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嚐思念之味!
得知我決定順其自然,爸爸第一個讚成,他說“雲大附中”遠,每天跑來跑去的不安全;姐姐則說,她以前那個班主任程老師語文教的特別好,既然我確定了,有空會帶我去老師家,看看她今年是不是接初一,有沒有希望能分到她的班。
媽媽說,既然我這樣決定,她還省事呢,正好可以專心跟著爸爸學學銷售方麵的知識。
媽媽本來是學機械的,單位在郊外,每天,她都第一個出門,要從老宅騎車近四十分鍾才能到廠裏,有一半路還是城外那種塵土飛揚的老路.行人、非機動車和機動車混行,非常危險。下班後,還要披星戴月的騎車回家。
三年級的時候,媽媽在那條路上出了車禍,一輛轎車為了避讓一個行人,結果慌亂中把媽媽連人帶車撞飛了出去。媽媽傷的很重,顱骨裂開了,肋骨也斷了三根......幸好搶救及時,後來恢複得還不錯。
因此,從我10歲不到,媽媽就一直在家休養。到我小學畢業時,媽媽已沒有什麽大礙,隻是爸爸再也不放心她像以前那樣騎自行車去上班了,所以她想跟著爸爸學一些新的東西。
那時,改革開放的春風正吹遍大江南北,爸爸的幾個朋友辦起了私營企業,想請爸爸去合夥。又是高薪、又是股份紅利的,父母麵對著這些誘惑,一直在作打算。
那個暑假,朋友又來說服,聽說媽媽有入夥的意思,馬上就邀請媽媽加入。大家都清楚,這當然是為了最終能爭取到爸爸的加入。
一開始,就媽媽領工資,爸爸用下班時間給朋友的企業作顧問。遇到難題的時候,周末也會去幫忙。
爸媽的收入明顯多了,但他們陪我們的時間卻越來越少。這種時候,我們從小鍛煉出的生活能力就開始凸顯出了它的重要性。
整個暑假,我和姐姐基本都是自己安排生活。
我要麽在家看書、聽歌、唱歌,有時候也會把爸爸珍藏的台灣言情片翻出來重溫。
那時的我總覺得電影是藝術作品,裏麵的情節雖然跌宕起伏、浪漫唯美,但都是虛構的,現實生活裏不可能這樣。
有時候,我會出門去找同學玩,還能順便打聽一些霍驍的近況。
我非常羨慕周梅,她家距離霍驍家就10米左右的路,因此我就經常去找周梅玩,總想著會不會在路上碰到霍驍。可惜,一次也沒碰到過。
後來,我幹脆寫了信托周梅遇到霍驍時給他。信中,我沒有留回郵地址,因為我並不奢望霍驍會給我回信,我隻是想寫信給他,而他確實也沒有回複過我,哪怕是托周梅傳一句話也沒有。
前兩次都很順利,第三次,周梅說我的信被她媽媽發現並拆開看了。幸好,我寫的都是些日常的生活情況和問候,還大大方方的落著自己的名字,隻不過信封被撕壞了,我得重新換一個。
有同學提醒我,也可能是周梅好奇自己撕開看的。我也覺得有這個可能,所以那次之後,我便不再麻煩周梅帶信。
一個人的時候,我腦子裏經常會浮現以前霍驍說笑的情景,還有他的歌聲。我隱約意識到,這似乎就是電影裏和歌裏常聽到的那個詞,“思念”。
有時,我幹脆一個人出門瞎逛。某天,我在花鳥市場看見小小的烏龜就買了一隻,從此,每天我都把它帶在身邊,就像一個形影不離的小夥伴。
七月中旬,我、韓嫣,還有原來班裏的同學丁玲一起報了一個英語培訓課。在那裏,我們又認識了幾個新朋友。熟了之後,大家下課後還會時不時的約著一起玩。這樣一來,假期過的倒也挺充實。
我們上課的地方離白塔路很近,在那一帶轉悠的多了,我也就弄清楚了哪一家商店是霍驍家開的。但是,確定了之後,我反而不敢再走近那家店,每次路過都要故意去走街對麵。
這種外在行為與內心完全不符的表現,長時間的困擾著我,令我總是處於矛盾之中。也許有人會認為這是女孩子固有的矜持,但我卻把這種矛盾歸因於年少時的膽怯,不敢真實的表達自我。
八月份時,姐姐帶著我去拜訪了程老師。她家就在學校裏,在進大門左手邊那棟兩層高的舊教學樓的一樓。
這個學校,以前我就跟著姐姐來過,但都沒仔細看過。這天,趁著學校裏沒什麽人,姐姐就先帶著我參觀了一番。
聽說,這裏以前是一所法國人的教會學校,走進大門時就能看到一個大大的十字架,它就立在校園中央一棟建築的尖頂上。
離大門最近的這棟舊樓還是土木結構,從門窗、樓梯到走廊上的圍欄都是木質的,上麵刷著暗紅色的漆。門上的木格子裏裝著玻璃,窗框上雕刻著各種各樣的花紋,這不禁讓我想起了老宅的木質雕花門窗,一下子我就對這裏產生了幾分親切感。
程老師很熱情的接待了我們,不僅問了我的情況,還拿出一張表格問了一些我小學同學的情況,其中有韓嫣。我心裏暗喜,這會不會就是已經確定的初中班級的同學名錄?
我真想湊過去看個完整的版本。那時,它對我的意義無異於能預測人生的天書,隻要看一眼,我便能提前大半個月預知未來。
從程老師與姐姐的交談,看得出她很喜歡姐姐。盡管姐姐不是學霸的類型,但她心靈手巧,活潑開朗,人美歌甜,還寫得一手好字,班級的黑板報和文藝活動常年都是她負責。最關鍵的是姐姐所有的科目中,學的最好的就是語文。
我對程老師的印象很好,但卻不能確定她對我印象如何?與姐姐相比,那時的我太過於文靜和拘謹,總給人很柔弱的感覺。臨走前程老師給我布置了一個任務,讓我寫一篇對初中生活的展望,下周送去給她看。
有了任務,日子就過得快了起來。一轉眼兩周便過去,程老師要的作文已經改過兩三遍。最終定稿的時候,程老師說新學期會任命我為班長,並要我把這篇文章背熟,開學典禮時我將作為新生代表上台發言。
還沒開學就得到班主任的垂青,這些對於我來說真是莫大的鼓勵。回到家,我便把姐姐以前初一用的語文、數學、英語的教材全翻出來,自學了一周。
8月23日的午飯後,我和韓嫣相約到學校看分班的情況。
一走進學校大門,就看見收發室門邊的牆上貼著五張大大的、紅色的紙,上麵用毛筆書寫著每個班的同學名錄。因為我已經知道自己是在四班,所以直接就拉著韓嫣去看程老師的班級。
當看到韓嫣、霍驍、羅旭和我的名字都在四班時,我激動不已,心都快要跳將出來。我知道,我知道這樣的激動與興奮就是書裏描寫的天隨人願、美夢成真時的感覺。
這份激動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的淩晨。我開心的睡不著覺,一想到我們四個又可以在一個班,我就忍不住的笑。一整晚,我就這麽反反複複的笑,姐姐關燈後,我繼續躲在被子裏笑。
快開學吧!快開學吧!最後,我大概就是這麽笑著、念叨著睡著的。
旖璿 寫於法國 第戎
2019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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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