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街鎮的夏天,在水邊能聽見很多聲音,偶爾還能看見魚鷺翻飛的水影,每到日落,晚霞從水裏伸出緋紅水袖,在天空輕輕飛。
舞台劇《逝愛》的首映地點已經選定,在中心廣場海象斜對麵的博士劇院,電影首映式、戲劇團演、音樂會常在那裏,音響極好。為了爭取舞台票房和反響,《逝愛》首映演出訂在秋天國慶長假期間。
卓森超級忙。他不止是男主角,身兼導演,除了研究和準備舞台搭建、背景、現場和錄製音樂,卓森原來還有一個掛名媒體小公司,不少事需要應酬。今天和張炬一大早出去,很晚才回別墅。
我沒事幹,把《在愛的盡頭》讀一遍。我發現卓森小說裏出現頻率最高的一句話正是他那天吸毒後在象球裏說的 – “親愛的,我就知道你得回來找我。”這句話好幾本小說裏都有。合上書,卓森正好進廳。我問他:“你總寫這類嚇人兮兮的小說,自己夜裏能睡著覺麽?”
卓森說:“又不隻是我,這幾年熊整年睡不著覺,包括冬眠。”
我立刻仔細瞧瞧他,是不是吸毒了?說這種前言不搭後語、驢唇不對馬嘴的話。
卓森看著我笑,像看本連環畫冊:“明天開始舞台排演,台詞背熟了嗎?”他呼出酒氣。
“小菜一碟!”我走開,離酒徒遠遠地說。
沒想到真的站到舞台上,看著下麵滿場空座位,感覺全變了,變成緊張,緊張得經常忘詞,腦子裏突然間空白,根本想不起下一句說啥。
每次我這樣突然衝卓森打楞,不管是張嘴想說、還是閉嘴說不下去,他都迷起黑眼睛、嘴角挑起一個帶刺的笑盯著我,他不說話,卻比說話還讓人發窘。後來每次忘詞,我幹脆自己說:“我又忘詞了。”
其實這不能全怪我。《逝愛》小說寫得不賴,但轉到表演上,我實在很難接受改編的舞台道白,太誇張了。比如楚第一次走進隔壁病房,見到坐在76鍵法式鋼琴前彈琴的梅,心裏默默念出一段台詞:
“她讓我想到一首美麗的鋼琴曲《棕發少女》,她眼眸的亮、眼睫毛的彎長、秀發的飄逸,用現代人類語言描述她的身形和曲線,我覺得玷汙了她的美,因為這個時代看到的性感、追求的清純早就全部蒙羞蒙塵,而她沒有,她擁有兩個字:美麗。無需形容。”
卓森作男主角說這一段的時候,我坐在假想琴凳上,對著揚聲器,忍不住哈哈大笑,全場都是我的笑聲,實在忍不住。
“太誇張了!”我說。
卓森黑眉黑眼生氣瞪我,之後他也繃不住笑起來。
“這裏台詞要改改。”他說。我又提到另外好幾處,卓森也一並改了台詞。
排演期間有不少空閑,卓森臉色和心情晴朗好多,小說裏的楚是一個男孩,卓森顯然不是男孩了,所以他把胡子刮淨、頭發精剪了,我嘲笑他道:“Wow,楚,精神啊!”
他咬起白牙齒笑,說:“如果你再奚落的話,我就讓你戴長發排演。”
“那我正好不演了。不過五十萬你還是要給的。”
女主角梅是個秀發飄飄的女孩,正式演出時,我得戴假發。因為露潔和我媽媽都是長發,所以我這輩子隻留短發。起初舞台劇策劃讓我戴上假發套排演,我不肯,卓森也沒強求,他心情不知為什麽確確實實好轉,冷麵漸少,人變通情達理了。排演楚和梅親熱接吻一段,策劃問台上的處理,真親熱還是假親熱,是否到此落幕。
“當然是假親落幕了!”我撐起眼睛跟卓森說。
他於是跟策劃說:“就依她說的。”
張炬來看我們排演,開玩笑說我的表演是“無表情演出”,卓森卻說我自然就好,沒必要非得“表演”。
我們接連三天排演到淩晨十二點,在現場吃三明治,因為接下來兩周劇場臨時添加演出,不能繼續排演。最後實在疲憊不堪,大家說散夥回家休息,鋪滿紅地毯的劇場幾秒鍾熄滅燈光,隻留幾盞調到最暗,人站在空曠舞台上,台下從頂到底一片黑紅色,好像有好多雙眼睛回視你,瞬間的感覺是幽深和害怕。
“真正的親熱現在開始。”卓森突然站在我身後說,嚇我一哆嗦。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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