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麽把這個人奉為聖賢？

很久以前就計劃把巴黎所有著名景點寫一遍，可是總找不到合適機會。正值盧浮宮大劫案未破、法國前司法部長被請進巴黎先賢祠之際，我覺得可以寫一寫這個萬神殿了。

相比羅馬的萬神殿，巴黎先賢祠沒有那麽古老，但是有非常重要的現實意義，去巴黎旅遊一定要打卡這個地方。在巴黎五區區政府旁邊，拉丁區索邦大學近在咫尺。早年在巴黎留學期間經常路過這裏，因為附近有一個大學食堂晚上開門。

先賢祠是紀念法國曆史偉人的地方，隻開放給那些對國家和社會有傑出貢獻的人物，比如伏爾泰、盧梭、雨果、左拉、居裏、巴斯德。不僅外觀莊嚴宏偉，內部展示也值得仔細觀看。拿破侖安放在榮軍院，否則也會在這裏占有一席之地。前總統戴高樂按理說應該入住先賢祠，但他太謙虛，覺得自己不夠格。法國前教育部長提議把前司法部長送進先賢祠，沒想到就辦成了。

這位前司法部長究竟有何來頭，竟然能和伏爾泰、雨果等人同享先賢榮譽？上世紀八十年代初中國搞嚴打的時候，這位部長正在法國大力推動廢除極刑，保障人權，改善監獄條件。

人權能當飯吃嗎？廢除死刑能緩解巴黎治安問題嗎？改善監獄條件能讓罪人悔改嗎？一年前在巴黎布洛涅森林遇害的第九大學經濟係學生何時才能伸冤？11月13日巴黎恐襲事件中，離先賢祠僅十分鍾遠的一家小餐館裏吃飯的無辜民眾被槍擊，誰的人權又被侵犯？巴黎治安之差由來已久，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前司法部長們不自責嗎？

法國大革命後，有的人先被請進先賢祠，但不久又被遷出，比如雅各賓派的馬拉，法國民眾的眼光是雪亮的。還有很多人雖然有資格入住先賢祠（比如作家巴爾紮克在拉雪茲神父公墓，國寶級歌唱家Edith Piaf也不在先賢祠），但這個地方實在不夠大，目前僅容納七十多位先賢。

埃菲爾想出一個好辦法，把法國偉人的名字刻在鐵塔上，眼神稍好就可遠遠看到七十多位法國人的大名寫在高處，其中有拉格朗日、拉普拉斯、泊鬆、柯西、安培、庫侖、卡諾、菲涅爾（學物理的人應該知道）。物理學家傅科的傑作傅科擺安放在先賢祠大廳，但他本人的墓不在這裏。埃菲爾鐵塔上有他的名字。

多年之後很想再去巴黎先賢祠，但是猶豫不決，甚至愧疚。兩百年前那樣艱難的生活條件下，前輩們還能做出那麽多傑出貢獻，後人實在無顏以對。

左圖攝於三十五年前

如果中國建一個先賢祠，誰能入選？與伏爾泰同時代的中國名人首推曹雪芹，之後可稱為先賢的人不多。我知道的也許夠資格的名人包括： 魯迅、蔡元培、梁啟超、胡適、錢鍾書、林徽因、老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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