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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是父親的大哥、我的大伯父的女兒。解放初期,大伯父死在勞改農場,屍骨全無。丟下3個兒女,是4個弟弟撫養大的。
我跟大哥最親,曾經寫過4篇小文講他。他的妹妹是我們這輩的大姐。
大姐是二伯父伯母帶大的,上中學去了五叔家。五叔雖然有4個孩子,但是沒有打成右派前,是官員,五嬸是醫生,家境頗好,便義不容辭接過了撫養侄女的責任。
大姐其實人很聰明,愛唱愛跳,文筆不錯,可是不安心讀書,早早談了戀愛,好像高中沒有畢業就結婚了。
大姐夫也是達斡爾族,中專畢業的林機技術員。個子不高,相貌平平。可是大姐也不漂亮,個子也不高。我們背後也說,哥哥那麽英俊,身材又好,同胞妹妹怎麽一點也不像呢?
大姐夫脾氣好,對大姐百依百順。典型的例子,大姐愛跳舞 ,姐夫就抱著孩子坐在一邊等,不管多晚從未有怨言。所以全家雖說對大姐早戀早婚十分不滿,但是看到她婚後很幸福,也就不提往事了。
我第一次見大姐,是在包頭,應該是1956或1957年,她把弟弟送到我家上學。因為1958年我們就搬到呼和浩特了,有照片為證。那一次見麵我基本沒有什麽印象。
第二次見麵在呼和浩特,我父親臨近轉業的前夕,她把女兒送到我家。這次我印象深刻,是因為她給我織了一頂棗紅色的絨線帽,很時髦的,戴著它小小的我也賺足了回頭率。
大姐這次來是因為她離婚了,女兒給她,兒子給了姐夫。離婚是她提出的,她嫌姐夫太老實,“窩囊,沒有男子氣概”。
大姐天生任性,加之從小父母早亡,叔叔們都是竭盡全力照顧愛護,極少訓斥,養成了我行我素不管不顧的性格。大家不滿她離婚,又不得不接受現實,還得為她料理留下的事務。
離婚後她覺得一人帶著孩子不方便有困難。就自作主張千裏迢迢把女兒從東北送到呼和浩特我家。
大姐的女兒丹當時四五歲,但是非常懂事,少有的成熟,媽媽喜歡得不得了。大姐扔下女兒走了。小姑娘一直跟著我們直到父親轉業又一起回東北。忽然有一天,媽媽接到大姐來信,說她再婚了,丹得知,哭得很傷心,媽媽也哭,抱著她安慰她:“你就跟著姥姥,姥姥送你上大學。”丹也說絕不離開姥姥,絕不要跟什麽陌生的繼父過。
再過一段時間,大姐來了,要把女兒接走。媽媽說:這是寄存處嗎?想送來不打招呼就送來,想接走不打招呼就接走。你問問丹想跟你走嗎?
丹一見媽媽,什麽之前要跟姥姥過一輩子的話全扔腦後了,高高興興跟著媽媽走了!害得我媽媽難過了很久。
媽媽就是媽媽,無人可以取代啊!
大姐再婚的這位是個河南人,警察,人長得挺帥,待人尤為熱情周全,能說會道,比前任姐夫會來事,滿足了大姐的虛榮心。他對大姐也是疼愛有加。他們又有了一個女兒紅,跟混血一樣特別漂亮。
全家人還能說什麽,隻能感歎大姐真能作,可是命好啊!
漸漸地,這個家庭又出事了。大姐和姐夫常常吵架,打得不可開交,家裏東西見什麽摔什麽,什麽都摔光了,最後連手表都往牆上摔。
開始老人們都勸大姐,可是後來發現,這個姐夫很有問題。雖然他在我們麵前永遠熱情有加周到有加,但是隻要一喝酒,馬上就變得麵目猙獰,抓住誰揍誰,拳打腳踢,有一次居然舉拳打我的父親!親戚們再也不上門了!
可憐的是丹,在這個家是媽媽和繼父的出氣筒,整天提心吊膽,整個人像隻受驚的小鳥。
我上大學的時候,傳來消息,這個帥氣的姐夫和大姐又打架了,居然掏出配槍要斃了大姐,大姐一路踉踉蹌蹌逃出家門,跑進一家商店,姐夫追趕到那裏對著大姐就是兩槍!隨後又朝自己腦袋開了一槍,當場斃命。
大姐就是命好,兩槍居然安然無恙。八十年代末又結婚了。
這幾十年她過的很平靜。
丹後來上了吉林化工學院,喜愛文藝,還是校廣播站廣播員,畢業在大慶工作。可能挨過很多打,腦袋受傷了。30歲出頭就沒了!
漂亮的紅嫁給了日本人。
現在大姐跟第一次婚姻生下的兒子一起過,那個老老實實的前姐夫也過世了。
我很久沒有跟她來往了,隻是跟大哥的聯係中請他代為問候幾句。大姐應該也過了80歲了。
真是好可惜啊。
包頭老媽原來工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