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風血雨裏的南明短命王朝（四十八）

圍攻漳州失敗後，鄭成功命令部將鎮守海澄，自己在1653年（順治十年，永曆七年）回到廈門。那時已經被清廷打敗趕出舟山投奔鄭成功而被收留的魯監國屬下定西侯張名振建議，乘金礪所統南下清軍主力集中於福建，浙江，江蘇兵力單薄的機會，由他帶領原魯監國舟師北上直入長江，“搗其心腹”，迫使清方陷入進退失據的困境。鄭成功同意了這一建議，可能提供了一些船隻，糧食和裝備，這年秋天張名振，張煌言等帶領水師北上江浙。

四月，金礪調集水陸官兵，準備進攻海澄縣和中左所（廈門）。鄭成功為了保衛漳州府沿海基地海澄，先派左軍輔明侯林察，左軍閩安侯周瑞，後軍周鶴芝，前鎮阮駿，援剿前鎮黃大鎮等統帥官兵乘船阻截清方水師。途中遇上颶風，林察的座船漂入興化港，被清軍擒獲。二十八日，金礪指揮清軍紮營於祖山頭，擺開了進攻海澄的陣勢。五月初一日，鄭成功親率大軍到達海澄。他派正中軍張英負責組織守城的民夫和器械，北鎮陳六禦領義武營，仁武營，智武營防守海澄縣城；援剿左林勝守衛南門外橋頭，左先鋒守衛東門外嶽廟，護衛左鎮沈明守中權關，正兵鎮，奇兵鎮守土城，九都城；前鋒鎮赫文興，戎旗鎮王秀奇，護衛前鎮陳堯策守鎮遠寨，前衝鎮萬禮守鎮遠寨外；前提督黃廷，中提督甘輝守關帝廟前木柵，和鎮遠寨陣地相接。鄭成功自己駐於天妃宮督戰。初四日，金礪銃炮數百號集中火力轟擊鄭軍陣地，鄭軍據守的工事木柵多被轟壞。第二天，後勁鎮陳魁，後衝鎮葉章見被動挨打不是辦法，請戰要求主動出擊；鄭成功同意了他們的請求，從各鎮抽選了精壯勇士數百名由陳魁，葉章二將率領衝鋒。清軍見鄭兵出營，立即以密集銃炮迎擊。葉章當即陣亡，陳魁右腿負傷，被迫退回。鄭成功命令收兵固守。清軍繼續用銃炮轟擊，鎮遠寨邊修築的防禦工事被夷為平地；鄭軍將士失去了屏障，官兵驚慌不安。鄭成功下令挖掘地窩藏身，同時為了鼓舞士氣，派傳宣官持“招討大將軍印”遍諭軍中，說：“朝廷以此畀我，我惟有效死勿去而已。諸將中有能率眾得功者，願以此題讓。”諸將被激勵，紛紛來到成功大營中請戰。中提督甘輝慷慨陳詞：“人生自古誰無死，留此丹心照汗青。此番竭力以守，倘有不測，亦死得其所！”眾多將士齊聲讚同。鄭成功為了進一步增強將士的決心，親自冒著密集的炮火登上高台觀察敵軍陣勢。他判斷清軍在連續炮火猛轟後，將會發起全麵進攻。於是，於當夜派人把大量火藥埋在兩軍相持的河溝邊上，準備好引線，待機而發。入夜後，清軍繼續炮擊，到了初七日五鼓，金礪下令以空炮掩護，派綠營兵打頭陣，隨後是滿洲兵，填河攀柵蜂擁而來，直抵城下，一時殺聲震天，箭如密雨，清兵企圖一舉登城。城上鄭軍手持大斧奮勇砍殺，後續清軍踩著被砍殺的屍體繼續攀城，戰鬥昏天黑地空前激烈。天亮之後，鄭成功望見滿洲兵大部過河，當即下令點燃引線，沿河預埋的火藥同時爆發，爆炸聲震天動地，煙焰蔽日，剛過河的清兵被炸得人仰馬翻，死傷不計其數。甘輝乘機揮軍掃蕩，殘存清軍鬼哭狼嚎狼狽逃竄。金礪見敗局已定，急忙督令士兵強迫民夫抬運火炮連夜逃回漳州。鄭成功海澄戰役的大勝，沉重地打擊金礪部清軍，恢複了因漳州失利造成的士氣不振。這次戰役，雙方都是以銃炮火藥作為主要武器，在軍事史上留有地位。

海澄戰役後，金礪被清廷召回京師。清，鄭雙方再次處於相持局麵。鄭成功回到廈門論功行賞，並且利用清軍無力發動新的攻勢的機會，決心把海澄建設成為大陸上的前進基地。他委任甘輝鎮守，派馮世澄擔任監工，征發民夫重修和加固海澄城防，把原來的土城用石灰，磚石建成兩丈多高的城牆，上麵再沿外側修築短牆一道，安置大小銃三千餘號；城外挖浚深闊的河港，形成固若金湯的要塞。城中囤積大量米穀，軍械，使扼守漳州府出海咽喉的海澄縣同廈門，金門相為表裏，形成一個進可以攻，退可以守，牢不可破的軍事體係。（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