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鹿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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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皮火車的故事(4)硬臥軟臥奇葩景象

(2024-03-27 07:23:35) 下一個

參加工作後,綠皮火車的待遇就上升一格:第一,改邪歸正再也不逃票了。第二,公出若長途都有硬臥坐。比起當年逃票、火車頭、煙霧騰騰硬座,硬臥的故事也升級換代了。

硬臥其實也很不一樣。跑北京的17/18次特快,整潔明亮,可省內硬臥還是一個髒。枕頭,毛毯,都是一股濃濃的汗酸味。跑大興安嶺的那趟慢車,硬臥上沒有毛毯,棉被又髒又硬,像鐵打的!不得已,無論冬夏我都穿一件帶帽子的風衣,就這樣躺在鋪位,減少與特殊味道過於親密的接觸。

坐硬臥一般都喜歡下鋪,進出方便但是不能隨意躺下,總得照顧上麵的人也要坐一坐吧。

我更喜歡中鋪,清淨沒有幹擾,帶本好書躺著看就忘記了時間很是愜意。上鋪太高上下太麻煩,尤其夜裏睡覺,不小心臉朝外時,發現對麵一對眼睛正虎視眈眈盯著你,嚇你一大跳又一大跳!我這人睡覺不安生,翻來倒去扔胳膊甩腿的,在那個窄小的頂層空間要故作斯文還要防賊防盜,不是愉快的體驗。

天空飄過一片雲,這都不算事。

記得有一次從滿洲裏開往哈爾濱的火車上,我在中鋪,下鋪兩個年輕人在喝酒,三吹六哨的。其中一個在滿洲裏對麵的俄羅斯開飯店自己做大廚,說生意多麽多麽好,老毛子愛吃中餐他們的錢很好掙。聽著聽著就睡著了。半夜吵鬧聲醒來,發現乘警還有列車員過來了,昨晚吹得起勁的小夥子說自己的錢包不見了,裏麵有人民幣盧布美元還有護照俄羅斯居留證工簽等等,反正被一勺燴了。而跟他喝酒的那個酒友沒了!他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誰什麽身份,哪裏上下車統統不知道,就是坐在一起搭訕一起喝酒湊個熱鬧。一覺醒來,隨身的皮包不見了。這時酒也醒了,可什麽都涼涼。

還有一次去西藏,我們一行先坐飛機到西寧,再從西寧坐火車到拉薩,這樣上高原,會減少不適。我們一行五個人,對麵一個下鋪是廣西自治區黨委宣傳部的一個處長,他們是一個團,到西藏學習取經。

“學習取經”其實就是公款旅遊。他們的一個團大概十幾個人,隻有他和我們坐在一起。此人北大中文係畢業,特別能侃。一直鼓吹革命樣板戲,講文藝為工農兵服務。我們幾個老頭老太好歹都是學文的,聽到如此“文革高論”,既驚訝又厭煩,又沒法擺脫,隻好相視苦笑。車過格爾木,不少人開始有高原反應,我們幾個老頭老太反而沒事。但是對麵那位再也不能滔滔不絕了。不停地流鼻涕流眼淚,嘴唇都開始發紫。他的同伴都不睬他,害得我們替他換涼毛巾,送熱開水,服侍一路!

硬臥有故事,軟臥也有奇葩。1989年6月4日那個晚上父母要去北京看望老戰友,當時北京的情況已經傳到哈爾濱,但是因為提前買的票,老爸固執不肯退。我不放心隻好帶著兒子陪同。老爸老媽軟臥,我買了硬臥票。媽媽說軟臥夜裏一關門不通風還有味道,她覺得憋悶,睡覺時就跟我換了位置。睡到半夜,我看下鋪的父親起來了,盯著對麵上鋪,一臉憤怒。原來不知什麽時候進來一個小夥子,喝得醉醺醺,脫了褲子光著大屁股鼾聲大作。我擔心父親會跟這人吵起來,趕緊把列車員叫來。原來這是列車員的一個朋友,見我們包廂有空位,就把哥們叫進來睡覺。

列車員進來無可奈何地笑了,嘴裏嘟囔著:“這小子。。。”忙把他叫起來,安排到別的包廂了。

列車員類似近水樓台塞個私貨的事情經常出現,大家見怪不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是這次太奇葩了。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長褲裏麵一無所有的大小夥子!過去都講老毛子女人夏天穿布拉吉,裏麵沒有內褲。難道中國小夥子褲子裏麵也如此風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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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歲月沈香' 的評論 : 等你回來。抱抱!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老幺六六' 的評論 : 哈哈!六六長周末快樂!
歲月沈香 回複 悄悄話 問候鹿蔥姐,我將休博一段時間,謝謝鹿蔥姐一直以來對我的博文關注和支持!祝鹿蔥姐複活節快樂!
老幺六六 回複 悄悄話 綠皮故事真多,沒有想到如此奇葩,的確驚悚。見識了。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南瓜蘇' 的評論 : 這就是喝酒人喝高了的表現吧?忘乎所以。。。那個抄襲的小人你找到了?
南瓜蘇 回複 悄悄話 人更願意在陌生人麵前侃侃而談,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底細,立什麽人設都行。就如如今的網絡世界,誰也不認識誰,個個都是虛的,都是自己再造的。

布拉吉,大列巴,聽著真是親切。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老生常談12' 的評論 : 火車站對麵是東方紅商場吧?這名字印象深刻。
老生常談12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花似鹿蔥' 的評論 :
大連東方紅商場是秋林公司,太陽升商場是大連商場。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水星98' 的評論 : 忘了說第一次出差從哈爾濱到大連,一個晚上硬臥睡到大連,在火車站附近的東方紅商場昏倒了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水星98' 的評論 : 水星還有這故事啊,跟女列車員吵兩個小時,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哈哈
水星98 回複 悄悄話 鹿蔥這個綠皮火車係列真棒,笑死我了。我也有一大堆綠皮趣聞,抽空也寫寫。1977年從大連坐硬臥去哈爾濱,路上和一位女列車員吵架兩個小時,一輩子忘不了。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無法弄' 的評論 : 弄弄結婚還挺豪華。我們也是旅行結婚,硬座一路。改開前,沒有介紹信都坐不了軟臥呢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海風隨意吹' 的評論 : 不過朋友說,男生這樣穿,叫“掛空擋”!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海風隨意吹' 的評論 : 總之就是窮啊!冬天空心棉衣,夏天把棉花拿出來就是單衣。有的窮地方還有兩家人住一個房間,分南北大炕
無法弄 回複 悄悄話 我也坐過一次軟臥,那時我和我老公剛結婚,去西安的票好買,回來就慘了,根本沒可能,排到跟前說沒票了。我老公特緊張,因為那時假期馬上就用完了,我不發愁,我選那地方,就因為回程有保證,我大表哥是那的頭,他給我買了2張軟臥。4人一屋,那是我老公第一次和別人share一個單間,這輩子他都不願再經曆:)嗬嗬
海風隨意吹 回複 悄悄話 突然想起來,東北老鄉節省,省衣服,老鄉據說晚上睡覺都脫光光的。那小夥是繼承了東北銀的傳統吧:)。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琴音悅然16' 的評論 : 琴音好!你說得是。有不少人停車下去遛一遛,或者買點什麽小吃,就讓火車丟下了!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野性de思維' 的評論 : 這麽詩意的叫法“偷看青春”,隻有思維野性了才想得出!可咱不是扒窗戶偷看啊,是他公開展覽呢!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悉采心' 的評論 : 采心聰明會起好名字!O(∩_∩)O哈哈~
琴音悅然16 回複 悄悄話 花姐的綠皮車故事係列,可以拍成電視劇了。我上大學期間也做過綠皮車,去不同地方的車,那叫個慢哦,而且隻有慢車。回想起來,還真是碰到過好笑的人和事。印象最深的是有同學下車遛彎,沒趕上車。我通常喜歡上鋪,上去就不下來,也沒人打擾到。
野性de思維 回複 悄悄話 >>>難道中國小夥子褲子裏麵也如此風景嗎?
逗S俺了。你知道這叫什麽行為嗎?偷看青春。喜歡聽你講曆史,講你的改邪歸正史,有種聽奶奶講家史的感覺。天空飄過一片雲,這都不算事。寫的多瀟灑!
悉采心 回複 悄悄話
長褲裏麵一無所有的大小夥子————哈哈,鹿蔥的語言逗人又活絡。你若是拿這句當題目,一定遭到“暴擊”————“點擊”的“擊”吶,嘿嘿~~

問好!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歲月沈香' 的評論 : 是的,中鋪最好。我就是在火車上睡不好,我從小覺輕,此起彼伏鼾聲真是受不了
歲月沈香 回複 悄悄話 我坐硬臥喜歡中鋪,自己躺下不用管其他的人:)以前年輕,車廂裏怎麽嘈雜都能睡著,如果是現在肯定無法睡覺。軟臥我隻坐過一次,比硬臥舒服多了。喜歡鹿蔥姐的這個係列,很親切。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眸影搖紅' 的評論 : 搖紅好!忙著上班還過來,謝謝!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海風隨意吹' 的評論 : 哈哈,那小夥子還側身背朝外,整個一大屁股!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邵豐慧' 的評論 : 豐慧好!每個人心中都有難忘的綠皮車故事,一定比我精彩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黑貝王妃' 的評論 :我兒子早晨醒來一個勁埋怨我:為什麽不叫醒他,他也要看看!^_^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華西車城' 的評論 : 說“布拉吉”的時候,配“布爾喬亞”,很搭!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華西車城' 的評論 : 車城好!有臥鋪其實很不錯。我坐長途車最大的問題是睡不著,周圍鼾聲此起彼伏,一點睡意都沒有啊。。。
眸影搖紅 回複 悄悄話 這個係列太好了,滿滿的回憶殺。。問好蔥蔥姐
海風隨意吹 回複 悄悄話 哈哈哈,最後那光腚的太好笑了:)
邵豐慧 回複 悄悄話 好豐富的經曆。綠皮火車承載了太多的回憶。小時候做火車回老家,雞鴨同車,經常被從窗口遞上火車。
黑貝王妃 回複 悄悄話 小夥兒褲子裏麵的風景?哈哈,花蔥的火車之旅太精彩了:)
華西車城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多倫多橄欖樹' 的評論 :
是布爾喬雅穿的 :-)
華西車城 回複 悄悄話 謝謝蔥蔥硬臥,我如同回到出差的年代。
成都到北京,10次特快列車,48小時、兩天兩夜,據說都已經長軌了,咣當之聲不絕於耳,在京兩、三天之後開會頭腦裡還在咣當咣當,腦子讓火車洗壞了。
打發時間,同事教我廣東話,鴨、衣.喪、神、麼、漏、拔、高、剎,48小時教學,最後也沒學成。後來怕坐火車了,想法逃出差,張店、青島、焦作、吉林都逃掉了,三天三夜去烏魯木齊和奎屯沒有逃掉,不過院長開恩,第一次坐了圖154,三小時頂三天。哈哈
軟臥沒坐過,姑爹老帶表姐坐,?煞小表弟了。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曉青' 的評論 : 熟悉的味道嗎(∩_∩)
曉青 回複 悄悄話 我好像馬上聞到了那股車上鋪蓋的味道:-)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混跡花草中的灰蘑菇' 的評論 : 灰蘑菇這經曆也夠驚悚!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杜鵑盛開' 的評論 : 同感,尤其一個女士,晚上要關起門跟陌生人睡一個包廂,不是好選擇。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山鄉不仕老了' 的評論 : 謝謝一直關注鼓勵!
混跡花草中的灰蘑菇 回複 悄悄話 哈哈哈,鹿蔥姐的軟臥經曆夠“豔”。我讀書的時候坐硬臥回家,下鋪,我睡著了感覺有人摸我的腳,我猛一下彈起來,那混蛋跑了,我也從此再也不敢買下鋪的票了:(
杜鵑盛開 回複 悄悄話 我喜歡硬臥,不喜歡軟臥,覺得硬臥更通風,而且安全。如果認識的或者家人一起,就是軟臥好。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多倫多橄欖樹' 的評論 : 東北人日常用語很多從俄語過來,漢化的俄語,“布拉吉”就是連衣裙,麵包叫“大列巴”,下水道叫“馬葫蘆”,水桶叫“威得羅”
山鄉不仕老了 回複 悄悄話 有意思,寫得好!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紫若藍' 的評論 : 哈哈,坐軟臥不稀奇,但是能看到這麽驚悚的場麵,大概不多。
多倫多橄欖樹 回複 悄悄話 布拉吉是什麽,就是比基尼麽?
紫若藍 回複 悄悄話 哈哈,沒想到坐軟臥還會有這麽奇葩的經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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