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勝：卡斯特羅死了，不要隻是高興

古巴獨裁者卡斯特羅死了，從微信到微博，一時間，簡直就是普天同慶，皆大歡喜。邁阿密的古巴裔美國人或許才是最為興高采烈的，因為他們是古巴專製的受害者，同時又是美國民主的享有者，他們感觸之深，可以想見。而作為中國人的高興，則是對獨裁者的鄙夷與厭惡，明確含有對中國社會現實的影射和諷刺，這確鑿又是具有普世價值和意義的，同時也是一種覺醒。

 

然而，我個人卻對卡斯特羅的死並不感興趣，因為卡斯特羅肯定不是神，原本也隻是一個平常人，但他為什麽就成了獨裁者呢？並且還能夠活到九十歲高壽，還能壽終正寢？作為一個普通人，如果能夠像他那樣享有最高權力，榮華富貴，荒淫無度一生，的確可算美滿人生。但是從道德意義，從自由和平等的文明意義去看待這些獨裁者的一生，那麽他們則又是可憐、可恨、可悲的一生。可是，是什麽造就了他？如何才能改變這一切？這才是我最關心的問題。

 

我不說聖經裏說人都是有罪的，從哲學意義上講，人都是局限和不完善的，有無窮欲望的，是自私自利的。而在一些地區，人性得到很好的治理，擁有完備的法製與理性思想，有追求自由平等的智慧和意誌；但一些地區的人，恰恰相反，許多人習慣被奴役，樂意做順民，寧願忍受壓迫和剝削，也不願或不敢積極的起來抗爭。從這個意義上講，又回到了人格問題、文化問題和信仰問題。

 

體製是一種集體意誌，集體意誌恰恰就是文化的，人的意誌和人格是文化的受造物，而文化又是來自於信仰的。這是一個必然的邏輯關係，如果我們不能從現實深入的人性人格層麵，深入到社會體製層麵，深入到文化思想層麵，深入到精神信仰層麵，那麽我們就不具備係統的思想認識，並且邏輯也不會是完整的，是殘缺和膚淺的。

 

從某種意義上講，人人都有想成為獨裁者潛在的欲望，這是性本惡的根源，但是並沒有幾個人能夠成為真正的獨裁者。在一些文明的國度，就算你有獨裁者的本領，但也沒有你成為獨裁者的土壤和條件。這個條件是什麽？就是文化、思想和信仰，因為那裏的人具備真正的道德，信仰真理遵循正義，追求個人意誌和獨立思想，擁有自由和平等的價值體係，並且還擁有這樣的智慧和意誌，擁有反對獨裁和專製的勇氣……

 

而獨裁者之所以能成為獨裁者，是因為有眾多的奴才和奴隸才造就了他，正是因為奴才和奴隸太多，那麽獨裁專製就成了必然的產物，這個人可以不是卡斯特羅，可以是任何一個人。正因為有這樣的土壤和條件，就像一個糞坑裏一樣，總有各式各樣的蛆蟲產生出來，而並非特定是哪一種蛆蟲。從這個意義上講，獨裁者並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奴才和奴隸們造就的，而奴才和奴隸們又是文化和思想造就的，文化和思想又是精神信仰造就的。

 

就此，一個地區若是獨裁專製當道，我們不要把所有的罪惡算到獨裁者的頭上去，而是要追溯是什麽東西造就了這個獨裁專製的怪胎，深入到人性人格、文化思想、精神信仰裏麵去尋找根本原因，才具有改變和修正現實的意義，也才有進步的意義。否則，我們隻是流於膚淺和表麵的發泄一番情緒，而對現實與未來的生命毫無意義。所有的批判與諷刺，所有的思想和精神，都應該指向當下以及未來生命的自由和平等，尊嚴與幸福，才是具有文明和文化價值的！

 

2016年11月27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