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在我的生命輪回裏,一定有一世是隻貓。
從小到大,絕不止一兩個人說我像貓。我不知道那算是稱讚還是什麽,隻是總讓我詫異他或她也這麽說啊。。。
一直記得一個夢,準確地說是清晨的夢魘,隻不過它不可怕也不痛苦,就看到一大群的貓從門外進來,一邊走一邊叫著從我身邊呼嘯而過,我隻能看著完全動不了,直到它們從窗前消失而去。
我與貓的緣分始於六歲。每天照顧我的老奶奶送來了一隻虎斑幼貓,它就是我家的第一隻貓,也是跟我們生活得最長的一隻貓。在它長成一隻威風凜凜,英姿颯爽的成年公貓後,我常常在晚上看見它帶領著幾隻附近的貓在房前屋後跑,也見到它自如進出大師長家莊嚴的大院門,完全無視他家的大黃狗,氣得老頭臉紅脖子粗的教訓他那隻可憐的 ------- 隻會叫個不停卻不敢靠前一步的看門狗。
在夜裏或早上,通常是我爸負責給它開門,並要打掃它的戰利品:一兩隻死老鼠。它先要吃上一大碗豬肺子伴饅頭,然後就跳上床鑽進我哥或我的被子裏忽忽大睡,我還記得它茂密的皮毛散發出的溫暖。
它越來越強壯,個頭也出奇的大,來我家的朋友沒有不稱讚:真像一頭小老虎!可是想要摸它可是沒門,就更不要說抱它了,沒有陌生人可以親近它在我印象裏。
有時我覺得它更象隻狗,喜歡看家護院,沒有一隻貓或狗敢進入它的領地。但是,鄰居家的雞是個例外,因為它分不出哪隻是我家的,哪隻是鄰居的。我就憤憤不平了,憑什麽鄰居把他的雞放在我家院子裏養啊?我把那些“外來客”的尾巴上全拴了一根布條,這下子我們的貓來了精神,追完這隻再去追下一個目標,樂此不疲。一直到鄰居叫來了我爸媽才阻止了這個讓我無比開心的遊戲。
後來我們搬家去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到了冬天就特別的寒冷,可它仍要每晚出去,就在一個三九天的夜裏它回來後的第二天早上就病倒了,發起了高燒,它把自己的兩個前爪放在水碗裏侵著。雖然喂了一些藥給它但還是更嚴重了,不停地吐白沫。。。媽媽說可能是腦炎,帶著它去了單位的小門診,因為那時還沒有寵物醫院。好在護士認識我媽也沒嫌棄它是隻貓,注射了一針慶大黴素(記不清了)?
貓命是保住了,但是從此就留下了後遺症,就象個老年癡呆的患者,任何人都可以親近它,抱它,整日裏懶洋洋的,有時候兩三天都不回家,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威風和剽悍。
不記得是哪一天,它就再也沒回來。
我們找遍了大街小巷,問遍了所有附近的人,可是它就那樣毫無預感地消失了。媽媽後來說放棄吧,它一定是找到了自己最後的歸宿:一個真正有骨氣的貓是不會在別人麵前死去的。我們的貓雖然癡呆了,最後仍然選擇有尊嚴地離開了,就像一個男子漢。
之後的數年裏,我們又養了幾隻貓,有別人送的,有撿來的,家裏最多達有六七隻。直到我十八歲以後,貓逐漸淡出了我的生活而被狗代替了。可是,它們自童年起帶給我的那些溫暖和快樂的時光,又如何替代的了呢?
喜歡它們獨立,機智,美麗,是上天派來的小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