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我都睡不穩,沒有一天不半夜突然醒來。有天夜裏睜眼差點嚇得魂出竅,卓森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我睡不著, 來看看你。”他的帶紅血絲的眼睛在漆黑裏對我目不轉睛,“繼續睡吧。”他說,站起身掩門出去了。
早晨我醒過來,弄不清自己夜裏是做夢還是卓森真的來過別墅,隻感覺心髒嚇兮兮地收縮,整張頭皮發漲。
張炬給我三張《逝愛》的首映票。他說首映當天博士劇場滿座,不僅如此,《逝愛》在影鎮預定的十五場演出售票均已超過九成。這年代什麽人會從外地專程來看舞台劇?我真納悶。尤其因為自知我們演出的水準,導演兼男主角都能缺席正式排演,還說什麽。
張炬不以為然。“很多是斯清的‘粉絲’,”他解釋,“這是斯清第一次自導自演,隻要廣告宣傳到位,粉絲們當然不遠千裏來捧場。”
我想起去年新年滿街滿屏幕《在愛的盡頭》的大白手指甲,聳眉蔑視。
“明天首映前最後一天排演,他還不到場?!”
“別抱希望。”張炬把遮臉的大黑墨鏡架在鼻子上,歎氣,“你以為我不提心吊膽?斯清情緒糟糕透了,又開始吸…”他把話收住,吸了下鼻子,其實我知道他想說吸毒。張炬搖搖頭:“我都害怕他扛不住十五場,在台上出亂子,那可麻煩大啦!”
他忽然把疑問轉向我,猶豫幾秒才出口:“我說,露大小姐,不是因為你吧?”
我從上向下俯瞪他這張包子臉。
“嘿,不關我事!”張炬立馬說。
“我不要首映票,”我對他講,“你給我換成第二場或者第三場的票,來五六七八張,反正除了首映,哪場的票都行。”
嘴裏雖然說著話,我自己不甚清楚自己在講什麽、腦子裏想著什麽,我隻是意識到排演沒有發生的事即將在首映那天發生,也不清楚心裏實際怕不怕發生、最後怎麽發生。現在我唯一想到的是,田菁昨晚又來電話向我催票,而我給她的票到時候會是空場。我為什麽如此煩躁?心沉得像石塊,腦袋裏長的是刺,被刺痛的倒是腦神經。這不像我,我得給自己提神。
國慶長假前的晚上,也是舞台劇《逝愛》首映的前夜,我把道具槍攥在手裏,一度用槍口抵住自己腦袋想試試感覺,之後垂頭坐在床邊上,如果我現在給卓森打個電話會怎麽樣呢?…
電話鈴響了。
“露絲!”是張炬,他又急又興奮,“幸好你昨天把首映票退還給我,你父親幾分鍾前剛來電話,明天他大駕光臨,親自來給你捧場…”
“讓他 Go to hell!”我使勁按住手機屏上的掛斷。誰要他添亂!
電話鈴又響了。
“露絲,”這回是裴經理,話音裏聽得出笑容,“我明天去看你的首映演出,湊一名你的‘粉絲’。”
“我的粉絲?”我咬嘴冷問他:“你怎麽最近沒聯絡、也沒再介紹廣告給我?”
裴經理幾秒鍾沒回答,支支吾吾地笑兩聲,說:“讓你見笑了,給你介紹那麽廉價低檔的小廣告,難怪你第一次很生氣,我當時不知道你是露…”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呢?”我奇怪。
“你去雲南度假的時候,我跟朋友打聽你姐夫斯清,後來…你別見怪,查到你姐姐…知道的。哪裏輪到我介紹廣告,你一直嘲笑我是不是?… 露絲?”
“我在聽。隨便講點更好笑的,我在聽。”
“嗯…”想必這個要求為難了裴經理,“今天看過一則網絡笑話,你要聽嗎?還有一個搞笑視頻我現在可以傳給你。”
我指尖自覺地按下掛斷,一鬆手,把手機掉在地毯上,仰麵倒下,閉眼,床燈開著,蒙上頭,睡。
博士劇場的兩層觀眾席坐滿了,在紅地毯和懸吊的幾百盞璀璨燈飾的交相輝映下,近千個席位上興奮得交頭接耳的人仿佛在紅色的禁錮中漂移。劇場周圍還有斯清“粉絲”拉的大標語:“斯清,我們永遠愛你!”他愛你們嗎?可笑。
我在控製台站了一會兒,想提前釋放首次舞台表演的緊張情緒。池座的首排嘉賓席靠中央的位置,我看見Dad正與旁座一男一女興致地交談。隻要他開心我就生氣。我走回化妝間,坐在鏡子前端詳“梅”,兩手攥了又攥,交叉攥在一起。道具槍就擺在化妝台上。
鏡子裏出現另一張臉 – 恍惚許久未見了的卓森,不說話,也盯著我的鏡子……
(待續,故事高潮懸念層層迭起,多關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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