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35丨禮物的秘密 (附語音版)

藺晨帶著趙曉曼來到教堂的一個角落，用一把約五厘米長的黃銅鑰匙打開了一扇古舊的紅色雕花木門，僅有一米寬的門後是旋轉式的石頭階梯，他們走呀走，轉呀轉，有時還停下來靠著石牆休息一會兒，透過狹窄的玻璃窗看看外麵的風景。

 

原來，這就是趙曉曼不能穿高跟鞋的原因！路況果然不好，樓梯寬窄不一，因為年代久遠，有的邊緣已經被磨成圓弧型，有的則是凹凸不平。到了一半時，趙曉曼才得知，他們將要爬上第戎市區內的最高點。

 

“如果我沒聽你的，穿了高跟鞋來，那就慘了！”

“剛才下去時，我還在想，如果是這樣，我就背你上來，頂多中途多休息幾次。” 階梯太窄，沒法並行，藺晨側身走在前麵，拉著趙曉曼，渾身是勁。

 

陽光從窄長的窗戶裏照進鍾樓，光影裏彌漫著灰塵。幾十個大小不一的鍾按大小，分成了數排，掛在四麵的橫柱上，由上而下，由小到大。

 

“剛才的生日歌就是用這些鍾演奏出來的，總共有52口鍾。” 藺晨努力的解答著趙曉曼的各種疑問，“沒有其他人，就是我獨自完成的，你不是說想聽我演奏嗎？我想來想去，覺得隻有這個排鍾才配得上獨一無二的你。”

 

“真的？你一個人怎麽可能完成？” 趙曉曼仍然滿腹疑問。

“來這裏看！” 藺晨打開了一扇門，“這就是排鍾的演奏室，法語是carillon，其實直譯是鍾琴，但這容易與另一種樂器混淆，所以我一般會叫它排鍾，或者大鍾琴。”

 

趙曉曼以前從不知道有排鍾這種樂器，她看著一排排用來敲鍾的把手，和腳踏的木條鍵盤，又看藺晨示範了幾次，自己也坐上琴椅，握住不同的把手，一個個的摁下去，以此牽動敲鍾的線，就能聽到不同的鍾發出聲音。

 

“這真是太神奇了！” 趙曉曼興奮不已，“這和中國的編鍾是一個道理吧，隻不過這是把大大小小的鍾吊起來，連上線，讓一個人就能完成演奏。”

 

“還真是！” 藺晨聽了也覺得像，“可能因為法國人少，地方也小，沒辦法像中國那樣豪氣的演奏。”

 

“而且法國喜歡把好東西藏起來，自己獨享。”

 

“獨享也不太好。” 藺晨一邊用腳演奏，一邊繼續說，“現在全世界像這樣規模的排鍾估計不會超過一百個，知道的人也越來越少，感興趣的、願學的就更少了，如果再這麽藏著，估計要失傳的。”

 

“真的嗎？”

 

“現在這裏的琴隻有教堂的一個管理員和以前教我管風琴的教授偶爾來敲幾下。教授以前帶我來學過，他說這琴如果太久沒人彈會壞掉，他們年紀大了，爬這麽多樓梯也不容易，所以鼓勵學生們有空就來敲幾下，管理員每次見我來也特別高興。”

 

“怪不得你能拿到這古董級別的鑰匙，還能找到這麽隱蔽的地方。” 趙曉曼回想著剛才一路上來，看到每一層都有房間，房間裏又有門和長長的暗道。原來一座教堂裏有這麽多秘密，不熟悉的人絕對摸不清方向，所以卡西莫多才會把愛絲梅拉達藏到他最熟悉也最安全的巴黎聖母院裏。

 

琴房就在這些總重高達一百噸的鍾的正下方，幸好隔音效果不錯，所以在琴房裏演奏隻會聽到正常的音量，其實就像趙曉曼站在大街上聽到的效果，能聽清楚但又不覺得吵。

 

“這必定是我這輩子最難忘的禮物！” 趙曉曼從背後抱住藺晨，把頭貼在他的背上，心裏默默的感謝他，感謝他用心準備的禮物，感謝他帶自己來這麽有趣的地方，了解了這些教堂裏的小秘密……

 

“祝你生日快樂！Joyeux anniversaire！Happy birthday to you……”藺晨用中法英三種語言唱起了祝福的歌曲，為了配合歌曲，這次排鍾的節奏也有所加快。

 

情意綿綿的歌聲、清脆與渾厚交織的鍾聲在鍾樓的木梁間、光影中相互追逐、嬉戲；不小心跌落的便就地發芽、攀延、葉長、花開……嬌豔無比、芬芳怡人的愛情自由的綻放、盛開；而那些發自與心卻來不及說出口的情話，隻能通過深情、溫潤的吻傳遞給彼此。

 

在排鍾的餘音消失前，趙曉曼情真意切在藺晨耳邊呢喃道，“就算你是卡西莫多，我也一樣愛你。”那一刻即使要她為了藺晨去死，她必定也是心甘情願的。

 

看著趙曉曼對排鍾興趣濃厚，藺晨又帶著她去了樓下的練習室，那裏有一個簡易的模擬琴，專門給初學者練習用。

 

“排鍾學起來不難，我可以教你，以後有空我們經常來。”

“現在就開始第一課吧！” 趙曉曼激動不已。

“那今天先來點基本的，學20分鍾如何？因為我還想帶你去看另一個神奇的樂器。”

“還有什麽？”

“還有這裏最著名的管風琴和它的六千多根琴管。”

“太好了，那你快教我吧！”趙曉曼說著，就認真的坐到了琴椅上。

 

藺晨精心準備的這個生日，不僅獨特、浪漫、令人激動不說，還讓趙曉曼有機會深入的了解這座教堂，見識了她那些就算胡思亂想也想象不出的構造和細節。

 

趙曉曼在那些昏暗的窄道裏饒有興致的鑽進鑽出，還說下次來要把電筒帶上，藺晨見她是真心喜歡，而且全然忘記了吃飯的事，他心裏早已是滿滿的歡喜與成就感。相處這大半年的經驗告訴藺晨，買東西送趙曉曼是很難讓她如此開心的，所以他才想出了今天這個禮物。

 

別人眼中成熟冷靜、淡定從容的趙曉曼，在自己麵前卻常常像個天真的、無拘無束的孩子，但這份天真與孩童時因為無知懵懂而來的天真不同，那是一種明明知道生活的各種美好與不堪卻仍然不忘初心的天真。

 

再加上趙曉曼融於日常中的萬種風情與月光下的汗脂凝香……這些交融在一起，構成了趙曉曼最令藺晨著迷的特質。

 

麵對學習和工作，或者處理生活中的問題時，趙曉曼是理性、嚴謹的，甚至都有些苛刻，但其他時候她又會變得感性、任性、還有點多愁善感的味道。這使得藺晨既能與趙曉曼探討嚴肅的學術話題、合作完成精細的翻譯工作，又能與她享受輕鬆、有趣又有內涵的感情生活。

 

已經不止一次，藺晨認為趙曉曼就是中文裏“賢內助”的典範。有一次，藺晨忍不住把這些想法告訴了趙曉曼，結果趙曉曼說這些描述也正是藺晨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兩人一陣嬉笑過後，趙曉曼還補充說，隻有擁有赤子之心的人才能感受到她的這份純真，如果眼光渾濁、心思雜亂的人絕對感受不到。

 

某天，趙曉曼在剛剛流行起來的facebook上發了幾張與藺晨的日常相片，並留言，“即使不做戀人，我們也會是最能理解、支持彼此的朋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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