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玲跟在藺晨後麵大概五步的距離,他們都走的特別輕,以避免木質的老舊樓梯發出咯吱的聲響。石玲期待著藺晨會發現自己,可是藺晨心裏有事,完全沒注意身後的動靜。下完樓梯,來到公寓的過道裏,石玲幾次想叫藺晨,都猶豫著始終張不開口,她覺得今天過道裏的燈光格外的刺眼,令她特別不自在。
直到藺晨打開樓道的大門,左腳都邁出去了,石玲才急忙跑上去,叫住了他。藺晨聽見石玲著急的聲音,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他轉身等著石玲,手扶住大門,以免它自動關上。
“謝謝你來教我燒壁爐!” 石玲憋著一肚子的話,恨不得能一張嘴就全說出來。
“沒什麽,早就答應你的,一直拖到現在才來。” 藺晨客氣的回應著。
“我想問你一句話。” 石玲的心,砰砰的跳。
“你盡管說,是要我幫什麽忙嗎?” 藺晨表麵平靜的看著褐紅色的木頭大門在石玲身後緩緩的關上,其實已是心急火燎。
街道如往常一樣安靜,晚上八點過後,就很少有路人。街燈用溫柔的光包裹著他們,兩個人就像站在舞台上的聚光燈下,格外顯眼。仿若一場好戲即將上演。
“你和她是真的嗎?” 石玲不想說出她討厭的“趙曉曼”這個名字。
“啊?” 藺晨有點沒反應過來,“什麽真的?”
“你們是真感情嗎?“石玲有點著急,語速快了起來。
“當然是!” 藺晨這回聽明白了,肯定的回答著。
“我還以為你們隻是隨便玩玩的。”石玲還是不願相信藺晨的答案。
“你怎麽會這麽想?” 藺晨有些詫異,他想說的詳細點,可是心裏又擔心著會錯過趙曉曼的電話,“等有空再和你說吧,外麵冷,你上樓去吧!”
“可是……”,石玲著急起來,她怕藺晨要走,一把抓住了他左肘外的衣服,“可是,我也喜歡你,難道你看不出嗎?” 石玲鼓足勇氣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藺晨看著石玲,不知該如何接話,他有些猝不及防,無意識的咬了咬下嘴唇,眉頭也微微的皺了起來。這問題實在不適合此時來談,他隻想早點回家。
石玲等待著藺晨的回答,越等越著急,急的眼淚汪汪,口無遮攔,“明明是我先遇見你的。”
“不是這樣的。” 藺晨往後退了一步,想回家去,這才發現石玲揪著自己的衣服。
這時,石玲看見對麵的街道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過,她愣了一下,有些心虛起來。不,不是真的,隻是幻覺。這樣的念頭剛剛在她腦海中閃過,她就後悔了,就算是真的又如何,藺晨本該是我的。她這麽想著,一頭就紮進了藺晨的懷裏,義無反顧,不計後果。
藺晨終於知道了石玲的長發失去生命力的原因;他知道隻要自己用手輕輕的撫過她的發,它們就會恢複往日的勃勃生機,但他不能這麽做。命運已經把他最想要的給了他,他告誡自己要珍惜。
“你先回去休息,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說,好嗎?” 藺晨像哄小孩子一樣哄著石玲,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藺晨用右手扶著石玲的肩膀,自己慢慢的往後挪,直到和石玲滾燙的淚臉分開。
淚在冷風中,溫度驟降,沒了藺晨的遮擋,石玲感覺到臉上一陣陣鑽心的寒意。她鬆開抓住藺晨的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她為自己的行為感到驚訝,不禁有些佩服自己的勇氣。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沒等石玲的心理活動結束,藺晨一個轉身就像逃似的,往家的方向跑去,他要盡快逃出石玲的視線。
此刻,他的心裏隻有趙曉曼。
石玲安靜的僵在原地,直到藺晨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這世上所有的溫暖都跟隨著他去了,照著石玲的燈光瞬間變成了冰塊,寒光四散。
藺晨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卻發現門把上掛著一個紙袋,他拿下來隻看了一眼,臉色刷一下就變了,裏麵是上次他讓趙曉曼帶回貝桑鬆去聽的幾張CD,這說明趙曉曼來過。想起剛才與石玲在路邊的情景,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藺晨趕緊開門進屋找手機,果然有趙曉曼的三個未接來電,就在約20分鍾前,他一邊在心裏估算著趙曉曼離開的時間,一邊給她打電話,然而一直無人接聽。
藺晨開始猜測趙曉曼現在會在哪裏?她會不會是去石玲家找他時,剛好看到了什麽?她會不會因為誤會,從此不再理我?
……
帶著種種猜想,藺晨慌張的跑出了公寓,在附近的幾條巷子裏尋找趙曉曼的身影,同時也給周明、羅誌等人打電話問是否有趙曉曼的消息。
一切都是徒勞。
如果今天找不到趙曉曼,他會不會就此失去她?心急如焚的藺晨沿著去石玲家的路一直走。走到街口時,他突然想到了火車站,趙曉曼在第戎就認識這麽幾個人,如果都沒有聯係,那麽她很有可能會回貝桑鬆。
藺晨看了看時間,朝著火車站飛奔而去。
中午的考試結束後,趙曉曼就開始肆無忌憚的想念起藺晨來。回家的途中,準備午餐時,收拾房間時……沒有一刻她不在想藺晨。到下午四點時,她實在坐不住了,她無法忍受要這樣煎熬到第二天中午,於是她決定要給藺晨一個驚喜,今晚就出現在他眼前。
藺晨回家取酒途中給趙曉曼打電話時,她已經在候車廳等火車。為了能將“驚喜”成功送達,通話時趙曉曼特地走到了火車站外,她告訴藺晨屋子裏太悶,她在樓下院子裏透透氣。
趙曉曼到達第戎時大概八點半,她給藺晨打了電話想確定他在哪裏,可是沒人接。
趙曉曼在藺晨的公寓門前等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就下樓憑著記憶往石玲家走,希望能在半路上遇到藺晨,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她想象著他們見麵時,藺晨會像電影裏一樣激動的抱起自己在風中轉圈,到時候她就隻用負責開心的笑。
沒走多久,趙曉曼就看見了遠處街燈下的兩個人。從遠到近,從猜測到確定,趙曉曼從對麵街走過時,正看見石玲拉著藺晨的手臂。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想停下腳步,又覺得太尷尬;她想迎著風飛奔而去,又怕打擾了這安靜的街道。於是,她保持著原來的步伐,像一個局外人般的走過。
為什麽電影情節裏碰上這種事,總有女人來一陣瘋跑?
此刻,趙曉曼終於懂了,那不是為了逃跑,而是為了引起她在乎的人注意,期盼著他來追自己。趙曉曼也曾幻想過這樣的情節,可是當她置身其中,她發現自己太沉重了,想跑也跑不起來。
她不願再猜測他們的劇情,她依然相信藺晨,相信藺晨能處理好與石玲之間的關係。像他這樣招人喜歡的男人,他必須得學會選擇。
趙曉曼深深的吸著冷空氣,在心裏數著步數,一步、兩步、三步……
快到街角時,她刻意的放慢了腳步,因為她發現自己確實渴望著被藺晨發現,並向自己奔來,無論他此刻是拉著還是抱著另一個女孩。
然而,轉過街角時,依然沒有任何動靜。那一刻,她發現自己竟然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她害怕看見她不願看見的情景,她害怕直麵背叛。
終於,趙曉曼也不能免俗的開始奔跑,盡管背包很重,腿也像被注了鐵水一般越來越沉,但她還是一路的跑,來不及滴落的淚,如海水撞在防潮堤上一般,在趙曉曼痛苦到扭曲的臉上破碎著。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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