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北齊北周的生死博弈和殘酷殺戮的政權更替（十三）

  高歡統領並，肆兩州葛榮遺留下來的部眾後，過了不久，就派當年向爾朱榮推薦自己的劉貴去向爾朱兆請求說：“並，肆兩州連年霜害加上幹旱，投降的人家掘挖田鼠果腹，臉上都沒有穀色，這樣下去隻會讓州境徒增羞辱。請求讓他們移地到太行山東邊去尋找生計，等他們溫飽之後再接受指令。”爾朱兆未加細想就聽從了高歡的請求。長史慕容紹宗進諫說：“不能答應他。現在四方紛擾，人人心懷不安分的希望，高公雄才蓋世無人能及，又讓他掌握大軍在外麵，好比以雲雨假借蛟龍，將會不可控製的。”爾朱兆不以為意回答說：“我們之間立有香火重誓，何必擔心呢！”慕容紹宗說：“親兄弟尚且不能夠信任，何況什麽香火誓言！”爾朱兆的左右親信大多都收納了高歡送的金子，此時，紛紛為高歡說話，說慕容紹宗與高歡原本有私人過節，因而才容不得高歡。爾朱兆聽了心裏火起，一怒之下，命令囚禁慕容紹宗，催促高歡出發。

 

  高歡從晉陽出滏口，路上遇到爾朱榮遺孀北鄉長公主從洛陽來，有馬三百匹，高歡把那些馬全都劫走了。爾朱兆聽說這件事後，意識到之前錯怪了慕容紹宗，就把慕容紹宗釋放出來並向其詢問對付高歡的計策。慕容紹宗說：“現在他還在我們掌握之中。”爾朱兆於是親自去追趕高歡，到達襄垣，正好碰到漳水突然暴漲，橋梁已經壞了，已經先渡過河去的高歡隔著河水對爾朱兆行禮說：“之所以借用公主的馬匹，沒有其他的緣故，隻是為了要防備山東的盜賊而已。大王你聽信公主的讒言，親自來追高歡，現在高歡我想要不辭渡河而死到你麵前去賠禮，但隻恐怕我的這些部下會要叛亂啊！”爾朱兆解釋說自己來並沒有問罪的意思，然後親自輕騎渡過漳水河，與高歡一同坐在幕下，把刀交給高歡，伸出脖子讓高歡砍。高歡大哭說：“自從天柱薨後，我賀六渾更何所仰望！但願我們大家都長命千歲，可以伸展抱負而已。現在受到旁人的挑撥離間，大家何忍再說出這種話來！”爾朱兆把刀丟到地上，又殺了匹白馬，和高歡一起歃血盟誓，於是留下過夜飲宴。高歡的姐夫尉景埋伏壯士打算抓捕爾朱兆，高歡阻止他說：“如果現在殺了他，他的黨羽必定跑回去聚集到一處，我們兵饑馬瘦，難以和他們對抗，要是四方英雄再趁機而起，那麽害處就更加大，所以不如姑且放過他。爾朱兆雖然驍勇，但凶猛而無謀，很容易對付的。”到了天亮，爾朱兆回到自己營裏，又召請高歡，高歡上馬將要前往，他的部下孫騰拉住他的衣服不讓走，於是高歡作罷。爾朱兆很不高興，隔著河水叫罵，奔馳回到晉陽。爾朱兆的心腹念賢也被派在高歡這裏統領降戶，他帶領降戶家屬與高歡分開另外紮營，高歡假裝與他友好，觀看他的佩刀，趁其不備用那刀殺死了念賢。士眾感動歡喜，都更加願意歸附他。

 

  魏朝自從敬宗皇帝元子攸被囚之後，宮室空虛了將近百日。爾朱世隆鎮守洛陽，商人旅客照樣往來，盜賊並沒有格外發生。爾朱世隆爾朱天光等人秘密商議，認為長廣王元曄支係疏遠，又缺乏人望，打算另外擁立近親廣陵王元恭。元恭早年元乂專權時候，為了避禍一直假裝啞巴，後來，爾朱世隆和爾朱天光派人前去曉諭促駕，元恭終於露出假裝啞巴的真麵目。531年，己巳日，爾朱世隆等人替元曄寫好了禪文，送給元曄並對他說：“上天和人民的希望，都在廣陵王元恭身上，願實行堯，舜禪讓之事。”元曄身不由己無可奈何在禪書上簽了名。廣陵王元恭奉表假意三度辭讓後，正式即位。大赦境內，改年號為普泰。皇上閉口多年，到現在才終於開口說話，中外都很歡喜，認為是遇到了賢明的國君，希望能為天下帶來太平。這樣，之前被爾朱兆爾朱世隆共同擁立為皇帝用以與敬宗皇帝元子攸分庭抗禮的元曄，從530年到531年僅僅被供奉在皇帝位置上一年未滿就完成曆史使命又把皇帝大位禪讓給繼之者元恭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