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下,我不是職業乒乓球運動員,是自學的,可惜至今沒能"成才”. 其實”自學成才”這個詞曾經自賣自誇地說自己是”大廚”的時候用過, 現在又用起來有點心虛.
我的乒乓夢可以追溯到上小學的時候. 我七,八歲的時候還是個愛動的孩子(不是小兒多動症那種),放了學就在外麵和其他同學或鄰居的孩子們一起瘋跑,不到天黑不著家. 我們玩”電報",這是一種類似"藏貓兒"的遊戲,一人在規定地點上莊,蒙上眼睛數到一百. 其他人都各自藏起來,莊家發現某人就高喊”電報某人”,而被”電報”的人就是下次的莊家.我們還玩逮人兒(大家跑,一人去抓),我們玩打仗,我們玩”扻包兒,我們跳皮筋,我們跳房子,每天忙到困得睜不開眼,才想起作業還沒做.
有一天, 我忽然發現了一個"新大陸": 許多男孩子們都圍著一種水泥砌的乒乓球台子打球,你攻我防,玩得極有章法,很讓我興奮.想擠過去跟著一塊兒玩,可連拍子都不會握,那小白球到我手裏就飄飄呼呼,四處亂飛,可就是不過網,讓我好不沮喪.正在此時,不記得哪個同學傳給我一條小道消息,說是學校要組織一個乒乓球隊….,激動得我一整天都沒上好課!下午放學後,我去體育老師辦公室報名,卻吃了閉門羹.孤零零地在門口轉遊了老半天,才看到體育魏老師從遠處走過來.忙上前說明來意. 魏老師耐心地跟我解釋說,學校組建球隊主要是為了參加區裏的比賽,所以隻要會打球的同學.你這次就先不能報名了.原來這樣! 球雖然學不成了,可對乒乓球的喜愛卻在心裏紮下了根.
中學住校,每個宿舍裏有一張長桌子.沒事就把嗽口杯擺在桌子上當網子,拉個同學戰上數個回合.當然,我們的水平彼此相當.打得好,能混進校隊的同學我是不敢碰的.
我乒乓運動生涯中最輝煌的那一段兒,是大學畢業後剛工作的時候.
那陣子,中午休息時,同事湊在休息室的球台旁一起”大打出手”. 我有自知之明,開始站在旁邊當拉拉隊,給大家加油. 後來心裏實在癢癢,忍不住揮拍上陣,連推帶擋居然也能拚上一陣子. 可是我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所以一直不敢太囂張,多數情況下還是在一旁當君子------光動嘴,不動手.
過了些日子,臨組的幾位號稱乒乓球打得好的同事上得門來,希望能舉行一場乒乓球組際友誼賽, 每組出三個人.我們組領導答應了人家就犯了愁: 組裏有兩個乒乓球打得可以的,可這第三個上哪找去?
看著我跟他們一起著急,就說,幹脆你來得啦!這真有點兒讓我為難了,當觀眾,捧個人場,我是個不錯的人選. 當啦啦隊我也還將就材料,可哪兒能動真格的披掛上陣,出征比賽呀? 管事的小李一臉詭秘地笑著說,沒事,其實他們並不摸咱們的底,可咱們知己知彼,如此這般…..肯定能打贏.正確的政治路線確定之後,我們緊鑼密鼓地練起球來. 練球主要是兩個主力熱身並對我進行指導.
到比賽那天,我們組派我迎戰對方最強的那個男運動員. 我經過練習雖然有顯著進步,但從戰術,和力量上都顯然不是他的對手,痛痛快快地輸掉了.對方士氣大振!
接下來,我方第一強迎戰對方二號選手,雙方鏖戰三局,有驚無險,我方一強順利贏了下來. 第三盤,我方二強幾乎不費什麽力氣就拿下對方最弱的一位女選手. 至此,我們組以二比一的總比分獲最後勝利.
二比一,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成功地摻和了比較正式的乒乓球賽事,雖然我那盤以我的失敗而告終,可雖敗猶榮.要不是我舍生忘死地去堵槍眼,明知是輸,還慷慨赴死,哪來我們組總比分的勝利!
最近這些年,自己家裏買了乒乓球台子,打球不受限製了,加上老伴兒也愛運動,說到打球,一拍即合.開始老伴兒跟我打和平球,後來就開始加旋轉,再後來又加大扣球力度. 那會子一看他發力,我就下意識地躲,胸中悲憤滿腔:”糟了,又給他送炮彈啦”.”壯烈”的次數多了,不免有些不甘:既然接也死,躲也是死,還不如橫下一條心,拚一下子,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樣一來,反而有些時候順利地把球擋回去. 老伴兒本以為球扣死了,根本沒準備再接,倒是讓我反敗為勝.而往往在這種時候,我乘勝宣布掛拍兒休戰 ,讓老伴兒失去反手的機會,沉浸在失敗的痛苦之中.真正是”誰笑到最後,誰笑得最好”.
家裏舊球台子壽終正寢,最近買了個新的,就是這個樣子嘀
我和乒乓的緣算是結下了,想解開,怕是要等下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