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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

(2004-11-06 19:28:23) 下一個

人們常將舉止文雅,氣度不凡的女子稱為淑女,淑女不一定漂亮,但一定要有高雅的氣質,在一定程度上,淑女也是人們對女子的較高的評價。
生成的淑女是不多的,這和所謂,10年可造就一代富豪,但百年不一定培養出貴族的含義是一樣的。舊時的淑女,可能有點類似今天人們常談到的小資吧,需要有天生的素質。曾經讀過張愛玲文章,見過她的照片,她可能算是挺淑女的,但空有一腔才華和情感,個人的境遇不是很好,最後客死他鄉。
南方女子較北方女子要柔些,淑女味道也濃些。常見到江浙一帶的女孩,很有些古典美,可能和水土有關吧。北方也不是不出淑女,舊時滿人家的規矩多,女子再穿上3寸的高底鞋,如弱柳臨風,想跑也跑不動,也挺淑女。不過,滿人家的姑奶奶也是厲害,得理不讓人的小姐脾氣可不是淑女所為。
後天當淑女,要有一定的經濟基礎和社會環境,如同現在的小資,要有閑錢閑時來打造淑女風度:或者泡酒吧,或者泡下午茶;要有一定的社會基礎設施使人們可以淑女一把。不能指望淑女身跨大背包,同數十人奮力擠公共汽車,或者下班後身背蜂窩煤爬樓梯運回單元房。曾經聽過一個笑話,一老外到中國來,上公共汽車時還保持淑女風度,讓別人先上,結果2個小時以後,她還在汽車站等車。讀到一個真實的故事,一留學生回國探親,遵照國外的習慣,在商店的大門外為後麵的人來開門,結果沒有一個人接手,他足足拉了10多分鍾的門,經過的人還說,這家商店服務態度好,雇有專門拉門的門童。
我曾經羨慕淑女也想當淑女,但是沒有當成,既有先天的也有後天的原因。從根上講,我家 沒有淑女的遺傳基因。老媽是川妹子出身,辣味聞名全國,老爸是北方人,隻有大風起的燕趙遺風。從後天的原因看,我成長的環境也沒有給我提供一個成為淑女的條件:最初是文革,淑女是要被打倒的,誰小資誰倒黴,後來是上山下鄉,幹的是力氣活,沒聽說過種田和開山的淑女,再後來上學和工作,也就混個溫飽,現在還處在,隻能講等我有了錢。。。。的階段,也沒有拿足淑女架子的本錢和經濟能力。
實際上,我從小就不是淑女。聽老媽講,小時自打我會跑了之後,就是登高爬樹,和一幫小男孩瘋玩,等到再大一些,上小學前,每天從早上睜開眼到晚上睡覺,都在外麵瘋跑,也不知道那裏去了,吃飯時,要到處找才能回家。為了省事,我小時候就沒有梳過小辮,總是一頭短發,像個假小子。
長大後,更不是淑女了。文革中到兵團,我在的連隊是采石頭的,每天爆破聲,打釺聲,我們女生管清場,天天和石頭打交道,硬碰硬;日常生活是準軍事性的,出操,拉練,值班,吃飯分秒必爭(我在那裏練就了一套吃得快的本領,在家常常是最後一個上桌--我是大廚,第一個放下碗筷,老媽講我都沒吃出飯味來),想當淑女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再後來,環境倒是變了,同學和同事中文人多一些,可以向淑女方向努努力了,但為時已晚,人生觀已經形成,劣根性已經養成,裝也裝不像。上大學後,我所處的環境中,總是男的多於女的(由於學科和職業的特點,男女性別不成比例,大學中一些係如生物,化學,外語,圖書館等,女生占主導,一些係如數學,物理,地質等,男生占主導,工作中,醫院,教師,婦聯等單位女職工多,研究,機關等男的多),我身邊的女同胞不多,淑女更少,不僅事事得不到照顧,還要和男同胞一樣拚打,出差都是我自己扛大箱子,從不指望會有男紳士搭把手。後來遇到女士優先的紳士,有人給我開門,還真用了很長時間才習慣了。所以,無論先天還是後天,我都沒有機會長成淑女,估計我這輩子是沒戲了。
盡管我是一棵已經長歪的樹,老媽還不想放棄最後矯正的機會,時不時地點撥我:看誰誰家的女兒,多文靜,有禮貌,講話細聲細語,走路慢慢騰騰地,坐有坐像,站有站相,哪像你,沒個溫柔樣(萬幸,後來有人給我平反了),嗓門老大,講話像打機關槍,走路風風火火地,吃飯也沒個樣子,什麽時候也改改。後來,我大弟交朋友時,有幾個人選,大弟曾征求老媽的意見,現在的弟媳那時來我家時說話就是細聲細語的,挺淑女的,老媽講她有女人味,可能一語定音,大弟選擇了她,等以過門沒多久就發現,她說話的嗓門比我還大,還特愛嘮叨,隻要她在家,就她一個人就可以將家裏弄得像茶館,人聲鼎沸,婚前那點淑女味早丟到爪哇國裏去了,我這才發現,原來淑女是可以裝的。
記得看過程靈素的一篇文章,講她的室友們為了將老公騙到手,在外麵紛紛裝出一幅淑女樣,弄得她老為她們的壞名聲背黑鍋,一怒之下,也開始向淑女方向努力,一段時間後,自以為已經很淑女了,沒想到意外地發現,實際上都快成流氓了。可見,淑女和流氓也就是一步之差,還真不那末容易分得清楚。。
盡管淑女難當也難找,但有時還是挺喜歡看淑女的:那種文雅的氣質,那種恬淡的心境,那種優雅的風度,也是養眼養心的。喜歡看那些仕女圖,美不勝收。老媽多次為我惋惜,常講,小時候沒有挖掘我的繪畫潛力,要不然,現在很可能會混成一個末流畫家。我也朦朦朧朧的記著,好像小時後也曾被美術老師拉入繪畫小組。 不過,我倒不後悔,因為任何愛好一旦成為謀生手段就會變得十分乏味(我曾經問過許多的校友,沒有一個人喜歡自己的專業,有一個人讀生物博士,養蟲子做論文,講最恨自己的專業,通過答辯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殺死那些蟲子)。
現在,我對繪畫的愛好還隻能達到能欣賞不能動筆的程度。在北京,喜歡去的地方是美術館和博物館,常去中國美術館和故宮博物院,細細的觀賞那些工筆花鳥人物畫,覺得心靜。也喜歡看油畫,在國外,隻要有機會,去的地方之一就是博物館,曾去過盧浮宮和英國的國家博物館,那裏麵的油畫,美不勝收,看過一張一人多高的人物肖像,記不的名字,好像是名畫,因為我在不同國家的博物館中都看到過,當我站在那幅畫前時,肖像的冷峻的麵容,大紅的披肩,隻覺得一股力量直震撼到心裏。
由於家庭和社會的壓力太大,我也曾試圖向淑女方向努力,例如,有意識地放慢講話的速度—我不論說中文還是英文,都快地像開機關槍, 走路時要迎風慢擺,飯桌上要講儀表,細嚼慢咽;不過,成效不大,這種偽裝堅持不了3分鍾,我還是我了:說話隻見我的嘴動聽不清說什麽;走路衣袖帶風,一路卷過去;飯桌上見菜不見人,進食速度快得讓人擔心噎著,食不知味,這點和我的貓一樣,它吃食從不嚼,直吞下去。現在,我已對自己失去信心了,看來我這輩子是努力不成淑女了。不過,當我在國外轉了一圈回過頭來再看,我又有信心了,同身高馬大,我行我素,風風火火的西方女人相比,我們東方女人個頂個的是淑女,看來,我這輩子真淑女是當不成了,不過,當個偽淑女是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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