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神針

我信中醫，但有點怕針灸，怕針折在肉裏，或紮錯穴位，再來個偏癱。不過，這次中國之行，丈夫對中國針灸，佩服的五體投地，直呼中國神針。
丈夫剪草將腳脖子扭了，好長時間不好，走路發酸，這次回去，說帶他試下針灸。網上查了，寬街的中醫院是北京的權威醫院，那天，進門一看，都下午了，人還多的要命。牆上的告示貼著，掛號要帶個人證件。那天，我們沒帶任何證件，加上專家隻在上午看病，決定明天再來。
第二天，我們起了個大早，真是大早---5點半出門，6點多到，掛號大廳人多的早就排隊繞了好幾圈了。快排到掛號窗口，我忽然發現，要事先辦醫療證，跑到另外的窗口辦了醫療本，再跑回來掛了個專家號。按著牆上的指示找到針灸科，才7點多，醫生還沒上班，隻有護士在分診台。
護士問看了下我們說，到4樓看特需門診。我以前看過特需門診，知那是高價門診，不想當冤大頭，麵帶笑容地和她爭論，我隻看一般的針灸，不用看特需。那位護士的態度不錯，但毫不鬆口。我看沒有通融餘地，隻好自己跑到樓上。牆上貼著一溜的專家介紹，根本沒有針灸科的，再跑下來和她商量，那裏沒有針灸科專家。她說，怎莫會沒有，我們主任就在那裏看病，我給你打電話，看還有沒有號。她掛了電話說，樓上還有號，你說找X主任就行。我沒辦法，謝了她，又上4樓，到掛號台一說，交錢拿號，到診室等候。
診室裏有位醫生，問起來，主任還沒到，等到9點多，主任來了，是位年高的老頭。中醫講究經驗，年齡大更好。輪到丈夫，快10點半了。那床單看著不太幹淨，還有幾點血跡，我閉眼不看，等丈夫趴下，幫著將衣服扒的差不多，主任帶著那個助手來了，在丈夫背上，腳上紮了幾針。丈夫第一次紮針，針感挺強，紮得他腿直抖。趁丈夫趴在那裏行針的功夫，我給他拍了幾張人體寫真照。事後看照片很恐怖，長長的大針在他的背上閃閃發光。
起針的是那位助手醫生，我和他閑聊起針灸治病。他是外地實習醫生，人坦誠，說了許多實話，最後，他意味深長地對我們說，這個專家的專長是耳病，可能覺得我有些二百五，花大價錢，拜錯了門神。
出了醫院，丈夫說，感覺好多了，特別神的是，腳脖子酸了好幾個月，才一針就沒事了。我開玩笑地說，耳科專家的針灸，就能治你的腰和腳脖子，要是腰病專家，就更了不得了。丈夫直說，這針神了。
針灸講究療程，一個療程10天，天天半個北京城來回跑受不了，我們有許多事情要辦，我說，幹脆找個離家近的中醫院，針灸穴位就那些，是個醫生就能紮。丈夫好商量， 說，隨你。
第二天，繞了半天，找了一個離家很近的區級中醫院，這裏看病的人，明顯地比北京中醫院的人少多了。國慶期間，專家都回家，隻有一個年輕醫生留守，看樣子剛出校門不久。他問了丈夫的症狀，又問了那個老醫生紮了那幾針。他說，換個位子紮看看效果----先紮腹部，再紮背後。等出了醫院，問丈夫效果怎樣，他說，感覺好些，但不知是老醫生還是新醫生的治療效果。估計丈夫說的效果好，和他從未紮過針有關。
國慶節後，我說，換個醫生看看如何。那天，先掛專家號，後來發現，那天專家不來，隻好換成普通號，我們選擇了一中年女醫生。她看著很和氣，總是笑著，先給丈夫把脈，看丈夫穿的短袖，涼鞋，短褲，將我們數落了一陣，說這哪行，現在天這末涼，他穿成這樣，針灸效果也不好。我趕緊解釋，他穿多了上火，女醫生問丈夫暈不暈針，我說紮過幾次，好像沒問題。她看丈夫那一身厚肉，對助手說，換長針，粗針，那些常規的針都紮不到穴位上。這些非常規的大針，紮的丈夫呲牙咧嘴。 出來後，丈夫說，這個醫生針灸不錯。我說，既如此，幹脆就盯著她吧，總換人也不好，專家不專家也無所謂。
幾次針灸後，女醫生和我們熟了，紮針間歇也聊會天。我告訴她，曾帶丈夫在北京按摩醫院按摩過，她笑說，就這身厚肉，還不把按摩的人累死。丈夫也說，那個小夥子，給他按摩完了，估計累得就該退休了。為讓女醫生不再數落我們，每次針灸，我們都帶著旅遊鞋，厚夾克，進醫院前換上，等女醫生針灸完了，出了醫院再脫下，依舊穿我們的短袖，涼鞋，因丈夫說，穿多了他熱得難受。在那裏陸續紮了一個療程，時間長了，她也習慣了我們的穿著習慣，深秋時節，見我們穿汗衫也不再大驚小怪了。
看病期間，還遇到一老華僑，他自己說70多歲了，已退休，在溫哥華住。我說，你那裏有中醫，幹嗎回來看。他說，國內的醫術好，他基本是兩邊跑，回國就來紮針。有次，他和丈夫同房間針灸，我聽女醫生對他說，要多注意保養，他現在這個狀態，針灸對他作用不大，因為給他紮的補針，趕不上他身體泄的速度快。
國內中醫醫生的工作條件，不是很好。那個女醫生，一間20多平米的診室，放7張床，5張椅子，還有一些其他的醫療儀器。她一個人要看很多病人，有時為了照顧病人的性別，病人還要等床位。有時有幾個護士幫助她打下手，周末就她1人，要紮針，起針，開藥方，把脈，忙得不行。有些老病號和她熟了，看她忙不過來，自願幫她打下手，像起針，拿針盒等雜活。 許多久病的病人家屬，也學會了如何調整醫療器械。
女醫生的醫術也很好，牆上掛著不少病人送她的錦旗， 我奇怪，為何她還不是專家號，估計和排輩資曆有關。我非常敬佩她地為人， 盡管病人很多，她很忙，有時還不能按時吃飯，但她的醫療態度始終很和藹，微笑服務，從未對病人及其家屬大呼小叫。不僅是她，我覺得北京醫院的服務態度，比我在時要好很多。
現在，被稱為中國神針的針灸醫術，正逐漸被世界所接受。女醫生告訴我們，幾天前，一位挪威女外交官到這裏紮針，她怕疼，給紮的大呼小叫，女醫生懷疑她第二天怕疼，不會再來了，沒想，第二天，她把丈夫也帶來針灸。她還說，有許多外國學生到醫院裏實習，我親眼見一個金發白麵男孩，跟老專家給人針灸。據說，美國的一些州，中醫針灸也開始作為正規的醫科，有些保險公司，也將中醫針灸列為保險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