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47丨生日快樂 (附語音版)

石玲原本想送藺晨一個翻譯機，但是去教堂鍾樓的願望破滅後，她又有了一個新主意。

 

藺晨的生日是三月初，與石玲相差不到十天。他們約好了那天在石玲家慶祝。

 

石玲至今沒進過藺晨的公寓，因為她知道趙曉曼的東西還未搬走，所以不肯去。她很想催催藺晨，但又不敢。

 

石玲無法理解他與趙曉曼之間的感情，他們可以如閃電一般的相愛，又如迅雷一般的分手，具體原因，誰也說不清。原來聽說是趙曉曼另結新歡，但後來好像又不是，也有人說是因為自己與藺晨的合影，但藺晨也從來不提。

 

藺晨生日這天不是周末，下午放學後他直接去了石玲家。剛一進門，石玲就神秘兮兮的要他閉上眼睛，他跟著石玲走了幾步，才獲準睜開眼。

 

“生日快樂！” 石玲拉著藺晨的手雀躍著，“你喜歡嗎？”

 

藺晨眼前是一架嶄新的黑色鋼琴，他有些詫異但無喜，“這是送我的禮物？”

 

“是呀！” 石玲沒有等到藺晨驚喜的表情，有幾分失望。

 

“怎麽送我這個？我現在極少彈琴。” 藺晨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現在對樂器沒有任何興趣。

 

“你搬過來住吧！這樣就有時間彈琴了。” 石玲說著坐到琴椅上，“我也很久沒彈過了，不過‘生日快樂’應該沒問題。” 石玲說著就準備去打開琴蓋。

 

藺晨把右手壓在琴蓋上，認真的對著石玲說，“你現在還是個學生，自己又沒有收入，為什麽要買這樣的禮物？這差不多是一個普通法國人兩個月的收入！”

 

“這樣，就能聽到你彈琴呀！” 石玲想的很簡單。

 

“這些錢你可以留著買更重要的東西，不能這麽浪費。”

 

“這就是我現在覺得最應該買的東西。” 石玲不懂，為什麽藺晨不喜歡這個禮物，為什麽她越想討他歡心，他越不開心？

 

“如果你覺得重要，你就留著，反正我不能收這份禮物，能退還是退了吧！” 藺晨表情嚴肅，這份禮物沒有帶給他一丁點的快樂。

 

“你不是說，我送你什麽，你都會喜歡嗎？” 石玲就像因為誤解了大人的話而做錯事的小孩一樣委屈。她哪裏知道“你送什麽，我都喜歡。”有時也等同於“你送什麽，我都不喜歡。”

“我就想這裏能像個家，有你有我，還有我們喜歡的東西，冬天燒著壁爐，你彈著琴，我在旁邊畫畫，還可以畫你，難道你不想嗎？” 石玲一邊委屈一邊描述著自己的憧憬。

 

“我......”藺晨覺得心虛，石玲說的沒錯，他從沒有想過與石玲的未來， “我最近事情太多，沒顧得上想這些。”

 

“我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藺晨的反應令石玲有些懷疑自己的想法不合時宜，其實她有時候還會想以後他們是生兩個小孩，還是三個？但現在這狀況，她也不敢再說了。

 

“女孩多半都這樣吧！” 藺晨明顯覺察到了自己的敷衍。

 

他突然意識到，他們在一起的這兩個多月，他所有的學習和與石玲的談情說愛都隻有一個目的，就是填滿他的生活，讓他沒有餘力去想起趙曉曼。

 

曾經他構想過很多與趙曉曼的未來，誰料世事無常、命運弄人，趙曉曼離開後，他再沒想過“未來”。

 

對藺晨來說，石玲的溫柔鄉就是一個絕好的避難所，在這裏他不需要想未來，也沒有任何考慮未來的動力與激情，每一天都隻不過是重複著逃避，逃避去麵對自己心中最真實的渴求。

 

吃飯、唱生日歌、許願、吹蠟燭、吃蛋糕.....藺晨極力掩飾並勉強完成著這一項項的任務，然後他借口說有一篇明天上課需要的發言稿要寫，資料都在他的公寓裏，他必須回去。

 

石玲一直以為今天藺晨會在這裏過夜，其實藺晨原來也是這麽計劃的，但今天的氣氛令他極其不舒服，他不得不臨時改了主意。

 

臨別前，藺晨的吻仍然令石玲銷魂，她瞬間就忘記了所有的失望，她緊緊的抱著藺晨不想他走。

 

“乖！你也早點睡，明早還有課，我明天再來陪你。” 藺晨在她的長發上撫了幾下，“以後送我不用下樓，你在家裏鎖好門我比較安心。”

 

“嗯” 石玲幸福的點頭答應著，藺晨的一個小動作或者一句關心的話就能輕而易舉的令她高興很久。但石玲並不知道藺晨這麽說隻是為了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樓道和樓口那單方麵依依不舍的告別。

 

藺晨回到家，看見信箱裏有一張郵差留下的投遞包裹不成功的單據，上麵顯示第二天上午九點到十點之間郵差還會再來。他最近沒有網購過東西，也沒聽誰要給自己寄東西，他隨手把單子放在桌上，就去洗簌。第二天是中午的課，不用早起，他睡前打算再看一部電影打發時間。

 

郵差的門鈴驚醒了睡夢中的藺晨，他迷迷糊糊的起來，開門簽了字，把包裹拿進屋。當他看清楚投遞者的地址時，猛然間人就清醒了，他緊張又好奇的打開了包裹，是一件大衣和一張卡片，上麵隻寫著“生日快樂！”

 

藺晨一眼就認出了趙曉曼的字，興奮不已，他把衣服穿上身，站到衣櫃的鏡子前，鏡中的他竟然笑的有點想哭。

 

盡管後來大家都意識到是接二連三的誤會導致了他們分手，但因為彼此都心存愧疚又礙於情麵，加上藺晨已經和石玲在一起，所以也都不好意思再聯係彼此。但他們也都清楚他們必定會再聯係，再見麵，趙曉曼還拿著藺晨公寓的鑰匙，她留下的物品也都還放在原位。他們都在等待一個時機，一個讓彼此都覺得自然的時機。

 

直到藺晨的生日，趙曉曼終於找到一個可以把大衣送給他的理由。畢竟愛過一場，大家好聚好散，也算給這段感情留一個體麵的結局。

 

藺晨靠著牆看著鏡中的自己發起了呆，他應該給趙曉曼一個回複，他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他決定要給她打一個電話，但他得好好想想要說的話。

 

聖誕假期結束後，當藺晨得知趙曉曼仍然是單身時，他曾後悔不已，後悔自己的魯莽決定。“合影”事件他可以解釋成開玩笑，但後來他和石玲在一起的事實已經令他再沒有了解釋的機會和資格。他背棄了自己的誓言，背叛了他夢寐以求的心上人和他們的愛情，一想到這些他便羞愧難當、無地自容。

 

下課後，藺晨在學校的花園裏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把想好的話又再腦海裏重複了一次，他希望自己能足夠平靜。

 

鈴聲響到第四聲時，趙曉曼接起了電話，她看見是藺晨的來電，就避開人群，向著樓道的盡頭走去。以往她經常錯過電話，反正看見了再打過去也不耽誤什麽事，但是這幾天不同，她堅信隻要藺晨收到包裹就必然會給她電話。

 

他們都沉默著，誰也不說話，電話裏隻有彼此的呼吸產生的噪音。

“禮物收到了，謝謝！” 藺晨終於先開了口。

“去西班牙時買的，但願大小合適。” 趙曉曼故意輕描淡寫。

“你都好嗎？”

“挺好的。你呢？”

“我......對不起！” 藺晨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我和她......” 藺晨還是難以啟齒他準備好的語句。

 

“我知道。” 趙曉曼說的雲淡風輕，她輕輕吸了口氣，“我就說你們兩挺般配的。”

 

趙曉曼這種滿不在乎的口氣使藺晨異常心痛，他不是心痛自己，他心痛的是趙曉曼。他自己好歹有個避難所，可是她呢？她獨自吞下了多少苦，多少淚？她這段時間是怎麽熬過來的？都這樣了，她還想著給我送禮物，藺晨自歎不如。

 

“實在抱歉，一直沒去拿我的東西。” 聽藺晨沒接話，趙曉曼又接著說。

“你的東西我一直沒時間收，所以也沒有聯係你。”

“你什麽時候方便，我自己過去收吧。”

“這個周末可以。”

“那就後天，周六中午12點行嗎？”

“可以。有朋友幫你嗎？”

“我先來收好再說吧！不行就先拿一部分。”

“不用擔心，到時候我送你！”

“再說吧！盡量不麻煩你。”

“那就周六見。”

“再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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