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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似水年華》第六部《女逃亡者》
三、忘卻與背叛
小普繼續剖析他對阿爾貝蒂娜的感情。
他說:“一個人在同另一個人的關係中出錯的兩個最大的原因,一是自己的好心,一是愛上了這另一個人。”
好心會沒好報,這是交往關係的不幸;愛上一個人,為什麽也會錯?可能人家不愛你,可能這人不值得愛。阿爾貝蒂娜不愛小普還是她不值得小普愛?
一團亂麻。
小普還拿自己跟斯萬作比較,“我和斯萬不一樣,他一開始不愛奧黛特便連重新去感覺過去的愛情也做不到,而我卻總感到自己還生活在過去,而這過去也無非是另一個過去的曆史而已”。
又是拗口的句子,費解的意思。
小普也可能覺得難以理解,於是做了一個比喻,他喜愛鄉村,為什麽呢?因為喜愛外祖母居住點地方,尤其是蓋爾芒特城堡一帶的風光。但是,“倘若一個地方沒有古老的教堂,沒有矢車菊和毛莨花,我便不會覺得它有什麽特別迷人之處;”他還特別刻薄地舉例:“現在我才理解那些鰥夫,人們以為他們娶上小姨子便得到了安慰,其實他們恰恰以此證明他們的心是無法慰藉的”
但是思念會疲乏,回憶也會消亡。阿爾貝蒂娜終於像一幅極易磨損的版畫,漸漸淡去。小普重新開始尋花問柳的日子,甚至把一些過去根本不可能喜歡的女人帶回家。他的理由:“我們對愛的需要是不會終止的,。。。。失掉了所愛的人就隻得以另一個人填補”。
嗚呼!
他又遇見了希爾貝特。
還記得嗎?她是斯萬與奧黛特的女兒,小普少年的女友。
她的父親在上一部《女囚》去世了。斯萬是個猶太人,並不受到巴黎上流社會的歡迎,何況他還娶了奧黛特這樣的女人。現在他不在了,這母女倆境遇如何?
天不滅曹啊!
希爾貝特又得到一大筆遺產,這錢一定很多很多,“人們於是開始注意到她是多麽有教養,她將會成為一個多麽討人喜歡的女人。”
連看不上奧黛特的蓋爾芒特夫人居然也邀請希爾貝特上門了。這對公爵夫婦開始誇讚希爾貝特有“父親的氣質”,“甚至勝過她父親”。
奧黛特年輕時靠男人榮華富貴,年老色衰時女兒又顯貴了,這也算福氣吧。
希爾貝特呢?,她讓別人稱呼她德·福什維爾小姐,希望別人不知道她是斯萬的女兒。
“希爾貝特希望,當有些人發現她生下來姓斯萬時,她最好不在這些人旁邊。我們往往覺得自己想象得出的人就離我們近,而我們能想象人們在讀他們的報紙,於是希爾貝特希望報紙上最好稱她德·福什維爾小姐。誠然,在她必需承擔責任的文字如信件上,她的簽名是G.S.福什維爾,”
這樣的人一直都有,現在也有。。。。。
小普看到這情景感到難過。
斯萬生前會把女兒摟在胸前,一麵親她一麵對她說:“親愛的孩子,有你這麽個女兒真福氣;哪天我不在人世了,要是還有人提到你可憐的爸爸,那一定隻是跟你提起,而且隻是因為你的緣故。”斯萬怯生生地,憂心忡忡地希望自己能雖死猶生,他把這希望寄托在女兒身上。他想錯了。
很多女兒僅僅把父親看成能留給她們產業的老人。希爾貝特在一個沙龍露麵非但不能引起人們再談談她父親,反而使人們失去談他的機會,而這種機會本來就愈來愈少了。甚至在談到他說過的字句,他贈送的禮品時,人們也漸漸習慣於不提他的名字,這樣,那個本該使他死後的形象恢複年輕甚至永世長存的姑娘,不料卻加速並完成了死亡和遺忘的業績。”
小普淡忘了阿爾貝蒂娜也許有情可原,希爾貝特竭力擺脫父親的影響,忘掉父親,令人悲哀。
小普提到的英國鄉村常見的矢車菊(cornflower)和毛茛花(Ranunculus),加拿大也常見——


這本書的故事真的很複雜,“一個人在同另一個人的關係中出錯的兩個最大的原因,一是自己的好心,一是愛上了這另一個人”,這句話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