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河往事
歲落眾芳歇，時當大火流。霜威出塞早，雲色渡河秋。 夢繞邊城月，心飛故國樓。 思歸若汾水，無日不悠悠。
正文
太原九一小學校園
—太原九一小學住校生活回憶
作者：pingshi
看到現在人們愛子心切視若掌上明珠，在家門口上小學的孩子家長還要親自接送，不禁想起我的童年往事，五十年前我八歲至十歲時在太原九一小學住校學習，一周回一次家，家在五一路山醫二院附近，九一小學在鄔城路，往返乘車轉車常常是獨自一人，有時為了省錢甚至單獨從學校走回家。那個年代的事情今人無法理解，其實前輩的苦難經曆我們又何嚐能夠想象。
我八歲時家中有了第五個孩子，我排行第二，父親調去西藏工作，媽媽一人帶五個孩子還要工作困難可以想象，無奈之下把我和大一歲的姐姐送到九一小學住校以減輕家庭負擔，其實九一小學應是一所幹部子弟學校，我的許多同學都是軍隊和地方的高幹子弟，而我不是。說是幹部學校其實生活條件非常一般，住宿是十多人一間的平房雙人床，夥食標準每人每月9塊錢，吃的大部分是粗食，每到周六放假時才改善一下，才能見到白麵和肉。學校食堂每周都公布食譜，印象深刻的是每天早飯都是和子飯，午晚餐除了少量的細糧大多是玉米麵、高粱麵窩頭和稀飯，我至今仍清晰記得食堂蒸的深紅色高粱麵窩頭，形狀是扁扁高高的樣子味道苦澀最難以下咽。那年頭太原市細糧標準35%，我們入學就把糧食關係轉到學校，食堂隻能在這個條件下調劑，能吃飽就算不錯了。
我們每個班的男女生宿舍都歸一個阿姨管，我們班的阿姨姓喬隻有19歲，但是阿姨不住女生宿舍而是住在男生宿舍，明顯是對男孩子不放心，我們男生宿舍雙人床靠三麵牆擺放，阿姨住單人床在我們對麵，她坐在床上就可以看到我們所有人的一舉一動。我們上課時有班主任管著，下課後回到宿舍有阿姨管著。阿姨管的很嚴，午飯後要求我們準時午睡，晚飯後活動一兩個小時又要給我們開會，有時讀報，有時說事，有時教我們唱歌。開會從來都是阿姨坐在床上，我們排隊站在地下，開會時女生也都到男生宿舍，開完會就緊接著洗漱睡覺，晚9點準時熄燈。早晨大約六點起床排隊跑步作操，一日三餐都要排著隊唱著歌去食堂，我們唱得最多的歌是“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小小年紀半軍事化的生活鍛煉了自己的意誌，培養了獨立生活的能力，到七八年後真正當兵時也適應的很快。那時的集體宿舍沒有衛生間，洗漱上廁所都在室外，夏天還好說，冬天有點苦，半夜裏起來冒著刺骨的寒風心驚膽戰地上廁所是那時最不想做的事，所以臨睡前從不敢喝水。住校期間阿姨是我們的第二老師，她不僅照料我們的生活起居，還教了我們很多課本外的知識。
那時的校園活動很多，九一小學與山大附中又在同一個校園，許多活動是兩個學校共同搞的，比如校園的綠化衛生，安全管理都在一起。那時的校園遊行很多，國際、國內發生重大事件都要搞遊行活動，比如我國原子彈爆炸、擊落美國U-2飛機、美國侵略越南等等，遊行時有打橫幅標語的，有扛紅旗的，有抬著宣傳漫畫的，其餘人手一個小三角旗，排著隊繞著學校道路操場走一圈，喊喊口號，連我們小學生也覺得可笑，既是遊行為什麽不上街，在自己院子裏遊行算什麽事？但那個年代就是那樣，誰也說不清是怎麽回事。
我們的音樂課不多，基本一周隻有一兩節，大多是在周末，老師姓什麽已不記得，隻記得老師年紀稍大，教我們唱歌很有激情，踩風琴節奏感很強很有力量，每周都會教我們一首新歌。印象最深的是一首叫《再過十年》歌，曲調很美也很舒情，歌詞大意是“親愛的朋友，再過十年，你在什麽地方？那時候我在祖國的各行各業貢獻力量---”。唱歌時我就在想再過十年我會去哪兒？十年太遙遠了---。竟沒有想到再哼唱出這首歌的旋律，再寫出這首歌詞時已過去了整整五十年！我不禁在想，我的老師、同學你們現在哪裏？你們還記得這首歌嗎？祝願你們都好！
我是在九一小學加入的少先隊，入隊對我來說還很不易，我的學習成績隻是中等，學習好的先入隊輪不上我，我可能生性好動，老師總說我愛做小動作，這是不大不小的缺點，平時不算啥，入隊就成了問題。記得我們班主任是姓羅的女老師，好象是個南方人，個子還比較高，要求比較嚴。為了及早入隊，我幾個月上課時努力克製自己一動不動，好不容易才加入少先隊。記得那幾個月是我最難熬的日子，小孩子在不影響課堂秩序的情況下動一動有何不可，我們的教育有時真的很無道理，很摧殘人的天性。
記得我們的校園很美，到處是蘋果樹、桃樹、梨樹、櫻桃樹，春天的校園到處鮮花盛開滿園飄香，到了秋天處處果實累累掛滿枝頭，我們經常端著洗臉盆去澆花澆樹，也常常拿著鐵鍬栽樹除草。夏天我們時常在學校操場邊玩一種吊小蟲的遊戲，操場邊有許多米粒大的小洞，找一小截細細的嫩樹枝插進洞裏，在洞邊狠狠地跺上幾腳，憤怒的小蟲就會狠咬樹枝，猛地一抽就會釣出一隻綠色的小蟲。秋天果樹掛果成熟時我們也想嚐試去偷摘果子，特別是令人垂涎的櫻桃，不過校工看得很嚴，很少有成功的機會。印象深刻的是操場上那座水泥砌的滑梯既是我們的娛樂設施又是我們的了望塔，我住校時常在那裏玩覺得它很高大，十多年後我故地重遊發現它很矮小，也不知哪一年被拆掉了很是可惜。
前麵提到我從九一小學步行回家，動機隻是為了省下一毛二分車錢，想攢錢買一個乒乓球拍，那時從家乘電車到五一廣場是四分錢，從廣場乘汽車到鄔城路是八分錢，媽媽很少給零花錢，沒辦法隻能從車費裏省。記得學校周六下午隻上兩節課，四點下課後我就約了一個同學一塊走回家，走一路玩一路，直走到華燈初放才到家，急的媽媽團團轉，給學校打了好幾個電話。那時從廣場到大營盤還有些建築，過了大營盤到鄔城路兩邊都是大片的農田和村莊，我們在田野裏采野花捉蝴蝶玩得不亦樂乎，不知不覺耽誤了回家。那時正是秋天，天高雲淡，金色的稻浪一望無際，田間有無數的青蛙、蝌蚪、小魚，好玩的東西很多，難怪會忘記回家。
記得學校附近有個跳傘俱樂部，高高的傘塔有三個長臂，可同時起吊三個人同時跳傘，有時站在學校的高處就可以看到經常進行的跳傘活動，那時塔臂上就會放下傘圈連降落傘帶人一同吊起到高空，再脫鉤讓跳傘者飄下來。記得我們學校的高年級學生還參加過跳傘表演，我們曾在現場親眼看著同學怎麽吊上去怎麽飄下來。那時跳傘塔周圍環境很美，藍天白雲，綠樹成蔭，稻花飄香，高高的傘塔上時時綻放出一朵朵白白的傘花隨風飄揚，感覺很是浪漫。
學校旁邊隔條馬路是解放軍某軍部的營房，學校經常組織同學們到部隊去參觀，看戰士們表演刺殺和隊列，看他們疊得象豆腐塊一樣的被子，回來我們也學著去疊。我們同學裏有不少軍幹子弟，有一次他們不知從哪兒弄來一些訓練用的手榴彈、手雷之類的東西給我們玩，明顯裏邊都是空的，但讓老師看到了告訴了部隊，部隊還專門來人給我們講了訓練彈的危險性，說有的訓練彈也會爆炸，我們心裏很不服氣，心想騙誰啊都沒有雷管炸藥。可能就因為離部隊近，受部隊影響比較大，我們的住校生活才更接近半軍事化管理，培養了學校良好的風氣。
圖1、九一小學校門（2014年11月下同）
圖2、九一小學教學樓
圖3、九一小學教學樓大廳
圖4、九一小學班級設置圖表
圖5、九一小學操場
圖6、九一小學操場邊幾棵樹齡可能超過五十年的老樹
圖7、九一小學校園裏幾棵樹齡可能超過五十年的梧桐樹
圖8、走出校園的小學生
圖9、校門口接孩子的家長
這在哪盆地並州也都是省級高幹了。大硬盤一帶的軍隊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