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勝：關於聶樹斌案的一點思考

這兩天聶樹斌案被刷屏，刷屏的文章各式各樣，有叫好的，有叫屈的，有憤怒的，有煽情的……無論什麽樣的，在我看來一概缺乏深刻的思想。當悲劇發生，我們表達情緒是理所當然的，然而情緒表達之後，我們則應該深入的去思考，多問幾個為什麽？去找到答案，然後還要想法積極的改善它，這才有可能讓悲劇成為一種有益於推動社會發展的價值。否則，悲劇隻是悲劇，在人們的情緒血液中激蕩兩天，連大腦也沒有過，這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看到那些各式各樣的說辭，我心裏湧起的依然是無奈和失望，感歎國人認知之淺薄，毫無求真精神和理性意義。原因就在於人們無論是唏噓感歎還是口誅筆伐都停留在事物的表麵，多半是宣泄情緒，而根本沒有深入到核心與本質。當然，在中國這個國度，任何事情如果觸及到本質，的確也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所以，這不僅僅隻是思想智慧的問題，的確也是對勇氣和意誌的考驗。無論如何我們都無法回避一些問題，否則，我們將永遠輪回於這樣的情緒和現實之中，什麽也不能改變，或也有可能隨時隨地成為聶樹斌的風險。

如果，我以理性分析的態度把聶樹斌的死冤進行深入的剖析，我想這文章根本就發不出來，所以，我提出一係列問題，我相信讀者自有明確的答案。如果中國不把政績、升遷、獎金考核與破案率掛鉤，聶樹斌會死嗎？如果沒有抓審判的指標硬性規定，請問聶樹斌會死嗎？如果公檢法的權力受民眾和媒體監督，聶樹斌會死嗎？如果在歐美民主國度，請問，聶樹斌會被冤死嗎？……..這是什麽問題？我相信讀者自有答案。這才是根本問題。

聶樹斌案曆經二十一年，終究雪冤，然而這冤案的背後是聶樹斌的被執行死亡和全家人幾十年的痛苦與呼號，這是難以想象的痛苦與沉重。很多文章說這是“遲來的正義”，我不知道這是叫好還是洗地？！包括一些法學家和律師，也在說這是“遲來的正義”，一貫文采斐然、言辭犀利的王五四卻也隻是說“遲來的正義”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最終也沒明白正義到底是個什麽概念……等等。

我想問問很多人，什麽是正義？羅爾斯在《正義論》裏麵說“平等即正義”，請問，聶樹斌案和正義的概念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嗎？我可以確定，一絲一毫也沒有!既然平等即正義，請問，我們把“遲來的正義”，換做“遲來的平等”，你不覺得很可笑嗎？聶樹斌案雪冤僅僅隻是“遲來的真相”，而絕非正義。也就是說，聶樹斌按至始至終都是非正義的審判，就算雪冤翻案，那也是非正義的。有的僅僅隻是給了大家一個真相，這個真相那就是：聶樹斌沒犯罪，沒殺人，卻被人用法律的形式給殺死了。

真相就是事實客觀，打個比方，比如我尹勝調戲了一個美女，如果這是事實，你可以說我調戲美女這個事情是真相，但你不能說這是正義的。我相信學過法學的人，至少知道案件審判的程序正義，這一點在這裏也是決然沒有的，更何況被冤死了二十年隻有一個真相，何來正義可言呢？

 正義不存在遲來的問題，隻存在有和沒有的問題，這在我看來僅僅隻是常識。中國社會從學界到媒體和讀者，不僅都喪失了理性思考，甚至連基本的概念都是混淆不清的。理性思想就是在邏輯規範下，借助概念進行思考的，這隻是基本的思想工具。所以，我在《從賈案看無可救藥的中國式思維》一文中才說，中國的法製問題，隻因為法無正義！

中國之所以法無正義，在於人們不知道正義是什麽？不知道正義的來源。不理解正義，也不追求正義，更不去捍衛正義，僅僅隻是停留於事物表麵的情緒的宣泄與表達。然而這個正義的來源，我想告訴大家的正是信仰和文化範疇的，這是本質性質的東西，中國古往今來都是沒有的。

 

2016年12月3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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