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北齊北周的生死博弈和殘酷殺戮的政權更替（三十四）

   西魏重新整頓兵馬，攻擊東魏軍隊，大破東魏軍。東魏兵向北方逃走。京兆忠武公高敖曹，內心輕視宇文泰，布置旗傘擾亂敵陣，西魏軍用最精銳部隊攻擊他，高敖曹全軍覆沒，他自己單獨騎馬逃去投奔河陽南城。守城將領北豫州刺史高永樂，是高歡堂兄的兒子，和高敖曹有過節，關閉城門不接納他。高敖曹仰頭大叫請求放下繩索，城上人不予理睬，高敖曹隻好拔刀想要砍穿門，砍到一半追兵趕到了。高敖曹躲到橋下麵，追兵看到他的隨從奴仆拿著他的金帶，就問他高敖曹在哪裏？奴仆指給追兵看，高敖曹知道逃不了了，於是揚起頭來說：“來呀！拿這顆頭去取開國獎賞吧！”追兵斬下他的頭顱拿走了。高歡聽說高敖曹被殺，失魂落魄，把高永樂打了兩百大板，追贈高敖曹為太師，大司馬，太尉。宇文泰獎賞斬殺高敖曹的軍士布絹一萬段，每年給一點，等到北周滅亡後，還沒有給足分量。西魏又殺了東魏西兗州刺史宋顯等，俘虜了武裝兵士一萬五千人，跳到黃河裏淹死的還有萬人以上。

   從前，高歡因萬俟普爵位高年紀大，特別禮遇他，曾經親自扶他上馬。萬俟普的兒子萬俟洛非常感激，脫下頭冠行叩頭大禮致敬說：“願出死力以報深恩。”等到邙山之戰，東魏各路軍隊爭先恐後向北渡過河橋逃跑，隻有萬俟洛按兵不動，對西魏人說：“萬俟受洛幹在此，你們敢來的就來吧！”西魏人害怕而離去，高歡因此給他駐紮的營地命名為回洛。

  這一天，東西兩魏彼此排列的陣勢很大，頭尾相隔很遠，從早到晚，兩兵交戰幾十回合，到處煙霧彌漫，彼此都認不出敵我。西魏獨孤信，李遠居於右側，趙貴，怡峰居於左側，戰況不利，而且他們不知道西魏皇帝和丞相宇文泰所在之處，於是都拋棄了自己的軍隊先跑回去了。開府儀同三司李虎，念賢等為後軍，看到獨孤信他們後退，也和他們一起退走。宇文泰因而燒毀營寨退回西邊去了，留下儀同三司長孫子彥鎮守金墉。

   西魏將領王思政下馬舉長槍左右橫擊，每一出擊就殺死好幾個敵人。他陷入敵陣越來越深，左右隨從都戰死了，王思政也身負重傷，暈倒在地，正好那時天黑了，敵人也收兵回營了。王思政每次出戰常穿著破舊盔甲，敵人不知道他是主帥，所以得以逃脫一死。他的帳下督雷五安在戰場上哭喊著尋找王思政，剛好他也醒過來了，於是雷五安割下自己的衣服包裹王思政的傷口，扶他上馬，到了深夜，才回到營地。

   平東將軍蔡祐下馬步戰，左右隨從勸他騎馬以備倉猝時可以及時離開，蔡祐發怒說：“丞相愛我如同兒子，今天我豈能夠愛惜自己的生命！”率領左右十幾個人一起大聲呼喊，攻擊東魏兵，殺死了很多人。東魏兵士包圍蔡祐有十幾層，蔡祐彎弓拉滿，四麵射向敵人。有東魏兵身披厚甲，手持長刀徑直殺向蔡祐，離開蔡祐大約三十步時，左右勸他趕快射箭，蔡祐說：“我們的命就在這支箭上，怎可虛發呢？”快到十步時，蔡祐才射出箭，敵人應弦倒下，東魏軍隊稍微退卻，蔡祐才徐徐領兵回去。

   西為皇帝元寶炬到了恒農，守城將領已經棄城逃走，留在恒農的東魏降卒們緊閉城門堅守抗拒，丞相宇文泰攻下了城，殺掉了領頭的幾百人。

   蔡祐在恒農追上了宇文泰，夜裏進見宇文泰，宇文泰說：“承先，你來了，我就無憂了啊。”宇文泰因為受驚而不能安睡，枕著蔡祐的大腿才安心睡著。蔡祐每次跟隨宇文泰出戰，總是身先士卒，戰鬥結束回來後，諸將領都爭功，蔡祐始終安靜無言。宇文泰每次都感歎說：”承先從不開口邀功，我應該代替他論功行賞。“宇文泰留下王思政鎮守恒農，拜為侍中，東道行台。

   西魏出兵東征時，留在關中的守兵數量少，前後俘虜的東魏士卒分散在民間，那些人聽說西魏打了敗仗，就謀劃作亂。李虎等人到了長安，也無計可施，和太尉王盟，仆射周惠達等侍奉太子元欽離京駐守在渭北。百姓間相互剽奪搶掠，關中大亂。於是，從沙苑所俘虜來的東魏都督趙青雀，雍州百姓於伏德等趁亂造反，占據長安內城，於伏德守衛鹹陽，與鹹陽太守慕容思慶分別收集降卒以抗拒東征回來的西魏軍隊。長安外城的百姓相互聚合以抗拒趙青雀，每天都和他打仗。西魏大都督侯莫陳順攻擊賊兵，屢次擊敗敵人，賊兵不敢再出來。

   扶風公王羆鎮守河東，大開城門，召集所有軍士說：”現在聽說我們的大軍打了敗仗，趙青雀乘機作亂，各位不要固執己見。我受命駐守於此，要以死來報答主上恩德。你們有能夠與我同心協力的就同我一起固守此地；如果擔心害怕城池會被攻陷的，則可以自由離開。“眾人都被他的話所感動，都沒有離去的心意。

   西魏皇帝留在閿鄉。丞相宇文泰認為將士和馬匹都已經疲憊不堪，不能立即前進去鎮壓趙青雀。而且他認為趙青雀那夥人是烏合之眾，並不能造成多大禍患。他說：”我到長安，率領輕騎兵去擺平他們，必定可以生擒那夥鳥人！“通直散騎常侍陸通進諫言說：”叛賊是想要長久定居在那裏，所以一定沒有遷移的打算，蜂蠍都是有毒的東西，不可輕視。而且賊人還詐言東魏軍將要到來，現在如果隻出動輕騎兵前往，百姓們或許會相信了賊人的詐言，更加驚慌。現在軍隊雖然疲乏，但精銳士卒還很多，以明公您的威名，親率大軍前往，哪裏需要擔憂不克敵製勝呢？“宇文泰聽從了他的建議，率軍向西入關。百姓父老看到宇文泰回來了，莫不悲喜交集，互相慶賀。華州刺史宇文導率軍進入鹹陽，斬殺慕容思慶，活捉於伏德，向南渡過渭水與宇文泰會合，攻擊並大破趙青雀。太保梁景睿因病留守在長安沒有出征，卻和趙青雀私通陰謀，宇文泰把他也殺掉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