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今天周五，早晨剛上班沒事在文學城裏四處逛蕩。看見有人寫年輕時候“豔遇“，不禁想起小時候一個偶遇。

多年前，好像我在上小學的時候，有一年我們全家回姥姥家。當時交通不象現在這樣便捷，去姥姥家也就四百華裏左右的路程，還得先坐火車，再換乘長途汽車，大概要走十多個小時才能到。

在中途換長途車時等了很久。排隊等車特無聊，好在新到一個地方，兩隻眼睛有點不夠用。慢慢地注意力轉移到排在我們前麵不遠處的兩個年輕人身上。

這兩人一男一女。估計二十啷當歲，大冬天穿得都不多，卻很整潔。男孩鼻梁挺拔，眉清目秀；女孩梳兩條羊角辮，紅撲撲的圓臉，大大的眼睛，像極傳統年畫裏的大頭娃娃。女孩嘰嘰喳喳在不停地說著什麽，男孩很少插嘴，多數時候是默默地聽著。從他們聊天的片段猜出他們是某醫學院的學生，放假結伴回家的。遠遠看著他們覺得是挺般配的一對戀人。

我們上了同一輛大轎車，不記得他們倆什麽時候下車的。隻記得那女孩上車後就一言不發，她把身旁的車窗拉開一些，讓冷風吹著自己，大概是有些暈車。

在車裏顛簸了幾個小時，終於到姥姥家。姥姥和舅媽張羅著做飯，親戚們也都來看望。大人們進進出出，小孩子們上竄下跳，熱鬧非凡。第二天，來來往往的親戚們說，看見三表姐的“女婿”來了。

舅舅解釋說， “女婿”早說下了，其實還沒結婚呢。“女婿”家離姥姥家五裏地，在外上學還沒畢業呢，快了，畢業就成婚。正說著，一個人推門進來，仔細一看，正是跟我們乘一輛長途車那個男孩，當時驚呆了，不會吧，難不成他就是三表姐夫？

三表姐夫很靦腆，紅著臉和我們簡單打了個招呼，就出去找表姐了。

從此再沒見過三表姐和姐夫。後來聽說表姐夫畢業後一路順利，先在醫院當醫生，後來當院長，再後來當衛生局的局長。和表姐結婚後生了兩個漂亮的女兒，大女兒考上大專，學計算機專業（！），畢業後隻用了“計算”這一塊兒，在當地什麽單位當了會計。妹妹考上一個全國重點大學的財經專業，沒畢業就被全國一知名“集團”招聘選中，現在北京工作。表姐和姐夫都已經退休，每逢春節，三表姐和女兒都會來電話拜年。我從未向表姐提起當年和表姐夫在旅途偶遇和當年自說自話，“亂點鴛鴦譜“的事，隻是默默地祝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