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過的一些北京大吃
(2004-10-28 18:39:55)
下一個
先說一些題外話, 北京大吃是相對於北京小吃而言,是指那些在飯店中,可以當作正餐吃的東西,有些是京菜,有些不是,不過,同小吃相比,共同的特點是, 價格不菲,精料細作。
同寫北京小吃時的心情不同, 寫北京大吃時,總有點羞羞答答的負罪感。因為,終我一生的奮鬥,始終停留在下中農的經濟水平,囊中羞澀。以我的經濟狀況是吃不起北京大吃的,因此,我吃過的大多數北京大吃,不是腐敗的結果,就是蹭飯的收獲,總有點理不直,氣不壯的感覺。
我吃北京大吃的次數不多,土洋,各種檔次都有:洋的最高檔到中國大飯店,土的最高檔到人大會堂的宴會廳,釣魚台國賓館,也有其他一些二,三流的,如西苑,四川,孔膳堂,功德林,和平門烤鴨店,利康,薩伯拉爾,燕京,一,二招,人人等地。還有一家和西苑飯店遙相隔的高層飯店,忘了名字。 吃的緣由,有的是公務,有的是私務,綜我所吃,隻有2次是自己出血作東,吃的那叫心疼呀。
高檔的大吃,基本都和洋務有關。那時宴請外賓,除了正式主賓客人外,為湊足桌數,常要找些墊背的當陪襯,充充場麵,我有幸當過幾次墊背的吃客。 對墊背吃客的要求不高,懂一點外語,幫過一些會務就行。墊背吃客的任務也好完成,餐桌上,哼哼哈哈介紹完了,悶頭猛吃,支楞隻耳朵聽著,遇到要點頭的時候,咧咧嘴,點點頭,接著再吃。最好鄰座是同事,招呼都免打。最可憐的是那些翻譯,看著一桌好菜,饞得流口水,但翻譯的嘴忙得隻能說,顧不上吃,過後,聽我們這些吃客聊聊吃菜的心得體會,過過幹癮解饞。
高檔的大吃雖然水準較高,說也奇怪,吃的時候,覺得非常好吃,過後卻記不得了吃過些什麽。倒是其他幾次檔次不很高的大吃,吃的東西記得清清楚楚,特別是我出血的。
------烤鴨。烤鴨在國外的名氣幾乎等同於中國的長城,俗話說,不到長城非好漢,不到長城等於沒到過中國,不吃烤鴨等於沒到過北京。請人吃烤鴨,是我少有的幾次大出血之一,印象深刻。
一鬼佬校友攢了2張免費機票,同他媽媽來京旅遊。因在國外時誇口誇大發了,吹北京烤鴨好吃極了,許願將來有機會請他。這倒好,他給我創造機會了。他又是個好吃的人,不得不血拚一回,給他接風。
那天,我們下午玩完天安門,天壇等地方(我生性不愛動,最後逛天壇,我累得不行,給他們母子買完票,告訴他們,我在門口等著,讓他們自己去逛),就近到和平門烤鴨店開吃。我們一夥人,要了飲料,幾個冷熱菜,一隻烤鴨。我心疼鈔票,盡量想法限製他們點菜的數量。
他是第一次看見烤鴨,等大師傅將金黃色的烤鴨端上來讓客人過目,他抓住鴨子就不讓端走,非讓我給他和鴨子合影。那時,老外還屬於珍稀動物,不像現在,真的假的老外,如過江之鯉,滿大街亂串,身價貶值。我和大師傅講了之後,他倒是很耐心的等著我們在那裏折騰。要是擱在今天,除非你是國家總統,他才不買賬呢。折騰了有小20多分鍾,換了好幾個角度,將他們母子外帶那個大黃鴨子拍進相機,他才列著嘴心滿意足地消停了。她母子倆人,邊吃邊讚不絕口,不過,我們隻消滅了半隻鴨子,剩下的我打包帶回去了。
我意外的收獲,是發現了一種請客省錢的方法,類似於經濟學中的劣幣驅逐良幣理論,在總量不變的條件下,用便宜的頂替貴的。起因是,飯前我們在琉璃廠轉悠,看見賣烤白薯的。記憶中沒見過國外有賣爐子烤的白薯。出於地主之誼,買了一個特大塊的,分給他們母子倆人。他們出於禮貌,也沒有揭穿我的陰謀,不管樂意不樂意,倒是將白薯全都消滅了。有了那塊烤白薯墊底,他們的胃也就騰不出多餘的地方盛烤鴨了。要不然,就他那飯量,還不饒進去我兩隻鴨子。不過,到底是過去物價便宜,那頓飯加上飲料總共不到150元。今天,菜沒見有多好,價格早上去了,幾年前,和平門烤鴨店請客的標準就是人均100元了。
那次烤鴨吃的我挺心疼,因為是吃自己。 不過,後來還在利康烤鴨店及其他的地方吃過幾次,感覺就好多了,因為是吃人家。到現在,想起烤鴨的味道還是口水長流。
------涮羊肉。涮羊肉是京菜,不過是引進其他民族的,滿族還是蒙族記不住了。有名的涮羊肉是東來順飯莊。那裏我沒去吃過,因為不吃羊肉。第一次吃涮羊肉,是在三裏河的一家不知名的飯館,在同學的再三勸解之下才開始吃得。
月壇北小街計委大樓後麵向北,左拐右拐好幾道彎,有個原來是計委內部食堂後來改為三產,也對外營業的餐館。由於地理位置較偏,知道的人不多,去的都是一些常客和機關的人。也由於計委的物資渠道關係,那裏采購的原料非常好,價格也比外麵的正規飯館便宜一些。據說,涮羊肉的用肉,是專從內蒙進的, 質量遠不是街頭的小飯館可比的。同學有個卡,可以打折。有時, 外地的同學來了,他就到那裏做東,給同學接風。
那次吃飯,以吃涮羊肉為主,其他的為輔。羊肉看著真不錯,紅白相間,薄如蟬翼,每盤的量還很大。開始,我還是不吃羊肉,他們吃涮鍋子,我吃其他的菜。看著我不碰羊肉,那個東道主開始嘴裏跑舌頭,吹說這裏的羊肉怎樣好,怎樣難得,怎樣沒膻味,極力勸我試吃一下。當時,我也是靠酒壯膽,想想也吃不死人,加了一筷子,涮後了嚐,肉真得很嫩,沾料也可口,盡管對不吃羊肉得我來說,還是有點膻味,不過已經很不錯了。一連又涮了好幾筷子,用白酒衝一下,羊肉入口就不那末難吃。聽人講,吃涮羊肉,不能喝啤酒,最好喝白酒,可以壓肉的膻味,看來此話不假。
自此,我開始吃涮羊肉了。後來,在其他地方也吃過幾次。相比之下,感覺那裏的羊肉真是上品,看來,有渠道和沒渠道還是不一樣。報紙上曾登過,北京的一些小飯館,為了掙錢,什麽肉都冒充羊肉。一到冬天,小販們將馬肉,牛肉等一切看起來和羊肉相近的肉,凍到一起,切片上桌。別看街上一水的涮羊肉,北京人真吃到肚子裏的什麽肉都有,可能就是沒有羊肉。
-----魚翅。魚翅是有名的山珍海味之一,在書上看過,譚家菜,厲家菜中的黃燜魚翅費工費料,十分著名,從此對魚翅有了敬畏的心情。第一次吃魚翅是在和平門的孔膳堂,還差點鬧了個大笑話。
一國際友人來京旅遊,曾經有過交道的一人出麵作東,在孔膳堂給他接風,為了不至於餐桌上冷落,讓我們這些曾打過一兩次照麵的人都去撐撐場麵。
那天的菜有點古香古色,充滿文化氣息,味道還算可口。看著菜譜,裏麵有一道魚翅。對魚翅,我早有耳聞,但從未吃過,想想終於要和心儀已久魚翅照麵了,心裏挺高興。菜一道道地上,我一道道地盼,最後,都上水果了,我還沒見著想象中的魚翅。 接風宴終於結束了,想想不問就要後悔終生,拉下臉麵,問問旁邊的吃客,那魚翅呢。人講,你早就吃過了,就是那像粉絲一樣的東西。這才琢磨過來,敢情我把魚翅當粉絲吃了,成了豬八戒吃人參果,沒償出滋味。
後來,又吃過一次魚翅,仔細品嚐半天,不過爾爾。感覺到魚翅有點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的味道。看資料才得知,魚翅本身沒有太厚的味道,全靠其他配料來提味。想想不值,花了大價錢,不過吃的是其它提味配料的贗品,登時覺得,即使沒吃過也不覺得後悔了,況且,我還是吃過了。
-----象拔蚌。第一次是在德勝門外的山釜吃的,據說那是京城宰人有名的三把板斧之一,另一個是大三元,還有一個記不太清楚,好像是是香港美食城。這次當然也是吃人家,因為我一是掏不出那末多的錢,二是也不會充那冤大頭任人宰割。
開飯不久,上了一個帶冰的大盤子,裏麵有一些白白的像魷魚肉的東西,旁邊的人教我,沾調料吃。吃後沒有太多的感覺。人家告訴我,這就是正時興的象拔蚌。後來,在電視上看見象拔蚌的全須全尾的樣子,是個很大的蚌殼,蚌肉像大象的鼻子。 聽人說,那頓飯的費用不菲。不過,我吃的坦坦蕩蕩,因為,人家請的正主不是我,我不過是個墊背的,友情出場而已。
後來,也遇到過幾次上象拔蚌的飯局。一次是同學為了給人接風,拉我們作陪。席間,東道主知道,我在同學中,是個老土加老窮,沒有多少機會吃飯店,出於憐憫之心,也為了照顧我,專門為我點的海鮮拚盤,其中就有象拔蚌。不過,我並不領情,不動筷子。因為,對於生的東西,我總有點不吃後悔,吃了更後悔的感覺。
-----素菜。過去北京素菜館不多,有名的有兩家,北新橋十字路口東南角的起士林—如果我沒記錯名字的話,還有前門大街東麵的功德林,我吃的是後家,還敲了老外的竹杠。
冤大頭是我在澳時的房東,來中國旅遊,到京後,很想念我們這些每周按時交房租的房客,提出要見一麵。他向我征求意見,吃哪裏好。我沒有吃過素菜,平常基本以素食為主,靈機一動,何不敲敲洋竹杠,居心不良地將素菜吹得天花亂墜,建議吃功德林。他倒是對我萬分信任,定了日子,3個舊日的房客外帶家眷殺向功德林。
要說還是國營飯館牌子硬,軟硬件都不行了,生意還不錯。就我們等人那回功夫,來了好幾撥老外加老中。服務員對老外老中一視同仁,都愛搭不理的。我看看左右桌上的盤子碟子,缺牙少邊的,看這也不那末幹淨。吃飯時,冤大頭要喝冰鎮啤酒,問服務員要。服務員轉身從背後的展櫃中拎了兩瓶出來,往櫃台上一墩,講就是這了,想要冰鎮的,這裏沒有。他吃驚的眼睛瞪得比燈籠還大,要知道在熱帶的澳洲,不可一日無冰飲。 他不可想象,在8月北京的驕陽下,飯館裏會沒有冰鎮啤酒。不過,那裏的菜還是做得不錯,我們點的幾個魚肉蝦名字的菜,以假亂真,以吃牛肉為主的他,都沒吃出來菜是素的。結賬時,他邊掏錢,邊在心裏換算成澳元後,連呼價格便宜,鬧得我直後悔,當時沒多要點菜,打包帶回家。
-----烤肉。嚴格說,烤肉不是地道的京菜,是滿蒙食品,不過,現在也成京城一景了。我聽說烤肉很早,吃得很晚,遺憾的是,吃的還是外國的烤肉。
曾認識一個人,她家住後海邊上,和有名的烤肉季離得不遠,她父母常帶一家人到哪裏打牙祭。從她的娓娓道來中,我早就得知烤肉很好吃。後來,看人寫道,烤肉是將肉醃入味後,加上蔥薑蒜等調料,放在大鐵箅子上,現場快速翻炒而成的。舊時人們吃烤肉,常是站著圍著大鐵箅子,自烤自樂。後來,可能是看著不雅吧,改為大師傅代勞烤肉,顧客坐等吃了。
一年同學聚會,地點選在三裏河一個食城中的巴西烤肉店,據說那裏的烤肉很有名,我後來在一些網站上還真看到過那個店的名字。巴西烤肉好像是牛肉,盡管這不是我的摯愛,還是能吃下去的,不幸的是,那時正值北京最熱的時候,烤肉火氣又大,沒敢多吃,後悔不已。
後來,又有機會蹭了一次飯,吃烤肉,在亮馬河那裏的薩伯拉爾—不是在長城飯店裏麵,就是在附近。據說,薩伯拉爾是韓語烤肉的意思。我這人一遇到吃的就比較沒出息,常是吃飯的地點記不太清楚了,吃的東西倒沒忘。那頓飯主要是吃烤牛肉,外帶各類朝鮮泡菜,麵條,石鍋伴飯等。我不愛吃牛肉,主要吃菜,為了應付場景,吃了一些烤肉,感覺一般。不過,喜吃牛肉的同事講,南韓烤肉相當不錯,肉嫩,味道好。
現在,家裏也有了燒烤爐,時不時地燒烤一回。烤肉時,我們是一家兩製:丈夫愛吃牛肉,他烤他的漢堡,香腸等,我烤我的雞肉,豬肉和蔬菜。同其他的烤肉相比,我更喜歡在家裏烤肉,因為,一菜一肉都充滿濃濃的家庭溫暖,更主要的是,開銷也比上飯館便宜不少,吃起來不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