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離席

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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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中的64

(2014-05-28 03:49:35) 下一個
那個夏天的味道始終縈繞在我的嘴裏、鼻孔裏和腦海裏。或許是小學時校外小販賣的糖精冰糕,麻辣大頭菜絲;也像是餐館中午飄出的蒜薹爆炒回鍋肉,但給我印象最深刻的還是炎炎烈日下暴力衝突過後的血腥味和人民商場被焚燒之後久久不散的滾滾濃煙和焦糊味,至今回味起來還那樣地清晰。

每天都迅速地變成曆史,而我們還沒有弄清楚自己生活的本來麵目。時間一晃,已經過了25年,我的大腦皮層上的溝壑不知道已經儲存了多少信息,真的,假的,正確的,錯誤的,被人強行灌輸的,自己主動獲取的,囫圇吞棗亂攝取的,細嚼慢咽吸收的——但我相信人始終是理性的,就像我們知道火是燙的,會燒灼和碳化我們的肉身;金屬製成的衝鋒槍子彈在火藥的化學能量推動下會具有巨大的動能,可以輕易穿透我們的肌肉組織並釋放能量,造成幾乎不可修複的破壞,失血和死亡……理性的思維方式可以讓通過邏輯的推導來讓我們認識真相和真理——無論謊言和虛假信息被設計得有多麽美麗和巧妙。

我是這場運動的間接”受害者“,因為成都市中心的很多公交車都被人用來當做攻城車衝擊市委市政府,要不就是被焚毀了。家住在郊區,學校在人民南路,所以這段時間上學很辛苦,父親每天都要花時間用自行車送我才不會遲到。

放學後,我就跟同學到人民南路看熱鬧,一幫大學生和年輕人占據了毛主席像下麵的台階,舉著標語遊行的人流在今天的天府廣場的地段湧動,大家都喊著富有激情的口號,有些口號直接針對執政黨和最高領導人。這種場景當時在我看來很有戲劇和電影場景的意味,大家似乎都有種扮演什麽曆史角色的感覺——其實我們扮演的就是我們在曆史中的自己,每天的社會生活場景其實都像是在走過鏡頭演戲。

考國內研究生政治的時候,我熟背了高度概括辯證唯物主義的一小段話:世界是物質的,物質是運動的,運動是有規律的,規律是可以為人掌握的。我眼前晃動的這些憤怒的人都是物質構成的肉體,他們在完成一項運動,希望達到他們的目的:反官倒,反貪汙,要民主,要自由。

曆史唯物主義告訴我們人類社會的演進是有規律的——從原始社會到奴隸社會再到封建社會和資本主義社會社會主義社會直到共產主義社會。馬克思,這個德國猶太人的大腦裏軟組織產生的一列化學反應後,得出這樣的結論,最後在100年後被幾千上萬公裏外的人奉為圭臬。誰掌握了規律就可以用規律來駕馭自然世界和屬人世界——真正的規律是什麽?槍杆子裏出政權,幹革命靠的是二杆子。要形成暴力,第一必須有槍,第二必須有能聽命於自己夠對任何人都可以開槍的人。

學生們的臉上寫滿了熱誠,他們不顧炎熱的天氣,以巨大的勇氣和毅力來抗爭。或許他們以為推倒這個政權的最後時刻已經來臨,隻要他們再多在廣場堅持一天,中共就會在一夜之間像汶川大地震中的豆腐渣校舍一樣垮成一堆粉末。我當時隻是個小學生,以崇拜的眼光看待這些大學生,大學生意味著知識、智慧和能力,甚至是飛黃騰達。可是我患有文憑崇拜症的父親當時並沒有告訴我毛澤東鄧小平的學曆是什麽。

劉曉波早就說過:“我永遠不承認學問好壞由博士碩士決定,我隻看具體的人,如果你行,可以不用任何學位。我認為,真正像樣的隻是極少數,所以我說大學畢業生有95%的廢物,碩士畢業生有97%,博士畢業生有98%、99%的廢物。”我傾向於在這些學生前麵再加一個定語來限製:”非法律文科“。

幾個月後表兄從北京回來探親,他所在的部隊從內蒙進京參加戒嚴。”當時許多戰士的鋼盔都被石頭砸出坑來“。”這次我回來在北京換火車,順便到市區玩玩,可是在北京穿軍裝問路幾乎沒人理我。“到今天我都深深記得這兩句話。表兄的書隻念到初中,我相信到今天他都不是很清楚什麽叫民主。這些執行清場命令的士兵和堅守陣地的年輕學生之間短兵相接之際,他們幾乎都聽不懂對方的語言。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真的很想去問問這些學生是否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學生家長是否清楚自己的孩子在做什麽,使用暴力手段長期擾亂公共秩序算不算違法?赤手空拳挑戰一個擁有幾百萬軍隊壟斷全國資源的政權是否存在生命危險?我更想去問問小平同誌,難道不可以用高壓消防水槍嗎?不可以用橡皮子彈嗎?誰又不是父母生養的呢?

學生為什麽不可以見好就收,回去好好上課,政府和領導人為什麽就不可以聽聽民眾的聲音呢?政府口口聲聲說學生和工人是暴徒,自己簡直就是天使,可是看看今天中國的局麵,學生當時的訴求無疑又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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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無法弄 回複 悄悄話 學生領袖早在出事前就找好退路了。這是有人預謀的。倒黴的是老百姓。看還能再有64嗎。傻瓜才鬧呢
歡顏展卷林中坐 回複 悄悄話 十幾億中國人學習掌握物質世界運動的規律幾十年,還是設計不出iPhone,中國人製造的
iPhone,讓美國公司賺大錢。自己賺點皮毛。
不該好好反思這種思路是否有問題?
jesusmary 回複 悄悄話 中間這些執行清場命令的士兵和堅守陣地的年輕學生之間短兵相接,他們都聽不懂對方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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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最可憐的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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