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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都和造寸

(2010-08-07 14:44:23) 下一個


紅都和造寸原是上海服裝店,解放初,總理指示遷京。前者位於台基廠附近一條不顯眼的街上,承接公款置裝,好像要單位介紹信才行,據說,有些師傅還是中南海的裁縫,為國家領導人做衣服,後來才對外營業。後者在西四路口有個店麵,麵向大眾。
這幾天整理衣服,翻出一套壓箱底很久,隻穿過幾次,毛麻混紡的白色西服套裙,那是很多年前在紅都做得。選衣料時,不知腦子裏那根筋壞了,選了白色。白色西服套裙,穿起來漂亮,但不勁髒,在國外穿還行,回京後,穿不了幾天就髒得一塌糊塗,變成黃色。西裝套服隻能幹洗,代價昂貴,隻好壓箱底。多年後翻出來看,紅都師傅的做工水平,經得起時間考驗,仍舊十分精細。可悲的是,看那套服的腰身,現在想都別想,穿不了,隻好再壓箱底。
現在生活水平高了,人們出國就像出差,衣服成車裝,出國時不用專門做衣服。以前不一樣,那是,人們收入少,顧吃顧不了穿,上班穿的很一般。我剛工作時,基本撿老媽年輕時的舊衣服穿。一次單位外事活動,要我參加,領導看了我穿的衣服—藍色哢嘰布外衣--後說,有外賓,你換件好點的衣服,我說,我沒有什莫好衣服。領導說,那就暫時和某某換衣服。那小姑娘剛買了件咖啡色的呢子外套,她熱情的表示可借我穿。但我這人有怪毛病,不喜穿他人衣服,和領導表示,不換衣服。最後結果是,我不換衣服,領導換人,讓那個有咖啡色呢子外套的小姑娘去了。
正因如此,為使出國人員別穿得太寒酸,有損國體,派出單位發管2年的置裝費,最初好像是150元,後來漲到300元,比我一個月的工資多很多。有些單位,出國人員回來後,服裝要交公,多數單位,衣服由個人留下。因置裝費添置的衣服,質量不錯,許多人在選料選色時,做些在回國後也能穿得式樣,不像我那樣沒腦子,做的衣服隻能壓箱底。 再後來,置裝費成了變相福利,那些多次出國,有好衣服家底的人,領錢後挪作他用,民不舉,官不糾。現在,人們收入多了,出國置裝費也不那末重要,可能都取消了。
現在出國,首選服裝以民族特色為主,特別是女士,一定有幾件旗袍,而過去,西裝是人們首選,毛料為上。在國外,無論學習還是工作的人,總是衣冠楚楚,毛料西裝,西服套裙,穿得比當地人好多了。常鬧的笑話是,聚會時,當地人衣著隨便,中國人一身高檔西裝,鶴立雞群。
受同屋師姐影響,上學時開始琢磨自己做衣服,工作後,買了許多服裝書籍,照貓畫虎,大刀闊斧實踐。咱藝低人膽大,失敗不少:如作了沒立檔邁不開腳的褲子---給同學裁的,前後不一樣長的裙子—給自己做的,寬大晃蕩的背心—給老媽做的,當然,這些衣服沒人會穿,老媽說我糟蹋了不少衣料,好在那時布料取消憑票供應,練手富富有餘。
經過數不清的失敗,糟踏了大量布料後,逐漸練出點摸樣,做的衣服,說不上合體美觀,但基本可穿,從夏天衣裙開始,到秋冬外衣風衣棉背心,滿足了我窮人趕新潮的欲望。辦公室的幾位燕莎常客,名牌纏身,看我穿著自己做的衣服,也說樣子新潮。聽後,心裏小小地得意一番。 後來,給老媽做了條灰滌卡的西服裙,很合體。那時,穿西服裙的人不多,老媽很喜歡,穿著上下班,直到發胖穿不下。
不過,業餘的就是業餘的,和專業裁縫師傅比,總欠火候。我做的衣服,式樣新潮,但做工粗糙,那大針腳和七扭八歪的線縫,同事都笑翻。因此,我是便宜料子敢下剪子,糟蹋布料不心疼---大不了大衣改連衣裙,連衣裙改上衣,上衣改坎肩,坎肩改布包,但好點的料子,下剪子手就哆嗦。
曾經,上海服裝,因其式樣新潮,做工精細,合體舒適,在北京很吃香,以至於北京滿大街的裁縫,無論來自祖國的東南西北,都自稱上海裁縫。我是自穿了紅都做的衣服後才喜歡上海服裝的,但紅都不對外營業,隻好另作他想。在京,僅次於紅都的上海服裝店是造寸。那是流行自己買布料,到店裏剪裁。我在西四布店買料,到就近的造寸做。我的2套薄厚呢子麵料的西裝套裙,就是在那裏做的。幾十年後,翻出來看看,人家造寸的手工,就是很精豔,我這輩子隻能望洋興歎了。
現在,國內的外國名牌如過江之鯉,早壓過紅都,造寸的聲望,年輕人可能都不知它們為何物。這兩家老店,估計可能都不在,即使在,在競爭激烈的服裝業,為生存也會被迫轉變營業方向,服裝和做工的價格不菲,老一輩的師傅,估計也都退休了,那精工細作的裁縫手藝,後繼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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