讓年輕的小姑娘拍了花子，他還一頭霧水。盡管丈夫對漂亮女人有免疫力---周圍親戚中，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人，我屬於跌在鮮花堆裏的牛糞一類，但也不敢想象兩地生活，肯定是雞飛狗跳，家裏亂了套。聽過，看過太多的家庭悲劇。
看到鏡中的黃臉婆，立馬有了危機感，打算回家後，趕快到院子裏揪點絲瓜葉，黃瓜葉，打成汁敷臉，切些黃瓜片敷眼。不過，等真回到家，看著那半死不活的菜園子，立馬改了主意：敷2天臉的功效，在菜園子裏轉半小時全白搭了。做無用功，我傻呀。
其實，人要是有外心，看是看不住地。咱是唯物論者，環境決定一切，這不是北京，沒那末多燈紅酒綠，妖豔佳人，少了許多誘惑，家庭也相對穩固。不管丈夫願不願意，也隻好守著我這個黃臉婆過日子。忽然想明白了，婚姻的安全感，來自自己的感受，魔由心生。以後吃飽了混天黑，少琢磨，日子才快樂。
有時，我以退為進，說，我都老的雞皮紅發了，他說，那是地球引力，用HENA比較安全；我再進一步，口是心非地說自己不漂亮，不管他是不是真心，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 ：beauty is in the eyes of beholder.

小貼士：讓男人時時演練最後一段，習慣成自然，摘野花的外心也就小了，比讓其跪搓板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