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散兵遊勇,經過清查登記、遣送已少的多了。但還有少數零零散散、更名換姓地散落在社會上。他們之中,有的做小買賣,有的盜竊、搶劫。作了土匪,直接危害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有一天,群眾來公安分局報案,說在花市大街的一條小胡同裏有一個女人的金耳環被土匪搶走了。我聽到報案的警鈴後,向值班人員問明情況,立即帶兩個武裝戰士和兩個舊警察趕到現場,把土匪堵在一個胡同裏,偽警察看到土匪手裏拿著槍,不敢接近,隻在後麵亂打槍。我“火”上心頭,帶著兩個武裝戰士撲上去,把土匪擒住。經過審訊,這個土匪是原國民黨部隊的一名排長。傅作義部隊撤出北平城時,他開了小差,在市裏流竄作案,已作案好幾起了。街道群眾看到我們捉到了土匪,很高興但又不了解我們。仍用看舊警察的老眼光來看人民警察,紛紛議論說:“幾代王朝,都是警匪一家”、“看吧!用不了幾天就放了。”
積極分子把群眾的議論反映了上來,我和慕弗、謝立誌同誌研究,認為群眾這種議論是曆史形成的,問題在於如何改變群眾的這種看法,使群眾認識到“人民警察同人民是一家”,解決的辦法就是用事實教育群眾。於是,我們決定召開所在地區群眾大會,讓群眾看看土匪是個什麽樣子,讓失主控訴土匪,激發群眾對土匪的義憤。群眾的積極性很高,來了上千人。我們把土匪押在一個土台子上。群眾一麵向前擁擠看看,一麵質問土匪:“你為什麽當土匪?”“你為什麽要搶東西?”還不斷地喊:“槍斃他!”平時都是老百姓怕土匪,這回卻是土匪嚇得直打哆嗦。治安科長慕弗在台上大聲對群眾說:“國民黨的政府是反動的,他們的警察是鎮壓人民的,警匪的確是一家。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政府是為人民服務的,人民警察是保護人民懲治土匪、惡霸的。請大家放心,我們一定嚴厲懲處這個作惡多端的土匪,立即將他送司法機關治罪。”群眾熱烈鼓掌。這件事在剛剛解放的群眾中影響頗大,街頭巷尾議論不少:”共產黨是說到做到的”、“共產黨是真幹呀!”“人民政府同國民黨政府就是不同!”殘留在群眾頭腦中的“警匪一家”舊觀念逐漸消失了,群眾開始幫助我們提供線索,又偵破了許多案子。
3月上旬一天,一個農民來報案,說他在飯攤吃飯時賣糧的錢被偷,請求破案。我聽了失主的申訴,分析了現場情況,認為這是幾個小偷有組織的作案。怎麽破這個案子呢?若破不了這個案子,群眾又會怎麽看我們這些由鄉村來的“土八路”呢?於是,我請治安科長慕費來我的辦公室研究案情,尋找查破的方法。慕費是個勤奮好學,知識很豐富的老同誌,他思索了一會兒說:“老百姓不是講國民黨的警察同小偷是一家嗎?”一句話打開了我的思路。我立即派人把偽外三警察分局的刑警隊長找來,把案情向他做了介紹,命令他三日破案。他有些猶豫,但又不敢拒絕。第一天過去了,他無精打彩地來到我的辦公室匯報說:“沒有查到小偷。”第二天過去了,他來匯報說農民丟失的錢找回來了,但沒有抓到人”。看了這個情況,我斷定他和小偷是通氣的,責令他必須把小偷提到,提不到小偷,就將他緝拿歸案。到第三天,他果然把小偷帶來了。通過這件事,反映出國民黨的警察與小偷、土匪是一家。
通過查破這個案子我得到一個啟示:他們既然同小偷是穿著一條褲子,為什麽不借這個把活動在外三區的小偷清理一下呢?想到這裏,我和慕費、謝立誌兩位科長商量後,就命令偽刑警隊長,在一個星期之內,把活動在外三區的小偷統統集中到公安分局指定地點,進行審查、教育和改造。偽刑警隊長覺得露了自己的馬腳,不得不接受我們的命令。不到一個星期,他老老實實地把四十多個小偷都集中到公安分局指定的地點,經過審查和教育,都交待了犯罪事實,從中偵破了一些案件。他們還現身說法,告訴我們是怎樣偷毛驢、怎樣偷錢包、怎樣偷鋼筆和眼鏡的,把他們的“絕活” 都教了出來。我們又用這些資料去教育群眾,教他們如何提防小偷。
偽外三警察分局的特務、反動分子都已清理出去了,餘下大批舊警察,根據市公安總局的指示:舉辦舊警人員學習班,進行審查。於是,從4月到9月,我們先後舉辦了5期輪訓班,基本上對舊警人員輪訓一遍。因為輪訓的對象是舊警察,我們定名為“忠誠老實學習班”。辦班的目的是兩個:一是通過學習進行審查;二是教育改造,清除舊觀念,樹立新觀念。辦法是號召他們坦白交待自己的曆史罪行。寫出自傳和交待材料。教育的內容,主要是學習毛主席的《論人民民主專政》,共產黨與國民黨的區別,什麽是革命人生觀?黨的城市政策,人民政府的治安法令,人民警察的工作作風以及以反奸肅敵等。由分局長和科長授課,然後分組討論,啟發他們揭發檢舉特務和反革命,互相揭發他們在舊社會對人民犯下的罪行。
通過辦忠誠老實學習班,收效不錯。有的交出特務分子讓其代為保存的手槍、子彈和活動經費;有的坦白交待了敲詐群眾財物、貪汙、調戲婦女、打罵群眾、賭博、嫖妓等問題;有的交出反動證件的“成功成仁刀”;有的還檢舉揭發了他們所知道的軍統、中統特務組織和反動會道門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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