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13丨阿斯旺之夜 (附語音版)

沿岸的尼羅河中映出了金黃色的光柱，小船也回到了出發時的碼頭。

 

給完小費，張源又向努比亞人詢問“月亮餐廳”的方向。他們順著岸邊一直走，沒多久就看見一個裝飾著鮮花和月亮的拱門，裏麵是一段向下的樓梯，之後一個環境優雅的法式庭院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法餐的風格搭配著當地的食材，菜品極富特色。石玲誇著魚的鮮美，趙曉曼讚歎終於吃到了這幾天裏最美味的甜點，草莓奶酪布丁。魚香還吸引來一隻黑貓，它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石玲旁邊的花壇上，用透亮的黃色眼睛盯著桌上的魚。石玲一直擔心黑貓會突然來搶魚，就盡快拆了魚尾巴和一截骨頭，扔給了它。趙曉曼看石玲吃的有些緊張，便拿了些周明盤子邊的魚骨頭把貓引到了自己這邊。

 

“你不怕貓？” 石玲問她。

“貓有什麽好怕的？” 趙曉曼邊把魚骨喂給貓，邊反問。

“貓會抓人的，而且攜帶很多病毒和寄生蟲。” 石玲認真的說。

“你別惹它們，應該沒事。” 張源接著說，“貓在埃及很受尊重的，到處都可能有貓竄出來。”

“剛才在島上，她還抱著貓照相呢。” 藺晨說著拿出相機，找起相片來，然後遞給石玲看。

 

石玲極不情願的接過相機，她既不想看貓，也不想看趙曉曼，更不想在藺晨的相機裏同時看到他們，藺晨的相機裏本該隻有自己，可現在卻為了一個才認識幾天的女人就癡迷成這樣，她完成無法理解，隻能壓著心裏的火，胡亂看了幾眼就把相機還給了藺晨。

 

回旅館的路上，六人走進了當地人的居民區，與開羅一樣，白天空蕩蕩的街道，夜幕降臨之後就變得越來越擁擠，其實基本所有的非洲城市都有這一特色。在一家小超市，大家選好了近兩天需要的礦泉水和一些小零食，臨走時藺晨和張源又買了一打啤酒。

 

“明天要早起，你們少喝點！”主修營養學的周明總是扮演著這樣的角色。

“就喝一點，沒事的！”，“今天玩的真開心！” 藺晨和張源摟肩搭背的走在後麵。

“待會兒去我們房間喝吧！”羅誌提議。

 

其他三人都表示要早睡，不參與他們的晚間酒會。

 

房間的電話鈴聲響起時，周明剛洗完澡，電話另一頭是羅誌激動的聲音，叫他們去天台，說夜景極美。周明還是堅持要早睡，趙曉曼就拿上相機，自己去了天台。她知道，既然羅誌在，必然少不了藺晨。她懷念昨夜令她心動的藺晨，想再次在夜晚去見他，以驗證昨夜的一切並不是虛幻。

 

隻有三個男生坐在遊泳池邊聊天、喝酒、看夜景，身邊已經有幾個空酒瓶。除了遊泳池裏的一點亮光，天台上再沒有其它光源，確實很適合欣賞夜景。藺晨遞過來一瓶酒，趙曉曼沒有接，她說自己從不喝酒，隻是上來看看阿斯旺的夜景。

 

藺晨掏出一個迷你三腳架，跟在她身後，往天台的圍牆邊走去。她的背影，伸手可及，但他克製著，就如同白天在尼羅河上的小船裏，她就在他對麵，他多想抱住她親吻她慵懶的笑臉，但他隻能克製著。

 

走到圍牆邊，他們把相機架了起來。然後，順著圍牆往右走，嚐試不同的角度拍照。羅誌和張源嫌拍夜景麻煩，隻想坐等成果。

 

宛如黑鏡一般的尼羅河，隻能靠它倒映出的燈光來辨認，與旁邊紅亮的馬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夜色中，藺晨牽起了趙曉曼的手，就是昨夜在火車上握住的那隻手。趙曉曼回過頭望向藺晨時，他已經在看著她，他們的手也默契的變成了十指相扣。

 

“波伏娃說過，隻有當你也想念我時，我們的見麵才有意義。”連藺晨自己也吃驚怎麽會突然冒出這麽文藝的一句話。

 

“趙曉曼說，隻有當你注視著我時，我的回眸才有意義。” 趙曉曼的迅速模仿把兩人都逗樂了。

 

“你如此機敏、聰慧，看來確實還未墜入愛河。” 藺晨想起昨夜，趙曉曼提及的戀愛中的女人會變蠢的言論，她說不想那麽快就愛上一個人，以免自己變成蠢女人。

 

“是不是女人的智商不降到零就真的沒法談戀愛？” 趙曉曼若有所思的說著，“也許愛情本身就是既美好又愚蠢吧！隻是很多時候‘愚蠢’披上了‘執迷’與‘癡狂’的華服，混淆了視聽。”

 

月光照著趙曉曼的側麵，她思考時略帶嚴肅的表情令她有種不同尋常的美，那是一種專注於自我，不為討好任何人的美。藺晨看的心動，用另一隻手摟住趙曉曼的腰，低頭湊近她，想輕輕的吻她一下，可是她側過臉去，隻讓他親了一下麵頰。

 

趙曉曼並不是因為羞澀，隻是那一刻她還沒準備好。她抬起頭望著藺晨，用手掌輕輕的撫過他的額頭、眼睛、鼻子和嘴唇，當她的手停在藺晨心口時，她貼近他的耳邊說，“那天在火車站，我也覺得與你似曾相識。”

 

聽她這麽一說，藺晨瞬間信心倍增，“現在，我們在一起了，這是最重要的。”

 

“這麽快，這麽容易就在一起了，會不會得來太容易，我們都不珍惜？” 趙曉曼的語氣裏帶著一點調皮，“上刀山下火海、屠龍獻寶的情節都省略了嗎？”

 

“如果需要，我會的。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 不知道是酒精作用還是愛情的癡狂，藺晨激動的有些不能自已，又一次嚐試去吻她，他堅信這一次她不會再拒絕自己。

 

他們隻專注於自己的小世界，完全沒有察覺泳池邊的張源和羅誌已經識趣的悄然離場。

 

張源回到房間時，石玲並沒有睡著，她的輾轉難眠，張源都看在眼裏。傻瓜都能看出她對藺晨心存幻想，有好幾次，他都想把天台所見告訴她，想讓她對藺晨死心，但最後都忍住了，他實在不忍心看她難過。

 

再說，這飄忽不定、變幻莫測的愛情，誰又說的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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