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又到了兒子中學畢業典禮了。
有了小學畢業典禮沒準備的經驗,這次我和先生商量好,孩子大了,應該重視一點。於是,我們各自事先請了假,並在大家庭裏廣告了一番,最後隻有外公外婆有時間來。
婆婆說,很遺憾,小學典禮大家都沒時間參加,這次無論如何得來一起見證一下,讓他將來在回憶時能有個美好的紀念,且更有信心麵對未來。兒子特別喜歡外婆。
那一天,我們都很高興地一早就在準備著,攝影機已充電,外公外婆也帶上電子相機。
跟小學不同的是,這次我們沒收到學校來的信,但兒子告訴我們他有個社會學的獎要拿。雖然不象上次那麽大的獎,外公外婆還是開心地合不攏嘴,在他們看來,沒有什麽比小外孫的茁壯成長更重要的了。的確,兒子的個頭已跟外公一樣高了,我和外婆在他麵前一站,居然還得昂起頭才能看到他的眼了,大家感歎時間過得真是太快。
十幾年前,兒子剛生下來時,正遇上秋老虎,產房的冷氣開得很足,外公外婆每天到產房來看我們。雖然護士給我吃的都是冷的,但外婆來時總是帶些自己煮的雞湯啊什麽的。每次進門第一句話就是,外麵太熱啦,九十多度,快破一百度了。但他們的臉上卻都是歡喜快樂,因為他們的眼睛被那小小的寶貝吸引住,每個人都想多抱抱。有了小不點兒,他們的對話也多了很多。
早上,我們問兒子要不要穿正式一點,比如西服或背心之類的。他一口否定,不要,隻穿每天上學時穿的天藍色校服。我和先生笑著搖搖頭,尊重他的選擇,隻要他覺得舒服就好。
到了學校才發現,學生們穿得都很正式,有西服領帶的,有背帶褲的,有花格子衣的,反正都是平常在學校不常穿或不給穿的。想到兒子的衣服,後來在照相時證實了我們的想象,他是為數不多的那幾位,特別樸素。
這次的人數比小學時多很多,場地也選在學校運動場的草坪,很大很平整,看著就很舒服。
幸好我們去得比較早,但等待的時間有點長。從太陽剛剛曬掉草坪的露水,到烤到身上有點燙,時間在翹首以盼中走得實在有點慢。
終於到了學生們開始上台領畢業證書了。好不熱鬧啊!每個人都隨著被點名,笑嘻嘻地奔去排隊。再被校隊握手,再領證,再由專業攝影師拍下經典瞬間,嗬嗬,真是過癮呢!
不知過了多久,看到兒子也站到攝影機前,臉上露出自信的微笑,先生和婆婆也趕緊按下快門。。。。。
畢業典禮,在我們的一陣左顧右看嘻嘻哈哈中,邁入最後階段。有些年輕的女孩們圍成一圈唱著歌,其餘的家長學生忙著拍照,說話。不遠處還有些小攤點,賣一些花兒紀念品等等。原本整齊排列的草坪上已成了人山人海,要找到自己的孩子,得眯起眼四圍掃視。我們幾個也在找。還沒找著,兒子自己不知從什麽地方跑過來了。婆婆看著他手裏的紙,就拿過來看看,問兒子:這就是畢業證書啊?兒子點頭說是。婆婆不識中文更不識英文。我和先生拿過畢業證書讀著上麵的字。這時,婆婆又指著兒子手裏的另一張紙問是什麽,兒子說:你讀啊!婆婆拿過來,眼睛盯著,卻遺憾地說,婆婆不識字,哪裏知道啊,你跟婆婆說嘛。兒子笑著說讓媽媽看。我拿過來一看,哇!這小子,怎麽回事!又拿了個總統獎!我一邊讀著一邊扯過他在他頭上揉了幾下。婆婆一把摟過她的小不點兒,高興地對著他哇哇叫。先生和外公也一愣,說怎麽會這樣,小學不是已經拿過了嗎?但同時也恭喜孩子的努力收到果子了。是的,小學的總統獎是銀色,中學的是金色。
其實想想,還真想不出兒子的努力,他在家的時間基本上沒什麽時間用在做作業上,都是在玩,其中玩遊戲最多。不過,我們跟他說好,周五晚上和周末玩遊戲時間他自己掌控,其它時間我們要求他必須在晚上九點半前一定要關燈,其中的懲獎規則也偶爾會用到。問到他為什麽到家都沒什麽功課,而別的小朋友都抱怨作業要做很久。他跟我說了他的小秘密。他說他在聽老師上課的末尾期間,就已經將當堂的作業差不多都完成了,到家時隻需用一點時間就夠了。另外,在考試前,他會安排晚上時間複習。但始終不會晚睡。我和先生都奇怪他是怎麽安排時間和控製遊戲的,他說,因為你們要求我的比較少,我又要對自己的作業考試負責,就隻能自己去想用什麽方法既能省下時間玩遊戲,又能保持功課不下降。看來,冷暖也隻有他自己知道啊,我們無意中放羊,卻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責任心,自由度,判斷力,自信,原來都在慢慢地一天天被建造。說實話,那天,我們做父母的,真的感覺到,養育的路上,雖然在教導上,我們對孩子沒有很多的要求,但我們的心始終把他放在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愛他,給他一個寬鬆的成長環境。我們不會大聲吆喝著說,你還不去做作業啊!我們會象對待一個朋友一樣關心他,你的作業和第二天上課要帶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這也隻是偶爾問一下,通常他都會自己負責。想想,兒子就是那個小矮人Dopey,有時會丟三落四,但也同時就在這不完美中學習成長,不斷地完善自己。隻要他開心,我們就開心。從來不會用逼迫的方式讓他做任何事,相信他會從錯誤中學習到經驗,吃一塹長一智,歲月會教會他很多我們用口頭再怎麽說他也不會做的技巧。心裏很感恩!
婆婆問:你要什麽禮物嗎?他想了想說:Boston Cafe!一開頭,婆婆沒明白他說的是什麽,待我們告訴她才知道,那是一間港式快餐廳,他要吃他喜歡的黑椒牛柳粒。
公公婆婆開懷大笑:那還不容易嗎?!
真沒想到,兒子的小迷糊,經常讓我們措手不及,有時更是哭笑不得。但,這一次,卻是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