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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來北往》算不上一部上乘的電視劇,但是它畢竟是第一部以鐵路警察以綠皮火車為題材的長劇,從這個角度說,還是很有看頭,何況還勾起了多少人對綠皮火車的回憶啊。
媽媽說,我第一次坐火車才一歲多,媽媽帶著我還有小保姆回東北探親。當時還要從北京換乘,也沒有通票這麽一說,到北京要再買一次。媽媽說,不知怎麽就買了國際列車,回來後,居然還給報銷了!
一個當兵的沒什麽皮箱手提箱,媽媽在肩上搭一個“馬褥子”,裏麵裝著全部行頭。
——什麽是“馬褥子”,現在網上眾多解釋都不正確不靠譜。其實就像漢族的褡褳一樣,那種搭在肩上,兩頭有口袋的布袋子。“馬褥子”要更大些,是搭在馬背上,裏麵再裝一條褥子,比一般家裏用的要窄要短一些,野外露營可以鋪在地上過夜。騎兵用的馬褥子比較講究,外麵是軍裝的黃色,裏麵還有一層襯布。我家就有一條,內襯是黑白相間的細條紋。不過我記事起就是當褥子鋪,沒人背。
現在我閉上眼睛就是一副“土”到家的景象:小保姆抱著我,媽媽肩上一條馬褥子,三個女人擠在南來北往人流中。
如此看來,我第一次坐火車起點很高,隻是記憶裏空蕩蕩,全無“國際列”這麽高待遇的記憶。
再次坐火車,是1960年跟爸爸媽媽坐火車回東北探親,坐了軟臥沒印象,隻記得在沈陽換乘,我在火車站拿著一塊麵包正吃著,上來一個小男孩,一把搶過麵包,我還沒回過神,他連人影都沒了。我哭著說麵包給人搶了。媽媽說沒事沒事,他一定餓得很厲害。
第三次是1962年大哥哥轉業前夕,他帶我到北京玩。他的部隊就在北京郊區駐紮。跟他做硬臥,依然印象全無。腦子裏都是第一次到北京的好玩的場麵(可參考我的舊文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65898/201503/4832.html)。
這些記憶裏統統沒有,隻有照片上的日期記載著準確的時間。
刻骨銘心的綠皮火車,是1966年文革大串聯。我是坐在——不,是躺在座椅下的空間到北京的,當時的火車座椅上是人,座椅下也是人,行李架上是人,廁所裏麵也是人。如果女生上廁所,男生先讓出來,如果男生上廁所,女生先讓出來。記得快到北京時,大家在傳:有個中學生在最後一節車廂的車門外被擠下車掉在鐵軌中間了!
1976年春節到上海,返回哈爾濱時也根本上不去車。上海的火車站當時破破爛爛,候車室屋頂滴滴答答漏雨,站台上烏央烏央隻見人頭攢動,連綠皮車門都碰不到。婆婆家鄰居是上鋼五廠“文攻武衛”的民兵,他和兩個民兵朋友把我們送上站台,又找到我們的車廂,又塞進從車窗把我倆塞進去!整個人披頭散發衣衫不整滿臉通紅喘著粗氣,那副狼狽相至今記憶猶新。但是上海直達哈爾濱是特快,人人有座位,全程32小時,座位都是定好的。我坐在靠窗位置,趴在小桌上睡覺。未來的丈夫則一直在打撲克。我睡一覺醒來,幾個男生打撲克;我再睡一覺醒來,幾個男生還在打撲克。。。。
1977年五月,我們到成都,大姑姐帶我們到附近新都縣去玩,那裏有個什麽寺廟據說很有名。當天去當天回。回來的火車上也是擠得滿滿的,我們根本進不去車廂,是在兩節車廂的連接處站到成都的。那個擁擠堪比文革大串聯。
高鐵到來之前,東北是中國鐵路網最發達的地區。火車上從來不會很擁擠。但是春節最繁忙的時候擠不上去車可能下不來車。
上大學的時候,有個女同學的父親從北大荒來看她,臨走買了不少東西,有兩個男生自告奮勇幫忙送站,一直送上了車。車上人太多了多,兩個大小夥子擠上去卻擠不下來。結果火車開動了,兩男生坐到下一站又走回來,到學校都快天亮了。
注:網絡圖片
年後返回,更加厲害,成都開出的火車經過我所在的小站時,已經擠得不開門了。但是等車的人列厲害,有的人會棍棒撬開車窗,隻要進去了一個人,再也關不上了……
我有一次從窗戶爬進去,不巧是廁所,裏麵已經有六七個人,我進去了隻能一隻角著地,想了一會兒,這樣要堅持30個小時嗎?我又翻窗爬了出來。第二天,坐短途車到西安,再從西安換的車。
前不久和當年的同學聊起,至少有兩個同學說,大學時乘火車時他們經曆過的最沒有尊嚴的行為。
喜歡這個係列,從頭看起。問好鹿蔥。
寶光寺看的是十八羅漢 :-)
花姐是我姐,62年,77年的故事,可以肯定你是我姐啦!哈哈
串連家裏大人不讓去。第一次坐火車是下鄉插隊。以後坐火車回了幾次家。從車窗裏上下車的事幹過幾回。有一次,還把別人托我帶回城裏修的一塊破表擠丟了。
最有趣的一次是考上大學回城。與另一位插兄通行。我們倆都挑了200多斤行李。正趕上春節前。車站檢查嚴格。進站排的隊很長。我們看到有個隊人少得多,就走過去。沒想到那是進站行李過磅的。守在那裏的人大笑,送上門來的,稱稱吧。所以才知道原來都有200多斤。
問我們幹啥的,去哪裏。說我們是投機倒把(春節前,大量的市場緊缺年貨,是蠻像的)。
我們說是回城上大學,不信。拿出入取通知書。才信。於是門衛招來兩個春節在車站幫忙的解放軍戰士,讓他們把我們送進站,一直送到座位上。真是好好享受了一把被人瞧得起的幸福感。
結果火車開動了,兩男生坐到下一站又走回來,到學校都快天亮了————哈哈,鹿蔥寫得太有趣了,筆調輕鬆詼諧,卻讓於歲月中漸行漸遠的綠皮火車,留下了一尾淡淡的憂傷:))
問好!
我對這個不算太隔世。記得都1990年代初了,我有一次從北京春節返家,買不到坐票,站了十幾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